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雲夕愁眉深鎖,南宮澈心裡感覺奇怪。
他問道:“你爲什麼要打聽這玉佩的事情?”
雲夕看他一眼,淡淡的道:“不是我要打聽,而是王爺自己提起的。”
南宮澈一怔。
他看着雲夕,見她別過臉去,他心裡不禁有淡淡的失落感漫上來。
他現在已經知道雲夕的真實身份,但是他此時看着她,卻覺得他對她半點也不瞭解。
心裡好奇,同時又疑惑,而且他很想靠近她,或者說是想要幫助她,可是他卻不敢靠近。
因爲南宮澈總覺得,從雲夕身上,他能感覺到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感覺。
他心中感覺無奈。
見雲夕默然不語,南宮澈心中思量,半晌,他才道:“今天母妃告訴我說,他要替父皇求情,請他放了皇兄。”
雲夕轉過臉來,有些吃驚,梅妃竟然還告訴了南宮澈,真是連自己的兒子也要拉下水嗎?
看來梅妃這次是真的要下血本幫助南宮辰了。
梅妃這樣的決斷,倒讓雲夕感覺有點奇怪了,因爲按照梅妃正常的思維來說,她不應該拉南宮澈下水的,因爲南宮澈纔是她的親生兒子,她雖然扶持南宮辰,但是也是因爲自己的兒子對皇權不上心而已。
她選擇南宮辰,也是退而求其次,並不是完全拿他當兒子的。
所以她如此的態度,讓雲夕感覺到不安。
南宮澈見雲夕面色奇怪,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會不會也要向父皇求情,畢……畢竟你是七哥的側妃。”
雲夕淡淡點頭,輕掠了一下有點散亂的頭髮。
這時南宮澈卻是沉沉的長嘆了一聲。
雲夕訝然,奇怪的看着他。
南宮澈嘆息道:“其實七哥他很命苦的。”
“如何個命苦法?”雲夕一怔,她沒想到南宮澈這樣長吁短嘆之後,竟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不過對於南宮澈這話,她心裡感覺十分的疑惑,也有點好奇,她知道寧貴妃早逝,南宮辰又不受南宮振南的寵愛,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他自己爭取來的。
對於這樣的男人,雲夕還是有興趣的。
所以她很想聽聽,這個男人是怎麼奮鬥出來的。
在鞦韆架上坐直了身子,目光靜靜的看着南宮澈。
南宮澈見雲夕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他心裡一熱,如果雲夕願意聽他說,他倒是很願意說,因爲能和她說說話,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他眸子微揚,陷入回思之中。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道:“寧貴妃去世很早,開始的時候七哥並沒有來到鍾粹宮,他是跟着寧氏姐妹一起居住在寧貴妃以前的宮殿裡。”
雲夕淡淡點頭,她想到之前南宮澈帶她去看過的那個破敗的宮殿。
南宮澈又道:“一個小孩子,雖然是一個皇子,但是父皇不重視,他在宮裡的生活是很苦的。”
這一點雲夕能夠明白,宮中之人,最擅長的就是踩低拜高,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又帶着兩個小女孩,能在宮中平安長大,真的是很不容易。
雲夕突然有點心酸。
南宮澈繼續道:“母妃去接七哥的時候,七哥就和寧玉還有寧芸相依爲命,當時的情形,很是可憐。”
雲夕嘆道:“怪不得他那麼愛寧玉王妃,原來他們之間的情意如此之深。”
原本雲
夕與南宮澈之間的糾葛也是爲着寧玉,她殺了寧玉,所以南宮澈才下手毒害她。因爲下毒這事,她是深恨南宮辰的,但是這個時候,她聽着南宮澈的訴說,她突然間有些後悔了。
若是南宮辰不是因爲深愛寧玉,他也不會下毒。
她殺了他最愛的女人,又如何能怨他對她下毒手呢?
雲夕輕嘆了一聲,她仰首,看着此時已經是暮色沉沉的天色,微微凝起了眉頭。
南宮澈關懷的問道:“你怎麼了?”
雲夕站了起來,道:“我沒事,時間不短了,我要回去了。”
說着她便向雲華殿而去,南宮澈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最後只是無奈的笑了一下,便也只好回去了。
回到大殿,宴會正在熱鬧進行。
雲夕走到慕容峰面前,低聲對他道:“父親,等一會兒梅妃娘娘向皇上求情,我們一起幫她吧。”
慕容峰知道女兒這是想要幫南宮辰了,他向來是聽女兒的,而且這事,他原本心裡也贊成,便道:“好,爲父知道了,你先歸座吧。”
雲夕嚮慕容峰點頭,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宴會如常進行着,雲夕端起一盞酒,慢慢的飲着。
自她進來,便有兩道目光一直追隨着她,一個隨她之後進來的南宮澈,另一個是南宮瑾。
雲夕淡淡的看了一眼南宮瑾,便收回了目光,若是一會兒她替南宮辰求情,也不知道南宮瑾會怎麼樣想。
飲下一盞酒,酒液在心中如火燒着,雲夕覺得這個宴會有些煩悶。
這時南宮振南朗聲對梅妃道:“愛妃,今天是你的壽辰,衆人都送了你珍寶爲賀,朕卻沒有送你什麼,不如你向朕提個要求吧。”
聽到這話,雲夕心中一跳,不由得看向梅妃。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果然梅妃向南宮振南微笑盈盈,然後道:“皇上,您今天爲臣妾舉行這個宴會,已經是送臣妾最好的禮物了,臣妾不敢奢求其他。”
南宮振南卻是堅持道:“那不行,宴會是宴會,你有要求儘管提,朕都會答應的。”
此時南宮振南已經是酒意上涌,再加上南宮瑾也坐在他的身邊,他心情甚好。
梅妃此時卻是站了起來,南宮振南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梅妃離開座席,她走到南宮振南的御座之前,盈盈下拜。
南宮振南奇怪的看着她,問道:“愛妃這是何意,難不成你的願望會很讓朕爲難嗎?”
