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和冷秋來到了祠堂門外,莫雨涵看到她們面露焦急之色,不由得輕聲問道:“發生了何事,讓你們變得慌慌張張的?”
靈兒和冷秋對視一眼,由冷秋開口道:“是冥國七皇子夜沐彥和天命道長來到了晴香宮,說有要事要找皇后娘娘商議。”
百里逸辰一聽,一張酷臉頓時變得冷若冰霜,怒喝道:“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他們有什麼要緊的事不來找朕,竟然找到皇后這裡來了……還真是不把朕放在眼裡。”
靈兒早就看不慣夜沐彥那張比女人長得還要漂亮的妖孽面顏,她乾脆的迴應了一聲:“奴婢這就將他們趕出晴香宮!”
冷秋卻在這時打斷了她的話:“天命道長說,他知道……皇后娘娘最想知道的秘密。”
百里逸辰望向莫雨涵,想讓她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莫雨涵又豈會聽不出這其中的玄機,她一直想知道的事,和巫族有關,和百里逸辰的血咒有關,天命道長和夜沐彥突然到訪,想必是知道這其中的秘密了。
然而她卻不能將此事告訴百里逸辰,因爲她知道他對巫族一事一直都耿耿於懷,不喜歡聽人提起。
她裝作一臉不知,卻帶有幾分興致的模樣,朝着百里逸辰眨了眨美眸:“皇上,也許他們是知道明日我就要封爲乾國皇后,相送禮物來巴結我呢!我若是不去收禮,給我的小金庫添點財錢,豈不是太虧了?”
錢錢錢?又是錢?他的女人怎麼滿腦子都是錢,乾國的整個國庫都交到了她手上了,難道她還不知足嗎?
百里逸辰挑起一邊的眉毛,像是很理解她一樣,頗爲贊同道:“去吧!但是朕也不會走遠的,若是他們敢冒犯你,你就大聲喊朕,朕一劍砍了他們的腦袋。”
莫雨涵瞧見百里逸辰雙眸兇瞪着,一副發狠的模樣,倒是有點孩子氣了,讓她忍不住想笑。
她回眸望了望晴妃的畫像,在無聲無息中,與畫中的晴妃交換了她的承諾和心——母妃,你放心,只要能解除百里逸辰身上的血咒,哪怕讓我付出了所有,我也什麼都願意去做的。
百里逸辰陪着莫雨涵來到了晴香宮的會客正廳,夜沐彥和天命道長分別拜見了他和莫雨涵。
他也不叫他們起身,而是冷眼一瞥,看起他們的容顏和衣着。
夜沐彥一身紫衣華服,鬢上的兩隻辮子一左一右盤到腦後,上面用紫色的水晶珠子點綴,在陽光下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他有一雙紫眸,如同一汪秋水掀起了粼粼清波,讓人望上一眼就變得心醉神怡。
而他那一張如含丹的薄脣,微微揚起,似笑非笑的邪魅模樣,更顯的風流不羈。
而他身側站着一黑灰色道袍的天命道長,他頭上戴着道帽,清秀的眉下是一雙純淨的黑眸,面如白雪一般清純亮透,舉手頓足間更是閒逸如仙,氣質不凡。
還真是兩個世間少有的美男子,只不過比起他百里逸辰,還是稍稍遜色了幾分。
百里逸辰有時很孩子氣,霸道的令人哭笑不得。
莫雨涵看到百里逸辰打量着夜沐彥和天命道長的神色,就知道他心底的想法,她輕輕一笑道:“皇上見到二位貴客遠道而來,高興的都忘記讓你們起身了!”
百里逸辰毫不客氣地冷冷掃了他們一眼:“都起身吧!”
“謝皇上!”
夜沐彥和天命道不着痕跡對視了一眼,暗中交換了下眼神。
百里逸辰打算坐在大廳中不走,不屑地問道:“你們有何要事,非要找皇后娘娘商談?朕在這裡,你們就不能說了嗎?”
夜沐彥也不當自己是外人,坐在了凳子上,擡手端起了茶几上的青花瓷茶杯,輕啄了一口裡面的清茶,在緩緩放下,在開口回道:“皇上操勞的事情太多了,這件事只需要皇后娘娘一人知道就好。”
百里逸辰打算跟他打太極,硬的問出出來,那就來軟的,磨到他非說出來不可。
“朕反正也操勞了很多事了,也不差這一件事了!”
