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住眼淚,“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走到沙發前拿起包包,“如果你這麼喜歡呆在這的話,沒關係,我離開。”挎上包,踩着高跟鞋就想出門,卻被楚影結結實實地給抓住了手臂,拿出她的病例放在她的面前,
“那這個,你總應該知道是什麼吧?”
是的,那是她的病例,看來他都知道了,莞爾一笑,“知道又怎麼樣?我生病還得跟你楚大少爺報備嗎?別忘了,我們只是陌生人。現在你能放開我了嗎?”
馨兒本來就已經是病怏怏的了,哪裡還經得起楚影這麼大力氣的禁錮,百般掙扎,手臂還是被他緊緊地抓在手裡,下一秒,眼前一黑,馨兒身體一個踉蹌險些摔在了地上,幸好楚影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看到一臉憔悴的馨兒,“馨兒,對不起,我不應該不顧你的身體狀況就跟你吵架的,馨兒,你醒醒,不要嚇我啊!”
抱起暈過去的馨兒放進車裡,徑直向醫院飛奔而去。
馨兒昏迷了好久好久,而楚影一直守在她身邊,直到他開始倦怠,不知不覺地趴在旁邊睡着了。睜開眼睛的馨兒發現自己躺在病牀上,而楚影已經在自己的牀邊睡着了。慢慢的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手指勾勒着他的輪廓,是的她要記住他。悄悄地爬起來,拔掉針頭,穿好衣服,深情地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吻。轉身,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因爲愛你,我選擇離開。”
輕輕地關上房門,最後留戀地看了他一眼,‘永別了!影。’
說來也是巧,李凡濤本來是來醫院看望生病住院的母親,卻在醫院門口遇到了一臉病容的季馨兒,上前一步,“馨兒,你的病?這個樣子,怎麼能在街上亂跑?”
“楚影已經知道了,所以我必須離開。”
“離開?你要去哪?你能去哪?”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她隨時都有可能昏倒,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不想打擾李凡濤,季馨兒拖着一副虛弱到不行的身體就往前走。就算只是萍水相逢,他李凡濤也不能放着一個病人不管啊!撥通熙妍的號碼,
“熙妍,你現在能到醫院門口來一趟嗎?季馨兒現在就在我身邊,我需要你的幫忙。”
“好,我知道了,我就在附近,馬上過去。”
李凡濤上前攔住正在往前走的馨兒,“我會幫你,不過,你得先見一個人。”
馨兒剛想問是誰,熙妍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看到眼前這個‘行動如弱柳扶風’的病西施,熙妍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怎麼會?
走上前一把攙住她,“馨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熙妍,你能讓她先到你原來住的地方住一段時間嗎?具體的原因我待會會跟你解釋的。”李凡濤走到熙妍旁邊,在她耳邊低聲地說着。
“好啊,當然沒問題,可是,你確定她不需要住院嗎?”
沒有回答,李凡濤只是默默地點了下頭,“你先走吧!我上去看下媽,一會兒就去找你。”
“馨兒,到我那兒去沒關係嗎?”
“嗯!”
車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楚影也已經追到了醫院門口,可是,四周圍完全沒有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無力地靠在門前的柱子上,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閃過紙條上的那句話,‘因爲愛你,我選擇離開。’
楚影正六神無主着,忽然感覺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是李凡濤,
“看來我猜的沒錯,你果然在醫院,馨兒已經走了。”
“你怎麼知道她已經走了?那你一定知道她去了哪裡對不對?”
“你放心,她現在正和熙妍在一起。有件事我想問你,你真的有勇氣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在你的面前一天一天的虛弱下去,而你卻什麼也不能做?”
兩人之間的對話似乎就要在這停止,因爲楚影居然猶豫了。看着默不作聲的楚影,
“影,現在的馨兒根本就沒有愛你的資格,你的愛對她來說是一種負擔,只會把她壓的喘不過氣來。如果你是真的愛她,就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陪着她走完這最後的時光;如果你做不到,就請離開她,如她所願的忘了她,忘的徹徹底底,讓她的心裡再沒有一絲牽掛。如果你想好了,就去熙妍以前住的地方找她吧!”
