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醒漪碎

當旋舞的蕾絲裙喚醒夏日的溫度,粉色的髮帶在那片純白的虞美人花海里揚起風的弧度。

“素素,過來!”一個溫婉的聲音劃過初夏的喧鬧,小女孩莫名的轉身,粉嫩的小臉上,抹不去的笑意。

純白色的小木屋前,女人正半蹲着,一條別緻的水晶項鍊淘氣地從領口滑落,陽光下,閃爍着愛的光環。

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進媽媽的懷裡,手裡捧着一束剛剛採來的虞美人花,“媽咪,這個送給你。”

女人微笑着接過花,伸出手輕輕地捏了捏女兒的鼻子,“素素今天起的真早誒!”

淘氣地在嘴角揚起一個酒窩,“嘻嘻!外公說今天罌粟就會開了啊!所以素素一早就守在這了,你看,多漂亮啊!”

“你喲!平時怎麼叫都不肯起牀,這麼喜歡罌粟哦?”女人站起身,溫柔地牽起女兒的小手,一步一步地朝屋裡走去。

“因爲媽媽喜歡啊!”小女孩稚嫩的回答着。

女人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這一次,她只是稍稍地彎下了腰,“誰告訴素素媽媽喜歡罌粟的啊?”

小女孩沒有立刻回答,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女人胸前墜着的水晶項鍊,“喏!就是它啊!好多次,素素都看見媽咪在對着這條項鍊發呆,而且,項鍊上的那朵花跟罌粟好像啊!所以,媽咪一定非常喜歡虞美人花吧!”

愛撫地摸了摸女孩的頭髮,若有所思地拿起項鍊上墜着的虞美人花“素素真聰明!好了,趕快進屋去吧,外婆在等你吃早飯呢!”

“嗯!”話音落下,一陣輕盈地腳步聲越過女人的身旁。

看着女兒跑進屋的背影,女人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輕輕地握緊手中的吊墜,她的思緒……

“夢漪啊!你在那磨蹭些什麼吶?趕快進來吃早飯了!”

“知道了,爸!”小心地把吊墜塞進衣服裡,也收拾起了那份悸動的思緒。

飯桌上,夢漪正溺愛地幫女兒擦着嘴角的醬汁,“漪兒,待會兒我送素素去幼稚園就好,你爸有些事要跟你說。”

看着女兒可愛的吃相,夢漪隨口答應着,“好啊!”

小徑的兩旁被鮮花包圍着,而小徑的那頭站着一個揹着書包的清純小女孩,“媽咪,外公,再見!”

“要聽外婆的話,聽到沒?”

“嗯!”女孩聽話地點着頭,頭髮上的粉色髮帶也跟着飄舞了起來,就好像一隻靈動的蝴蝶。

“媽!路上小心點!”

“知道了!知道了!你說你,現在就這麼嘮叨,快進去吧,你爸等着呢!”

目送着這一大一小兩個人消失在了視線中,轉身朝裡面走去,輕輕地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

“爸!找我什麼事啊?”

安景豪緩緩地摘下那副老花眼鏡,指了指面前的那張椅子示意夢漪坐下,“聽沫涵說他今天就回國了,你不打算跟他說明白嗎?”

6年來,她一直努力學習着去遺忘,就好像胸口的那條罌粟項鍊的花語,可是,聽到他的名字,她的心還是會莫名地悸動,習慣性地擠出一抹微笑,“爸!我們當初不是說好的嗎?我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原本就不應該有任何的交集。所以,就算現在他回來了,我也沒有打算要見他。”

一雙飽經滄桑地手輕輕地搭在了夢漪的手上,“漪兒啊!爸只是希望你能開心一點,爸看的出來,你還愛着他,爲什麼不給彼此一個機會呢?素素都這麼大了,也應該有一個爸爸吧!”

輕輕地垂下眼簾,“爸!謝謝你,這6年來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幫我照顧素素,可是,爸!就像門外的那些罌粟一樣,很美,卻可以致命。我們之間的愛就好像是那些妖嬈的虞美人花,只要靠近就會彼此傷害,所以……,我不想讓素素也受到傷害。”

看着眼前這個滿骨子倔氣的女兒,安景豪只是無奈地嘆着氣,“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誰讓你遺傳了我的倔脾氣呢?爸只想讓你知道,不管你怎麼選擇,爸和媽永遠都會在你身邊,你,永遠都是我們最心愛的女兒。”

輕輕地抽出被父親按着地手,“謝謝,爸!我還有事,就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沒有出聲,安景豪只是諳練地戴上眼鏡,繼續看着早晨的報紙。

走出書房的安夢漪靜靜地倚在了百葉窗旁,看着窗外盛開的罌粟,“6年了,你終究還是回來了!澈!這些年,你還好嗎?”

思緒,在虞美人花的純白花語中回到了他們最初相遇的那一天,一切,就好像一場,罌粟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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