梅妃盈聲道:“皇上,臣妾並無所求。”她說着目光轉視坐在南宮振南身邊的南宮瑾,笑意微有苦意的道,“皇上,如今九王爺已經身體恢復,皇上是不是可以考慮放出七王爺呢?”
這話一出,南宮振南眉頭一皺,眸色一沉。
雲夕看了一眼慕容峰,便起身走到梅妃的一側。
“父皇,兒臣也請父皇能夠放七王爺出來。”
看到雲夕也跪下了,南宮振南眉頭更是皺得狠了,南宮瑾也是奇怪的看着雲夕。
慕容峰也大步而來,他也跪下道:“皇上,您已經關了七王爺很久了,他並不是刺傷九王爺之人,如今九王已經康復,皇上若是放了七王爺,也好讓他去查探刺殺之人。”
南宮瑾是自行刺傷自己,南宮振南雖然震怒,但是派人去查了很久,也沒有查出行刺之人。
此時他聽了慕容峰之話,眉頭微挑。
一時間原本熱鬧的大殿因爲三人的跪拜而安靜了下來,皇帝一直不開口,所有人都不禁緊張的看着他。
這時南宮澈也離席來到殿中,他也和梅妃跪在了一處,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不過他的行動代表了他的態度。
南宮振南看了看跪在下面的四個人,這四個人對他來說都算是重要之人,有重臣,也有愛妃和兒子,甚至有一個是神似他心愛女子的皇媳。
可是這四個人的份量都不及南宮瑾,所以他目光不由得轉向了南宮瑾。
此時南宮瑾心中驚訝,他沒有想到,雲夕竟然出面爲南宮辰求情,他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見自己的父皇看向自己,南宮瑾也起身道:“父皇,如今兒臣的身子確實康復,慕容將軍也說得對,那天並不是皇兄刺傷兒臣,他雖然有錯,但是如今也受夠了懲罰,父皇就看在梅妃娘娘的份上,原諒皇兄吧。”
南宮振南一直鎖着的眉頭,此時微微舒展了。
他看了一眼殿中諸人。
此時諸人會意,也都起身行禮,一起向爲南宮辰求情。
雲夕見這陣勢,知道今天南宮辰一定是得救了,她心裡莫名的一鬆,之前心中那種強烈的愧疚感也漸漸的淡了一些。
她知道此時南宮瑾在看着她,但是她卻不敢去看他,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爲何突然改變了主意,竟然願意幫南宮辰。
或許是因爲南宮澈說的那些話吧。
南宮振南微微嘆息了一聲,他目光溫柔的看着南宮瑾,道:“既然你爲他求情,父皇也不願意駁你的面子,父皇會放了他的,你先坐下吧,你身子纔剛好,不能站久了。”
衆人一聽這話,都不禁覺得南宮振南實在是太偏疼南宮瑾了,明明是梅妃當先開口,如今又是所有人一起求情,如今倒是像成了南宮瑾一個人的事情了。
只不過衆人也都知道,今天若沒有南宮瑾出言,只怕就算是他們所有人都跪地求情,也不一定能讓南宮振南放了南宮辰。
南宮瑾向南宮振南一拱手,恭敬的道:“多謝父皇,兒臣也爲皇兄多謝父皇聖恩。”
南宮振南微笑點頭,南宮瑾便坐下了。
待南宮瑾坐下,南宮振南纔看向衆人,朗聲道:“你們都起身吧,朕已經決定放了七皇子。”
梅妃當先道:“多謝皇上聖恩。”
南宮振向微微點頭。
殿人諸人又重新叩首,又恭祝了一聲“吾皇萬歲”,這才都起了身,一一歸座。
梅妃回到座位,她手中舉着一隻琉璃玉盞,溫婉的奉到皇帝面前,柔聲婉婉的道:“皇上,請飲盡此盞。”
南宮振南接過去,一飲而盡,然後笑道:“愛妃,剛纔之事不算,朕還是決定再送你一件禮物。”
梅妃端和一笑,只是道:“那臣妾多謝皇上。”
南宮振南一揮手,兩個宮人便擡了一架紅色珊瑚上來。
衆人看去,只見這珊瑚色如血,枝枝通透,而且又大又高,看着稀世罕有,衆人不禁看得心中大震。
雲夕也被驚住了,她看着珊瑚,又看着南宮振南的表情,見他笑容朗朗,似是極爲歡喜,好像剛纔發生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雲夕心裡不禁感覺南宮振南奇怪。
她再看着那如血如玉的珊瑚,總感覺南宮振南這一舉動,是代表着什麼意思。
只是這時候,雲夕一時也不能想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