說完,轉身離開。
“謝謝你!”身後的楚影此時此刻似乎已經做出了決定。
李凡濤沒有回頭,只是揮揮手,下一秒消失在了楚影的視線當中。
(露臺上)
李凡濤和熙妍並肩坐着。
“你說什麼?馨兒她得了血癌?”如果這句話不是從李凡濤嘴裡說出來,熙妍一定不會相信。一個血癌末期的人,居然還活躍在伸展臺上而不去接受治療。
“熙妍,你不用叫這麼大聲吧!馨兒還在裡面休息呢!”不過,熙妍有這樣的表現,李凡濤一點也不驚訝,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就連他自己也不會相信。
忽然想起馨兒還在裡面,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降低了音量,“你是不是瘋了,她都病成這樣了,幹嗎不讓她住院?”
半天,李凡濤終於找回了他的聲音,“如果,你還只剩下3天的時間,你會希望自己在“嘀,嘀,嘀”的儀器聲中慢慢地消磨掉生存的意志,最後在死亡的恐懼中離開嗎?”
李凡濤說的或許是所有人的心聲吧!身臨其境地考慮一下,的確,沒有人會希望在那個冰冷的病房中,在死亡的恐懼中離開這個眷戀着的世界,熙妍當然都懂,可是…….
“就算是這樣,爲什麼要逃開楚影呢?影對她的感情,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啊!”那晚在小酒館的情景,熙妍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李凡濤。
“就因爲太清楚他的愛,所以纔不能讓他現在就見到馨兒。如果是你,你會希望在冷羽寒的面前一點一點的虛弱下去,最後離開他嗎?你一樣也會選擇離開,不是嗎?”
……….
因爲拒絕接受治療的緣故,馨兒的病情惡化的很快,這兩天她嘔血的次數開始增加,可是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楚影敲門時,她正在慌張地藏起那塊被鮮血染紅了的牀單,艱難地走到門前,打開門,卻意外地看到了那個她最想卻最不願意看的人,‘看來李凡濤還是告訴他了,我早應該想到的啊!’
眼前的馨兒比之前更加憔悴了,一張臉白的就跟紙一樣,原本就瘦的不行的她現在簡直就只剩下骨頭了,搶在馨兒關門之前,“馨兒,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你的一個好朋友,一個會關心你的朋友,所以,請你不要急着把我趕走好嗎?”
看到她沒有拒絕,“作爲朋友,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嗎?”
馨兒猶豫了一會兒,“可是,熙妍他們都不知道啊,如果他們找不到我,會擔心的。”
“我已經跟李凡濤說過了,現在你可以跟我走了吧?”看到她還在猶豫中,“我保證,我不會強迫你去接受任何東西,好嗎?”
夜晚的風吹在馨兒單薄的身上或許太涼了,她開始咳嗽。脫下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她身上,自然地扶着弱不禁風的她。馨兒轉頭看了看影,沒有說話,只是任他扶着自己,一步一步地朝車子走去,或許,此時的她的確沒有辦法靠自己的能力走到車旁。一路上,馨兒幾乎都是閉着眼睛的,終於到了那個白色的小木屋前,輕輕地搖了搖身邊的馨兒,“到了,要我抱你進去嗎?”
他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只是,他不願看到她那麼困難地行走。
“不用了,你扶着我就好。”
這一段路似乎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終於,楚影拿出了鑰匙,打開了那扇純白色的木門,打開燈,小心地扶着馨兒坐在了椅子上。半蹲在馨兒面前的楚影輕輕地握着她的手,“馨兒,你往右邊看。”
轉頭,一幅幅美麗動人的畫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畫裡的女孩笑的那麼的燦爛,那麼的無憂無慮,眼淚滴落在了他的手上。
“馨兒,帶你來這並不是想讓你接受我的感情,我只是想讓你記起,以前的季馨兒是多麼的開心。求你,讓我陪在你身邊照顧你吧!以一個朋友的身份。我別無所求,只希望可以看到你的笑容,可以嗎?”
從他的眼裡,她讀出了他的認真。‘影,謝謝你讓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從來就沒忘記過我。再也不需要跟多的解釋了,這些畫就是最好的證明,就算今天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我想我也再無遺憾了吧!’這些感動被藏在了她的心裡,可是,她的眼淚已經告訴了他她的真心,一切已經足夠了,誰也沒有多說什麼
熙妍推着馨兒來到了房子前面的小院子裡,輕輕地坐在了旁邊的白色石凳上,紫色的藤蔓小碎花隨風飄揚着,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