夜沐彥看向了莫雨涵:“皇后娘娘,如果您願意讓皇上留下來一起聽,那本宮也覺得無妨了。”
莫雨涵就知道夜沐彥這個人鬼精的很,將百里逸辰這樣難應付的人交給了她,她看向百里逸辰有些爲難道:“皇上,要不……您先回避一下?放心好了,臣妾一定會無事的。”
百里逸辰深深望了莫雨涵一眼,沒想到她竟然會把那個妖孽男人說話?果真是被他的美色給迷住了吧?
“皇上,您難道不相信臣妾的話嗎?對了……”莫雨涵突然想起了什麼:“沈千璃好像研製出了一個秘方,說能夠解除什麼……血什麼的……”
百里逸辰在心底一緊,以爲沈千璃已經研製出瞭解除血咒的解藥,他站起身與莫雨涵交換一下眼色:“要是有危險,記得喊出來,朕一直都不會走遠!”
“好!”
百里逸辰匆匆離開了晴香宮,臨走前狠狠瞪了夜沐彥和天命道長一眼,算是警告他們不要打什麼鬼主意,然後身影從晴香宮中消失。
夜沐彥看了眼一直鼓着腮幫子,瞪着大眼睛,很不友善看着莫雨涵的墨墨,無奈的笑道:“墨墨,本宮要與皇后娘娘談件重要的事,你先到殿外候着吧!”
墨墨很不情願道:“主子,我不走!若是我走了,有人又要趁機來害你……那我豈不是太大意了嗎?”
夜沐彥脣角彎起,將紫色的笛子拍了拍手心,挑起眉頭道:“如果你不走,那麼本宮只好用笛子敲你的腦袋,敲到你的腦袋開花,好不好?”
墨墨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轉身氣鼓鼓地離開了大廳。
莫雨涵知道夜沐彥這是不想讓太多人留在大廳中聽他們談話,她也將靈兒和冷秋帶着大廳中的幾位宮女,一同離開了大廳。
天命道長一直坐在夜沐彥的身旁默不作聲,當望見這些閒雜人等離開後,他第一個開口:“皇后娘娘想必也猜到了,今日貧道和七皇子來找您,是爲了皇上身中的血咒一事而來。”
莫雨涵警惕地問道:“天命道長難道已經猜出了怎樣找到血咒的解藥嗎?”
天命道長輕搖頭:“貧道能力有限,也只能找到其中的一部分。”
莫雨涵猜想到:“難道解開血咒的解藥,真的那麼麻煩?”
“何止是麻煩,是相當的麻煩了!那可是要集齊了五行中的幾樣寶物,才能夠製出血咒的解藥。”夜沐彥邊喝着茶,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莫雨涵看得出,夜沐彥和天命道長一同來找她,定是有所圖謀,她也揭穿他們,問向夜沐彥:“七皇子好像知道的很多?”
“那是自然了,因爲我有你想知道的那幾頁金紙……”
他從袖子裡取出幾張金紙,放在了桌上,莫雨涵走近,拿起桌上的金紙仔細一瞧,這正是黎湘公主記載的小金本,後面少掉的幾頁。
可是上面的文字她看不懂,想起只有沈千璃能讀懂這種奇怪的文字,她想讓站在大廳門外的靈兒將沈千璃喚來。
天命道長打斷了她欲出口的話:“這幾張金紙上的記載文字,貧道能夠看懂。”
莫雨涵將金紙遞給了天命道長,他翻開每一頁,解釋道:“集齊五行之寶——鮫人淚、火眼石、月華明珠、金靈珠和土舍利子,將其研磨成粉,在用下咒人的鮮血作爲藥引再月圓夜給被施咒人服下,被施咒人身上的血咒定會解除。”
莫雨涵一聽這些世間罕有的珍寶,真是聽所未聽聞所未聞,不由得犯愁道:“這些都是世間罕有的珍寶,要到哪裡才能找到呢?”
夜沐彥聳了聳肩膀,顯然他也不知道。
天命道長倒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很有利的線索:“只要按照每一張金紙上的記載,找到第一樣寶物後,就能根據提醒找到第二樣寶物。而第一樣寶物鮫人淚,貧道知道哪裡有,就在乾國的蛟河之中。”
莫雨涵看向天命道長,想起那日在清風寺中,他站在一旁,眼睜睜看着他們陷入困境,卻袖手旁觀,這才他主動來找她,告訴她怎樣才能找到解除血咒的幾樣寶物?
到底是真是假,還是背後藏有了什麼陰謀?
