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芸愣了一下。
這麼快?
這姐姐剛出事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是要追趕上王爺的馬車那都需要些時辰,怎麼這麼快王爺就能趕回來?
“給王爺請安……”霎時,院子裡的一衆下人紛紛噤若寒蟬,回身請安。
南宮辰面色冷冽,沒有理會院子裡的下人,只冷冷看了寧芸一眼,徑直走進了屋子。
那一眼,寧芸只覺得好似一把寒冷的匕首一樣用力刺進了自己的心窩,冰冷,刺痛,讓她頓時渾身冷徹,腦中一片空白,只剩恐懼。
“玉兒……”看到牀上面色憔悴蒼白的寧玉,南宮辰心如刀絞,他走上去,坐在牀邊,握住寧玉冰冷的小手,眸子更加清冷。
“怎麼樣了?”他摸了摸寧玉的臉,對一旁的太醫問道。
太醫抖了一下,頷首回稟。“回王爺,王妃這是急火攻心,本來身子孱弱,又懷有身孕,一下招架不住,便昏了過去。不過,幸好這些日子進補的好,安胎藥沒少喝,因而胎象穩定,沒什麼大礙,只是……當真不能再受什麼刺激了,否則以後是要落下病根的。”
南宮辰微微皺眉。“你下去吧。”
“是。”太醫提起藥箱,躬身退下。
這時,門外下人們齊齊的低聲道了一句:“給側妃請安……”
然而,過了許久,也不見雲夕進來,南宮辰擡眼朝窗外看去,只見雲夕正跪在門口,低着頭,一言不發,寧芸站在門口,滿臉不屑,幸災樂禍。
一看到寧芸幸災樂禍的神色,南宮辰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南宮辰替寧玉掖好被角,起身走到了偏堂,示意下人將寧玉的房門關上,隨即對一旁的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會意,出去道:“二小姐,側妃,王爺有請。”
雲夕起身,滿臉的自責愧疚,看到雲夕這樣的神色,寧芸心中十分解氣,然而,在對上雲夕目光的那一霎,寧芸忽然一窒。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明亮,銳利,冰冷,帶着令人膽寒的笑意,可又好似錯覺一樣,一縱即逝,再定神看去,只有無辜與愧疚。
寧芸愣了一下,心底莫名的慌張起來。
走進偏堂,雲夕率先跪倒在地,紅了眼眶。“王爺,都怪我……是我辦事不利,下人們都集結起來造了反,我還不知道……這才害的王妃受了驚嚇,璃月願意承擔一切責罰。”
“呵,這王府上下的下人們集結起來尋釁鬧事,這自古以來還是頭一樁呢。”寧芸想着姐姐出了這麼大的事,南宮辰一定會責問慕容璃月,一下子也忘記了下人們是因何而鬧事,得意忘形了起來。
“不過短短几天。”南宮辰冷冷道:“王府上下,就亂作了一團……”
聽到南宮辰這樣說,寧芸更加得意的看向一旁的慕容璃月。
南宮辰接着道:“不過一個廚務,就能鬧的王府上下雞飛狗跳,這着實是古往今來頭一樁奇事,連本王,都是第
一次聽說。”
寧芸一怔,有些驚詫的看向南宮辰。“王爺……姐姐……姐姐她都這樣了,你……”
“你還知道她是你的姐姐?”南宮辰的目光冰冷的幾乎要將她凍結。
寧芸不服道:“沒錯,廚務是我沒有處理妥帖,可是,下人們集結起來尋釁鬧事,那是她慕容璃月管教不當!王爺,芸兒是什麼樣的人,王爺還不知道嗎?芸兒是任性了一些,是不懂事,可怎樣對姐姐好,怎樣會害了姐姐,芸兒還是清楚的!難道王爺覺得,芸兒會不懂事到故意和下人們尋釁滋事,讓下人們欺負到姐姐的頭上嗎!”
“二小姐說的對。”雲夕頷首,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是璃月管教不當所導致的,一切都是璃月的責任,請王爺治罪。”
南宮辰沒有理會她們,只對管家道:“把外面幾個爲首鬧事的奴才帶進來。”
“是!”管家出去,招呼了一聲,幾個小廝押着幾個婆子奴才走了進來。
婆子奴才們早就害怕的發起了抖,連滾帶爬的走進來,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王爺,奴才們愚鈍,奴才們錯了,求王爺饒了奴才們吧……”
南宮辰輕輕闔眼,沒有回答。
張管家會意,責問道:“你們今日爲何要來尋釁鬧事?!”
