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
沒有立時等到女子的回答,男子似有些焦急,擡了手朝她的方向探來,卻到不得她所在的位置,而他甫甦醒,身體的機能沒有完全恢復,一時之間,竟連起身的動作都做不了。
清冷的眉目一皺,抿了抿薄脣,舉在半空的手不肯收回,他說,“過來。”
語調低低的,聲線在迴轉中,別了初時的那種嘶啞,暗沉動聽。
不是命令,是呼喚。
其中的溫柔親暱,聽在不同的人耳裡,有相同的心悸。
君未尋在一僵之後,脣畔帶上了笑,擡手握住男子在半空的手掌,低低應他,“嗯。”
此時正午,窗外透進來的金色光線打在兩人臉上,鋪陳出柔柔的暖意,有外人無法體味的東西在兩人之間淺淺的流轉。
那些驚聞男子醒轉的激動在這樣的氛圍中沉澱,化作無聲。
空氣中飄散着絲絲縷縷櫻花的香,散着淡淡的甜。
牀榻前的寧謐溫馨,讓房門外站立良久的青衫女子晃了眼眸,急急將視線撇開。
“清月,把房裡的窗戶都打開,通下風散散藥氣,那些洗漱的東西也重新換上新的。”房內,察覺了女子的存在,未尋回眸朝女子輕聲吩咐。
青衫女子,清月垂首點頭,快步進入房中,將其餘未打開的窗戶盡數開了,房內的光線霎時間變得更爲明亮。
數月來籠罩在房內的淺淺陰霾瞬間消弭散盡,更多的花香撲將進來,沖淡了縈繞房中的濃重藥味。
清月低垂的臉下,脣角微微勾了勾。
這種感覺很好,如同雨過天晴,處處明媚溫暖。
司北玄抽回了與女子交握的手,撐住牀沿慢慢的坐起了身,未尋忙上前攙扶,卻遭了拒絕。
“讓我自己來,這種小事都要人幫忙,我會覺得自己沒用。”
男子的聲線清冷依舊,淡淡的,慣如以往,卻讓未尋怔了一怔,慢慢將手收回。
什麼都沒改變,他的態度亦如是,只是不知是否她過於敏感,竟覺出他話語立透出了一絲陌生,有別於他喚她的第一聲,有別於他叫他“過來”時的繾綣。
變化極爲細小微妙,幾乎讓她以爲是自己的感覺出了錯。
“阿玄……”輕喃脫口而出,想要質問,又立時的止了下來。
“她是誰?”
男子陡然的將視線轉到了窗櫺旁邊,端了洗漱的盆正要往外走的清月,問的,是未尋。
“她是數月前我在路上救下的一個孤女,因看她身世可憐,我便將她留了下來做些打點的活計,這幾月要照顧你,有她幫忙我確實輕鬆了不少。”循着男子的視線朝清月看了一眼,未尋笑笑,答。
恍若未聽見未尋的回答,司北玄直直的盯着那個方向,那個女子身上,聲音轉沉,“怎麼不應答?”
清月聞言,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在與未尋對視一眼後,顫着睫羽低下頭,雙手在身前胡亂的做着比劃。
似手足無措。
“說話!”這一聲,聲音更沉,帶了明顯的冷意,而男子的眸,已經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