天命道長像是看出了莫雨涵心中的謹慎和疑竇,他風輕雲淡一笑:“皇后娘娘若是不相信貧道,那麼貧道也無話可說了。”
夜沐彥笑顏如花,把玩着手中的紫色玉笛:“皇后娘娘,不瞞你說,我和天命道長只想找到巫族的後人,其他的事……我們一概不感興趣。包括那些稀世的寶物。”
莫雨涵知道,她若是在追問下去,他們也未必會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她先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好,我幫你們找巫族的後人,你們也要幫我找到其餘的五行寶物。”
夜沐彥和天命道長相視一笑,二人與她達成了協議:“好!”
她又問道:“不知道我們該何日出發?”
“事不宜遲,就今日吧!”
莫雨涵見夜沐彥如此心急,追問道:“爲何是今日?難道不能等到我和皇上成婚之後,再出發尋找五行寶物嗎?”
夜沐彥無奈的嘆息一口氣道:“你要知道,這些寶物不但你一個人想要得到,全天下的人也都想得到。我們越早出發,就越有機會先得到,難道這對你不好嗎?”
還有一個月她就可以和百里逸辰成親了,沒想到突然多出了這件事,讓她的心情變得好亂。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容我好好想一想……”
天命道長勸道:“再過幾日就又是月圓之夜了,難道你想在看着他,遭受着血咒的折磨,渾身猶如萬千蟲蟻咬過,都是蝕骨之痛嗎?”
莫雨涵是一個比較冷靜之人,凡是都會通過深思熟慮纔會定奪,唯一讓她變得心亂的理由,也只有百里逸辰的存在。
她明知道夜沐彥和天命道長之間像是達成了什麼協議,對她說的話都是左右緊逼,她還是不得已下定了決心,同意了和他們達成這筆不知後果交易。
“你們現在皇宮裡住上三日,三日後我會找你們一同離開。”
天命道長意味深長地淡淡一笑道:“皇后娘娘說的第三日可是月圓之夜,你還是不放心他啊!”
他站起身,朝莫雨涵辭別。
夜沐彥也緊接着與莫雨涵辭別後,與天命道長並肩離開了大廳。
莫雨涵送走了天命道長和夜沐彥,有些四肢無力地坐在了凳子上,想到百里逸辰在過三日又要在月圓夜遭受血咒之苦,她感覺到她的一顆心都被揪的生痛,彷彿受千蟲啃噬之痛的人是她。
冷秋和靈兒這時走進了屋中,瞧見莫雨涵的臉色並不好看,靈兒爲她倒了杯熱茶,遞進了莫雨涵的手心。
“皇后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
冷秋一想到天命道長和夜沐彥離開時高深莫測的笑容,她就覺得他們定是對莫雨涵說了什麼不中聽或者威脅的話。
“皇后娘娘,您不用聽天命道長和夜沐彥二人胡說,一看他們的嘴臉就知道是狼狽爲殲!”
靈兒有些奇怪,她怎麼看天命道長都不像是那種壞人:“冷秋,這句話你說夜沐彥那個妖孽男還差不多,你說天命道長未免有些嚴重了……”
冷秋反駁道:“靈兒,有些時候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沒有真正的瞭解他,又豈會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百里逸辰一臉怒氣的走進了大廳中:“沈千璃這個糊塗蛋,都研製了多少年了,還是一無所獲,真讓我氣死了……雨涵?”
他進到大廳中,發現莫雨涵的臉色不大好,他擔心的走過去,將她從凳子上扶起:“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要不……我送你到寢殿內休息吧?”
“好!”
莫雨涵連微笑都覺得有些吃力,待百里逸辰扶着她走進了寢殿,她躺在了牀上,讓百里逸辰躺在了她的身側。
他將她結結實實抱在了炙熱的懷中,他聞着她的髮香,她聽着他的心跳,兩個人相依相偎整整一下午,到了晚膳的時候才面對面地躺在牀榻上,笑望着對方的雙眼。
“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百里逸辰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颳了下她的小巧的鼻子,瞧見她薄脣微抿,笑的有些無力。
他緊張的問道:“是不是那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跟你說了些難聽的話,讓你聽了不舒服了?”
莫雨涵抓緊了他的大手,與他十指相扣。
“我沒事的,就是一想到明日的封后大典,我就會變得緊張不安!”
百里逸辰chong溺的看着她,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你不是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嗎?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膽小了?”
莫雨涵牽強的笑了笑,還是沒有逃得出百里逸辰明亮的雙眸。
“再過一個月就是你我的成親之日,你該不會是想逃婚吧?”
