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姣娘,推開窗子,看着那花下男子,淡淡的說,“這人好似生來就應該如此雅緻!”
不由得兩滴淚水流下來,姣娘長吸一口氣,看着身後的斯夫,“管家,我真的以爲以我容貌,他會喜歡我,可至今我都不能踏進那房間一步,那女子來了,竟然睡在那裡,竟然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事。”
看了看淚水依舊的姣娘,斯夫並沒有同情,“你只是公子僱來跳舞的,而公子心中的人,早在他出生之時就已經定下了。”
怎麼會有人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心中之人,姣娘不敢相信的看着斯夫,看着平庸的老人。
看到姣娘人在風月場已是聰慧之人,竟然不能看透清風公子,一直以爲自己之容,能配得上清風,斯夫搖頭,“公子是誰,你可知道?夫人是誰,你可知道?如果你知道,我想你不會生出此念想,再者,等你真正接觸到夫人,不知是嫉妒還是敬慕。”
聽了斯夫的話,姣娘低頭不語,卻依舊看着窗外的人,屹立樹下,單手背在身後,一手輕粘一朵剛剛盛開的梅花,若有所思的保持着一個動作不動。
男人如此雅緻,彷彿天上來客,爲着梅花初蕊所吸引,停步觀賞,不由得嘆息,“難道,我真的沒有福分,成爲着月清樓的女主人麼?”
窗子慢慢合上,殊不知站在花下的安皓謹將此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眼神一寒,口中冷冷的說,“妄想!”
一覺醒來,安凝覺得好輕鬆,伸伸胳膊,看了看四周,彷彿回到了王府的臥房,一模一樣的牀榻,一模一樣的牀幔,一模一樣的擺設,只是桌子上多了一盆梅花。
她什麼時候回家了?她不是醉了麼,然後……難道還在做夢?想到這裡,安凝伸手掐了自己一下,好痛,不由得“哎呦”出聲。
簾外傳來一聲輕笑,卻不見人,安凝凝眉看了看,人並不在房內,急忙起身走了出去,這院中十分簡單,沒有迴廊,沒有涼亭,只有一株梅樹,其他的地方都是普普通通的家用之地。
梅花已經盛開,一身白衣的安凝慢慢的走到樹前,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一手背於身後,一手拈花。
只覺一雙眼睛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安凝卻不漏半分,任憑那人打量,突然想到於玖樺,急忙向前摟走去。
琴音響起,安凝心中一驚,慢慢的走進月清樓,看着高臺之上,清風穩坐,左手撥弄着琴絃,下邊很多客人在吃飯。
看到這樣的情景,安凝的心有些激動,他真的是那個人,怪不得一路跟隨,卻也裝的太像,不由得氣憤,這次又輸給他了。
“夫人,喝些茶水吧!”嬌娘的聲音從側面的樓梯上傳來,依舊平淡、嬌媚。
沉浸在激動與氣憤之中的安凝依舊愣在那裡,卻不曉得姣娘竟會利用熱水燙傷自己,只覺的有東西向自己飛來,安凝左手一撫,竟然應了個正着。
“啊,好燙!”
一邊大喊了一聲,安凝急忙抖落袖子上的水,也不看姣娘一眼。
看到安凝好似並無大礙的樣子,姣娘眼露寒光,不甘心,又不得不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嬌聲的說,“哎呀,我太不小心了,夫人,你沒事吧?”
一甩袖子,拂開姣娘,安凝擡頭,傲視,“你的那個小伎倆,最好不要再用到我的身上,否則……”
只看安凝手指一彈,一張桌子四分五裂的碎了,姣娘驚嚇的收緊身體,不敢再有任何媚態。
眼看着那杯水潑下,清風本以爲安凝會躲開,誰知她竟看着他,一雙眼睛竟然悲喜交加的讓人難以捉摸。
慢慢的走下臺,拉着安凝的胳膊,輕輕地掀開袖子,白皙如玉的肌膚,紅了一片,清風的眼神迅速冰冷,掃了一眼姣娘。
看到清風的眼神,姣娘似乎明白了斯夫的話,那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那是怨麼,不,那是死亡的恐懼。
不理會兩人的反應,安凝收回胳膊,淡淡的問,“樺兒呢?”
“我派人送他去五豐山了!”清風看了看安凝,,拉着安凝的手。
清純的眼睛,瞬間變得陰雲密佈,“你憑什麼把樺兒送到五豐山?”安凝怒吼道。
受了那個姣孃的暗算,她認了,因爲那是女人的妒忌,無所謂的,只是他憑什麼安排她的事情。
甩開清風的手,安凝大步向外走,卻被清風再次攔住,“娘子,樺兒送去五豐山,不是你的主意麼?”
