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落於面前方桌,輕輕一聲脆響,吵得歡的兩人便斂了外放的氣勢,知女子惱了。
安靜。
免過猶不及。
只是,品了一口茶,聽見身旁月袍男子的動靜,便知他享受了同樣待遇,司北玄眉頭瞬間打結,不滿。
“清月,你又忘了我說的話了?除了我,無需侍候他人。”
君未輕又將熱氣嫋嫋的清茶酌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將手放下,茶杯仍置於指間,杯壁的熱度傳至心底,暖融融。
“如此計較,堂堂九五,禮數、氣度還不如一個小小侍女。”
“誰規定了九五必得大度?那是宰相的事情。”
“噗嗤!”又是一聲不可抑制的噴笑,這一次,卻是出自兩人身後的青衫女子。
又開始停不下來的兩個男子再次不約而同禁了聲,面色不變,茶水頻頻入口。
笑聲逸出,清月忙偏頭自一邊壓抑,心下也暗驚,自己竟是沒忍住。
數月未曾有過這樣的時光,看這兩人坐在一起鬥嘴,竟是那樣的愜意。而他們,似乎真的沒有什麼變化。
只要相對,便會不自覺卸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外衣,變得幼稚,也變得易接近。
而他們那種架勢如同兩個孩童吵架,怎的也要爭吵出個輸贏,互不相讓。真的是讓人好笑得緊,尤其是熟悉兩人的人,更會覺得不可思議。
這方兩人兩次開口相對,早引來了同桌其他人的注意,而兩人又是同樣的兩次,皆在清月的影響下閉口,安靜,讓她疑惑的蹙了眉,看清月的眼神變深。
未尋亦是縮了下眼睛,不動聲色的探究兩個男子的神情,好一會纔將笑裝上嘴角,“哥哥,阿玄,你們兩個怎的還是這般,見面就吵,如此纔是教旁人看了笑話去呢。”
話畢又轉至清月,佯怒,“清月你也是,主子說話怎的都好,你也不該笑了出聲來,免得遭人誤會說你輕浮失了本分。”
清月正了身子,頭低垂,安靜的聽訓。
木槿見此,竟是下意識的身形微微一偏,恰巧的就將清月擋在了身後,朝未尋笑嗔,“小姐,這也怪不得清月,她是沒見過四爺跟主子相處纔會如此,我都差點忍不住,確實好笑嘛,以前你不也常取笑他們如此麼,還生過氣呢。”
“你倒是跟清月一見如故,都爲了她頂撞小姐了。”未尋笑着白了木槿一眼,“我還會真計較這些呀?不也是開個玩笑。還是幾月不見,連你都對小姐生疏起來了?將我當成了惡主子。”
說到生疏兩字,未尋的視線一一掠過君未輕與司北玄,似無意,又似有意。
“小姐,我哪有!”木槿瞪大了圓溜溜的杏目,一副無辜的樣子,讓小姐臉上笑意更開。
心裡卻有什麼將明未明的東西,即將抓住,又差了那麼一點契機。
而保護清月的那個下意識動作,讓她耿耿於懷。
“一點小事還搬出檯面來說,君未尋你以前可不這麼小氣的,君未輕跟我四哥吵的次數還少了?”安陽不屑的撇了下嘴角,嗤道,“以前你不還說他們是那什麼,相愛相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