被百里逸辰這樣一問,莫雨涵的心裡有種負罪感,她知道解開血咒的這幾樣寶物並不是只在乾國境地,最遠的甚至都要到天涯海角去尋回。
別說一個月能不能趕回來成親,就是給她半年時間,也未必能與他回來成親。
對不起!如果成親那日她真的沒有回來,她希望他不要怨她,只等着她從趕回來,將他身上的血咒解除之後,他們在辦一場轟轟烈烈而又熱熱鬧鬧的成親儀式。
百里逸辰見她沒有回答,他着急的雙手扳住了她的肩膀,再次追問道:“雨涵,你答應我,一定要乖乖和我成了親,可不要逃走了,不然你就是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要將你追回的。”
莫雨涵收回了激動的情緒,她深吸一口氣,嗓子間明顯有哽咽的話語,一時之間難以開口,怕他看出了她悲傷的情緒,簡短的說了一個字:“好!”
得到了莫雨涵的承諾,百里逸辰這才鬆了一口氣,二人起身用過了晚膳。
晚膳過後,他們來到了花園裡走走。
仲夏的夜晚,微風暖暖。
百里逸辰和莫雨涵坐在了一間涼亭下,正依偎在一起,看着月色倒映在明鏡的湖面。
整整一夜,兩個人哪裡也沒去,就靜靜地坐在這裡,一直等到朝陽升起,百里逸辰去了早朝,他們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莫雨涵先回到了晴香宮中換上了封后大典所穿的華麗頭飾和旖旎拖地的大紅鳳袍,封后大典如期進行,開始都很順利,可是在半途之中,突然衝進來一個身穿淺紅色宮裝的香豔女子,她含有幾分怒意,瞪着莫雨涵道:“皇后娘娘,您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妹妹的功勞應該是功不可沒吧?”
莫雨涵知道莫婉柔是喜歡百里逸辰的,可是百里逸辰去從未喜歡她,就算她今日想將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莫雨涵鳳冠在燈火的照耀下,越發的刺眼耀目,她清冷地望着她:“太子是叛黨,而你是叛黨的側妃!雖然你沒有參與太子叛亂一事,但是你的身份註定了永遠都不能踏入皇家半步。若不是本宮給了你生還的機會,你早就和前太子殿下一同下葬了。”
“皇后姐姐,難道你想讓整個後宮只有你一個女人?皇上只能這一輩子娶你一個女人,不需要三宮六院,爲皇室開枝散葉嗎?”
莫雨涵站在白玉臺階之上,看着站在臺下滿面怨恨的女子,她居高臨下,清冷一笑道:“若是本宮只想一生一世一雙人,皇上也是和本宮想的一樣,這又什麼不可?”
朝堂上的大臣們開始議論紛紜,最後的結果都是皇后爲人霸道,不準皇上能娶三妻四妾,也不能爲皇上龍嗣爲皇室蒙羞,應該讓皇上下詔書,廣招朝中大臣之女,納三妻四妾纔是皇后母儀天下的風姿。
莫雨涵望見莫婉柔得意的眼底,她緩緩走下臺階,來到了她的身前,擡起手就是給她面頰重重地五下耳光,事發突然,震得大臣們都目瞪口呆了半天,耳邊迴響着嗡嗡的震天耳光聲。
“莫婉柔,這是本宮給你的一點小教訓!若是你還敢口出狂言,本宮一定剪掉你的舌頭。”
莫婉柔擡起手想要推她一把,卻被莫雨涵用力一推,整個人跌坐在玉面的地上,頭上的髮絲凌亂,樣子何等狼狽。
“皇后娘娘,你也太自私了!你明知道如果當日沒有我和你交換了身份,你怎麼有機會將皇上從御林軍中救出?”
“那是你情我願之事,最主要的是……皇上沒有受傷就好,其他的我不該不知。”
莫婉柔趕緊向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莫凌峰,喚道:“父親,這件事也只有你知道了!你快告訴他們,皇后娘娘到底是何種身份!你快點告訴他們啊!“
莫雨涵心裡緊繃的很,因爲她看到了莫凌峰的眼神中有着刀尖一般的冷和深深的算計。
百里逸辰知道莫凌峰定會爲了袒護莫婉柔,不顧一切想要加害莫雨涵。
“來人,將墨家庶女莫婉柔押入地牢。”
“慢着,皇上應該把微臣的話聽完……”他勾脣冷冷一笑:“其實……巫族的後人依舊存在,而這個人就站在大殿之中,正是今日冊封大典,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莫雨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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