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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
元宵節過後,子碩被安排到D縣文化中心工作。這是D縣縣委縣政府對他工作的認可與褒獎,他升了職提了副科,當了副主任,工作也比原來在教育系統輕閒的多了。
子碩對此不以爲然。
在子碩心中,有一件事沒有着落,那就是化雨仍然沒有和他聯絡。
二月二這天,子碩應邀到華龍村參加活動,他異常興奮。
他興奮不是因爲二月二龍擡頭這天華龍煤業要舉行民俗文化節活動----祭竈、舞龍、說書、唱戲、書畫展等等,這些活動的形式多樣,內容豐富,很有地方特色很吸引人。也不是因爲他曾經在這裡當過校長,現在又被當作領導人邀請至此,故地重遊產生的一種榮耀感。他興奮的是今天可以藉此機會到學校走走,然後看看能不能見到化雨---他的心上人。
正如子碩所預想的一樣,他一回到學校,立刻就引起了騷動。在學校的小會議室,他同那些和他一起工作的中層領導敘着舊,道着情,天南海北地侃着。沒有課的老師三五成羣,聞訊而來。化雨最後纔出現,同行還有三個女教師。她們同其他老師一樣,都是見了見面,問了問好就離開了。
子碩在見到化雨的時候心情無法平靜了。他按捺着自己的激動心情,和其他人應酬着,有一搭沒一搭地又聊了一會,然後以參加活動的領導有集體行動爲由,從學校裡返回到華龍煤業。
剛出校門,子碩便給化雨發了信息。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人多,不便見你。我想你了。我想見你。”
化雨沒有回覆。
子碩的心一下子冷了。
化雨上完了最後一節課,急匆匆地回到宿舍。她急切地拿起放在牀頭的手機看,子碩的信息躍入眼簾。她的眼睛溼潤了。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終於來了。”化雨擦着幸福的淚在心裡埋怨着。她馬上回復到:“我今天的課上完了,下午有空的話老地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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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碩沒等活動結束,藉口說有個急事便先回了。
他駕車到了祭子嶺的時候,化雨已經在那裡等了半個多小時。
“化雨”
他急步上前,一把摟過化雨,激動的叫着她的名字,說:“化雨,我想死你了,你爲什麼不理我?”
沒等化雨開口。他吻她的脣。他感覺一股熱淚順着臉頰流到嘴邊。
兩人深情地吻着,久久不分開。
三月份的祭子嶺,除了稀稀拉拉的松柏樹有些青綠之外,一片死氣。地上的枯草在風中瑟瑟作響,有遺落在草叢中的塑料袋被風吹起,飄在空中,黑的白的都有,像不安分的幽靈。
“我們的孩子沒了,你是個狠心人,我恨你。”化雨推開子碩。
“我知道。”子碩垂着頭。
“你心裡根本沒有我,你說走就走,把我一個人丟下不管,我一個人去醫院,一個人下手術檯,我流了很多血,我的孩子沒了,你知道嗎?你說你暑假回來,你是不是怕我去找你,怕我纏着你,怕我再懷上你的孩子?你說啊?”化雨訴說着,質問。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一直在爲你擔心。我發信息你不回,我打電話你不接,你都快把我急死了。暑假我要回來的,可是學校有任務,我們沒辦法回來,這個我也給你說了,是你不信。我,我...”子碩越說越委屈。
“你也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子碩,你不是真愛我,你對我快沒興趣了,你總能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應對我,我不怪你,我配不上你,你要真的想離開我不會纏着你,放心,我真的不會纏着你。”化雨看着遠處,不再哭,她的神態很淡定。
“你怎會這樣想。非得我把心窩子掏出來你纔信。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以前不喝酒,因爲你不理我,我喝起了酒,酒能消愁那是鬼話,但它可以讓我早點入睡,睡着了就什麼煩惱也沒有了;我以前不抽菸,因爲你不理我,我抽起了煙,我討厭我身上的煙味,可煙霧繚繞的感覺就象是在做夢,可以讓我不想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說我不愛你,我不愛你我爲誰徹夜無眠,神魂顛狂;你說我不愛你,我不愛你怎會形容憔悴,一下子瘦了8斤。我的苦我的痛向誰說,你只道你苦你痛,我何時又快樂過呢?”子碩倒豆子一般地說。
化雨靜靜地聽着。
子碩接着說:“因爲孩子的事,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又能怎樣,我能讓你生下來嗎?我喜歡孩子這你是知道的,可我不能要我們的孩子,我是個膽小鬼,你要恨我就恨吧。你要是因爲恨我而不理我,我能理解,如果你是覺得我不夠愛你而不理我,我就是死也是屈死的。”
說完,子碩蹲在地上。
聽了子碩的一番辯解,化雨想了想自己過去一段時間的表現,也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了,她的心軟了。她蹲在子碩的跟前瞻,用手撫摸着他的頭。
子碩擡起頭來,直勾勾地看着化雨:
“化雨,我沒負你,我真的愛你,如果我說的有一句假話,他日我不得好死...”
化雨用手捂子碩的嘴,不讓他說下去,子碩掙脫了接着道:
“蒼天爲證,此嶺爲證,我子碩如果敢拋棄化雨,不得善終,定死於非命。”
化雨緊緊地摟着子碩,她又激動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