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由來生性淡泊,怎的突然對這些雜草計較起來?呆在塵世時日久了,也生出貪念癡嗔了?”
前面閒閒的調侃還在不斷飄將過來,君未輕挑眉,這是將他比成四大皆空的僧人,又動凡心?
慢條斯理的整整衣袖,姿態優雅,順便用比男子更閒的語調嘆,“雙生蓮能爲尋兒固本培元,這些吸收雙生蓮精氣生長的花花草草,效果不見得就比雙生蓮弱了去,要是給尋兒吃了,許就不用擔心她身體會衰敗。 ”
“苗敬,你殿後,將這裡但凡長出來的東西全採了。”即刻,前頭的人就下了命令。
一直當做隱形人綴在後頭的苗敬,本就極力隱藏自己的存在,免得不小心成了兩人之間的夾心箭靶,此時聽得吩咐,嘴角抽了一抽,“是。”
還能怎麼樣,只要是關及未尋小姐,皇上就會忘記什麼裡子面子,前一刻還諷刺人,下一刻就進了人家的套,自己演一出笑話。
只是皇上不覺丟臉,那他當然也不會受到半點波及,聽令就是。
他是貼心的內侍。
而司北玄吩咐完之後,之前大步踩踏的步子也變了,將火把舉高了些,再起步的時候小心翼翼,左移右拐,硬是在雜草滿地的路徑上找出能踩踏的空地前行,避免再糟蹋地上的一草一葉。
這種變化讓君未輕哭笑不得。
地上雖鋪滿了長出的植被,但是也並非盡是他所說的那些珍貴草藥,只不過佔了極少數而已,哪裡需要如此小心顧忌。
“君未輕,跟着我走,別將地上的東西踩壞了,未尋要用的。”
剛要擡腳,前頭又傳來擾人的聲音,殷殷叮囑,還不忘回頭確定。
“……這裡大部分只是尋常的雜草,踩不壞。”
“萬一踩壞了呢?小心點,沿着我的路徑走。”
“你真是司北玄?”
“你能變出第二個我來?”
君未輕哽了哽,這人怎的越發尖嘴利牙了?
被氣得晃了下神,又因是循着司北玄的足跡前行,下腳點只能容一個足尖,地面似乎是溼滑了,一個不穩身形歪了歪,君未輕忙伸手撐住近在身側的牆壁,一怔。
“司北玄,等等。”
“如何?”
沒有立時迴應,在前方男子疑惑的回眸中,就着昏黃火光,君未輕慢慢將手在牆壁上又抹了一把繼而收回,手指捻了捻。
“溼土。”
“什麼?”司北玄皺眉,“有發現?”
“剛纔不小心按到牆壁,是有發現,你伸手摸一摸。”
不疑有他,司北玄伸手也貼上了牆壁,入手溼潤,溫暖,“暖的。”
相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瞭然同時出現於兩人眼中。
“一牆之隔,應該就是火池。”司北玄確定。
“我也是如此猜測。”
綴在後頭的苗敬扶着老腰,扯了龍一一塊幫忙拔草,聽着前頭兩人如同談天一樣的語氣,欲哭無淚。
現下是什麼形勢?怎的這兩個主兒都這麼悠閒?
“除此,還有一點也有些特別。”手指仍然在牆壁上慢慢摸索,司北玄翹了嘴角,又是那種莫測高深的笑,讓君未輕能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