聽到“娘子”這個稱呼,安凝的怒火徹底爆發了,“誰是你娘子,誰是你娘子,誰是你娘子?”
轉瞬間,安凝的長髮飄起,運功於掌中,冷冷一笑,“想要休書麼?”
聽到安凝的話,清風淡淡的笑了,“娘子的功力恢復了,現在,不知道是你的鳳傲九天厲害,還是我的化有爲虛厲害?”
沒有任何疑問了,他,清風公子真的就是她的那個又醜又窩囊的丈夫——安皓謹!
“醜、狐、狸!”安凝一字一字的喊出,眼中淚光閃閃,卻強忍着沒有流下來。
再也不置一言,安凝轉身就走。
移形換影,清風擋住了安凝的去路,慢慢的摘下面具,“你滿意麼?”
好熟悉的臉,好陌生的臉,安凝在心裡反覆的說着,只有半張臉的時候,安凝就認爲安皓謹應該是個絕美的男子,如今更是超乎他的想象,那張臉簡直就是妖孽,眉毛細長,一雙細長的鳳眼,雙目如同兩顆寶石鑲嵌,那樣耀眼,鼻子中正,點綴着白皙的臉龐。
這樣的男子,這樣的相貌,好似能工巧匠熬盡心血,雕琢而成,世間能有幾人,多少女子爲之傾倒,可是安凝卻依舊不理會,轉身就走。
縱使面前的男人世間少有,可她的心卻帶着恨意,忍着淚水,不顧其而轉身。
“難道,他比我還重要?”清風也就是安皓謹,忍不住問。
什麼,誰?於玖樺麼?他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啊!這是安皓謹麼?這是大名鼎鼎的清風公子麼?
這樣的話讓安凝既無奈又無力,只能胡亂的笑了幾聲,轉頭,“醜狐狸,他只有八歲啊!”無奈的走到安皓謹面前,安凝眼神一寒,“你覺得這樣有意思麼?我是不是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你覺得很有成就感?告訴你,本……”安凝本想說本姑娘,可是想到不對,於是瞪了安皓謹一眼,“姑奶奶我不玩了,結束了!”
爲什麼?她不是喜歡美貌的男子麼,他曾看到過她對問天讚不絕口,對藍千夜垂涎三尺的樣子,難道自己的容貌,她不喜歡麼?
看到安皓謹閃爍的目光,安凝抑制不住,滴下一滴淚水,“我想輕輕鬆鬆的,無牽無掛的,回去。”
本以爲離開了,一切都結束了,沒想到他竟然是清風公子,故意糾纏,怪不得當初彈那首《清風曉月》的時候,他會問她是不是仰慕清風公子。
嘴角閃過一絲壞笑,既然戲弄了她,那她總該有個迴應。
深吸一口氣,安凝抿盡眼中的淚水,閃過譏笑,“我要去找玉無雙,那可是三國第一公子,人人羨慕,景仰,清風公子又怎樣,還不是一隻醜狐狸。”
額?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是故意的麼?
“好,從現在開始,爲夫成全你。”
看着安凝一臉壞笑,清風一張俊臉平淡如初,雍容笑意不減。
“哎呀,還真是千古不化!那妾身在此謝過夫君成全。”
既然人家有如此美意,豈能不領情,拒絕就是傻瓜,安凝欣然謝到。
“只是不知道到時候,你是把自己送給問天,還是藍千夜,又或是玉無雙呢?啊,忘了告訴你,景皇也是個俊朗男兒。”
看着安凝不知害臊的樣子,安皓謹故意提出來,挖苦安凝。
這招厲害,差點兒讓安凝吐血,他還真當她是花癡啊,安凝本想反駁,不由得四下打量房內的客人。
聽到安皓謹的話,房間內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安凝毫不在意,跳到安皓謹面前,揚起小臉,頑皮一笑,“你放心,見到玉無雙,我一定撲過去!”
一邊說着,安凝蹦跳的轉身,剛到門口,就聽到姣孃的慘叫,安凝急忙回頭,看到站在樓梯口的姣娘已經倒在地上,月清樓的小二哥趴在樓梯上,水壺咣噹的掉在地上。
水壺的蓋子掉了下來,水壺裡冒着熱氣,那麼壺裡的水哪裡去了,再看姣娘渾身溼透,臉上湯起了水皰。
看了看躺着的兩個人的位置,小二哥從樓上下來,高度正好,卻也不偏不倚的把水澆到了姣孃的身上,這樣的木質樓梯,應該不至於這樣滑纔對,再看小二哥踩過的地方,樓梯的木頭鬆裂了,看似完全合理,可是真的有這麼巧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