婆子哭喊道:“奴才冤枉啊,奴才哪裡是要來尋釁鬧事……自二小姐做廚務以來,奴才們整日的無法準時吃飯,吃也吃不飽,幹活若怠慢了,還要捱罵,本來就已經怨聲載道,也向側妃說過,可是,這畢竟都是些小事,二小姐初次掌管廚務,有些失誤也難免,側妃不願因此責問,咱們也只能忍氣吞聲……”
“可今日……這二小姐竟是連早膳都不給咱們了,只弄了些食材送到了王妃的小廚房,咱們亦不敢跟主子爭什麼,只是想向二小姐討要個說法。”婆子說着哭了起來。“可誰知,二小姐把奴才們好生羞辱了一番不說,還威脅奴才們,說等王爺回來,要告奴才們的狀,讓王爺要了奴才們的命……”
南宮辰聽到這裡,眉頭微皺。
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奴才們自知命賤,不論事實如何,王爺豈有相信咱們而不相信二小姐的道理,得罪了二小姐,奴才們當真是走投無路,想着去告知慕容側妃,可側妃是不願去責備二小姐,也不能處罰二小姐的,那也是無用,咱們便想着,來找王妃要個說法,奴才們只是想解釋清楚,只想好好活着,沒想到事情會到這種地步……”
“王爺……”婆子上前給南宮辰連連磕頭。“求王爺明察秋毫,奴才們真的無意冒犯,奴才們只是想活着,只是想吃一口飽飯,奴才們……當真是走投無路了啊!”
“如此說來……”南宮辰擡眼,看向雲夕。“倒真的是慕容側妃管教不當了。”
婆子們聞言一怔,面面相覷。
方纔寧芸的威脅,還歷歷在目,如今王妃因爲他們而出了這樣的事,寧芸又是王妃的妹妹,王爺
就是爲了不讓王妃更難過,也會保寧芸無事的。
到時候,這寧芸豈不就翻了身,添油加醋的說一番,別說他們,就是慕容側妃也危險了。
如今,能夠和他們站在同一戰線,又能起到關鍵性勝負作用的人,就只有慕容璃月。
只有幫着慕容璃月翻身,他們纔有機會翻身。
否則,豈不就弄巧成拙,反而幫着寧芸打壓了慕容璃月?
到時候,這王府恐怕就是寧芸隻手遮天了,到了那時,他們纔是真的萬劫不復!
婆子們在這王府都有些年了,她們大多也都是從宮裡出來的宮女,這勾心鬥角的見的不少,知道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是慕容璃月和寧芸之間的較量。
而今日,則是這場角逐的最後一戰。
是勝,是負,都在此一舉。
而且,此刻勝負其實已經分明。
寧芸孤軍奮戰,背腹受敵,而慕容璃月始終看似置身事外,背後又做的巧妙,深得人心,勝負已定,剩下的不過就是大家推波助瀾。
婆子們心下想清楚,看向了一旁的管家,管家不動聲色,卻已經表明立場。
看到管家的態度,婆子們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其中一個婆子鼓起勇氣,道:“這又如何能怪得慕容側妃呢,慕容側妃當家以來,整日起早貪黑,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對下人恩威並施,咱們都是佩服也敬重她的。二小姐和側妃本就不合,這不是什麼秘密,大家嘴上不說,心裡誰不明白。此次側妃想借此機會與二小姐示好,和平共處,又哪裡能懲處二小姐什麼呢。”
“再說了,王妃懷有身孕,側妃也是顧及着這一點,才萬事都壓下來,挑破也不是,就這麼裝着不知道也不是,百般糾結,連奴才們看了,都不禁委屈。”婆子對着南宮辰磕了磕頭,道:“王爺日理萬機,自是不知道這府內事務的繁雜與難取捨,奴才不敢說二小姐做錯了什麼,但奴才敢用項上人頭擔保,側妃絕無任何做錯的地方。”
其他的幾個婆子和奴才也紛紛附和,爲慕容璃月做擔保。
這倒是出乎南宮辰意料的。
“你們這羣刁奴!!”寧芸見奴才們一個個倒戈嚮慕容璃月,一起對付自己,氣憤的便給了婆子一個耳光,管家立刻上去拉住寧芸。
“二小姐……王爺在此,不得造次!”管家低吼警告。
寧芸氣憤的看向南宮辰。“王爺,你信這些奴才們的話?!他們一定是被慕容璃月買通了!慕容璃月給了他們好處,所以他們一個個忘恩負義……他們對姐姐而言相向,才害的姐姐氣急攻心,王爺,你要替姐姐做主啊!”
“冤枉啊!”婆子驚恐道:“奴才發誓,奴才真的沒有敢說半句不妥帖的話,只是……奴才只是把二小姐揮霍了五百兩銀子的事情告訴了王妃,沒想到……”
“住嘴!”這時,雲夕忽然慍怒的呵斥。“這等事情哪由得了你多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