最初的時候。
他說。
清月的身子不可見的顫了一下,望着那片朝陽,浮現於眼前的,卻是男子所說的最初。
那段讓他懷念的時光,可是與她以爲的一樣?
他們的最初,她與他的初相識。
那時候的他們,不也是如這初升的朝陽,絢麗爛漫麼。至少,那時候的她是這樣的。
在男子說到最初,而女子亦被觸動的時候,君未輕收回了眸光,垂眸,將茶杯執起,遞至脣邊,卻久久不能飲下。
於微漾的茶水中,他看到了自己的眼睛,盛滿失落。
那段最初,是他不曾參與的。
然,她又是否還記得,他們之間也有最初,他與她相遇的最初?還是從來都唯有他自己記得,他們的最初,始於那場陰差陽錯與啼笑皆非?
早晨的風,輕輕揚揚,微暖透涼,帶給人無邊愜意。
似被男子的話勾起了興趣,未尋熟練的沏着茶,視線放在手上的動作,口中笑語,“能讓你懷念的最初,定然很美好,我甚想知道那段最初在阿玄心裡是留下了什麼樣的感覺。”
司北玄一直闔着鳳眸,聽到女子這般問的時候,脣角噙上了一絲淺笑,似真的在回憶那段時光,體會那段時光遺留下來的美好。
“是很美好,只是那時候,都還年少,年少輕狂。”
“也不過就是三四年前的事情而已,怎的就說年少輕狂,三四年前與現在相比,能年輕到哪兒去,又能老到哪兒去?你卻像個老翁回味少年時似的。”未尋不以爲意,對男子的說法隱隱嗤之以鼻。
從前與現在,四年之差,男子二十一歲與二十五六歲,能相差多遠。
依男子的心性,是斷然不可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的,若他輕狂,就不會成就現在的霸業。
在那種環境中,哪一步不需要小心翼翼步步爲營?他那麼一說,不過是隨口感慨吧。
這一次男子沒再作答,只笑而不語。
沒有切身經歷過的人,又怎能體會得到其中的滋味。只從旁人口中聽來的,再細緻,再具體,也不過是個故事。
而真正能夠體會的人,自也不會問出這麼一番話來。
四年的時間,足夠摧毀一個人的自信、自負,心也便在一千多個****夜夜的煎熬中,刮出一道道滄桑的刻痕。
朝霞將清月的眼眸綴上炫彩,耳中聽着白衣女子不滿的嘀咕,說男子又扮了老成神秘,說話吊人胃口,只於面巾下莞爾一笑。
那是他與她之間的過去,不相干的人,他又怎會拿出來與人分享。本就是個極致霸道的人,便是假意迎合,他也不會破了心裡的那道底線。
他口中的年少輕狂,非指年紀,而是錯待了情感,將復仇將出人頭地看得大過了原該最爲珍惜的東西。
到得後來,想要珍惜的時候,又置身身不由己的境地,無法自主。於是衍生出一次又一次的誤會與傷害。
導致最終失去。
那時候很美好,只是年少。
沒有足夠的能力,去護得那份美好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