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診所

舊泛得很開無忌憚張開的大口,把平直的脣線加爾潁牛頭大小的不規則圓形。幾顆零散的暗黃色牙齒從肥厚的嘴脣邊緣裸,露出來,在空氣裡暴露出無比骯髒的涎臭。

林翔轉過身,認真地看着那雙被興奮和緊張刺激得隱隱帶有血絲的眼睛。

面色陰沉的王彪活動着痠麻的胳膊,把粗大的手指骨節捏的爆響,站在林翔對面,從嘴角擠出明顯帶有嘲諷意味的冷笑,使貫穿面部的傷疤看起來活像是扭曲的蜈蚣。

他從車廂旁邊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滿面期待的守護者,突然側身飛起一腳,把對方手裡的老式步槍狠狠踢飛。緊接着反身旋轉,以肉眼難以辨別的速度猛然繞到身後,伸出肌肉強健的左臂,用粗大的肘彎把守護者的脖頸死死卡在其中。右手從腰間抽出一把鋸齒狀的匕首,鋒利的匕尖抵壓着脆弱的頸部血管,甚至可以感覺到血液迅速流過時產生的動靜。

“你,你想幹什麼?”面色慘白的守護者瘋狂地用雙手狠扳他的胳膊,拼命號叫道。

王彪獰笑着,湊近他的耳朵,清楚而緩慢地低語:“我想宰了你一”

被憋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的守護者意志徹底崩潰,他語無倫次地慘叫着:“放了我,求,求求你。所有的錢都是你的,我,我什麼也不要

“下輩子再來談論這個問題吧!”

輕薄的刀刃,在柔軟的皮肉裡切割出一條細細的紅線。突然得到釋放的血液,從破裂的血管裡潮水一樣噴涌出來。守護者喉嚨裡發出“荷荷。的空響,他拼命用雙手捂緊脖子上的傷口,想要把外涌的血重新按塞回去,卻使得平滑的切口徹底破裂。粘稠的紅色液體從指縫掌隙間滲出,把胸並的衣服浸成一片潮溼。

車隊再次發動引擎。

坐在搖晃不已的車廂裡,林翔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王彪。

“爲什麼救秘

“你比他強。我喜歡和強大的人合作。”感受着撲面而來的乾燥冷風,疤臉男人頭也不回地答道。

僱仍兵,是隨時遊走於死亡邊緣的職業。

王彪清楚地記得

一自己剛剛出道接到的第一單任務,是隨同五十多個夢想發財的人一起,護送一批藥品。沿途激烈的撕殺使護衛者傷亡慘重,抵達目的地的時候,整個隊伍只剩下包括自己在內的九個。人。

擁有三級進化能力的傭兵隊長,用爆其中五個人的腦袋,留下了王彪和另外兩個人的性命。

原因很簡單。因爲他們比死掉的人更強。用隊長的話來說:“只有最強的人,纔有分錢的資格。”

很殘酷的生存法則,也很現實。

完成任務後殺掉隊伍裡最弱的同伴,是僱傭兵不成文的條例。任務的高額酬金,吸引着每一個躍躍欲試的窮困者。他們絕大部分都無法撐到任務最後,即便僥倖能夠生還。也必須經過老兵的挑選。正常情況下,除了彼此熟識合作過的夥伴,陌生的加入者都會在最後被殺死。正應了守護者的那句話一

“活下來人越少,分到的錢就越多。”

王彪很少親手處決最後的倖存者,也從不干涉傭兵們相互間的爭鬥。兇狠和野蠻是戰士的專利,新人通過殺戮變成老兵,殺掉更多競爭者的老兵,就是精英。

從外表看,林翔和新人沒有任何晝別。

他身上找不到絲毫強者應有的氣質,白晰的皮膚和勻稱的身體沒有太多的力氣,挺拔的鼻粱和柔軟的嘴脣非常引人注目。按照舊時代的觀點,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標準俊男。

新時代對於男人的衡量標準只有兩點

夠狠,夠強。

纖弱嬌喏的奶油男幾乎不存在。除了掘起洗乾淨的屁股被人當作玩具一樣蹂躪,他們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沒有任何生存價值。男人都希望自己變得更狠、更酷、更野蠻,爲了顯示自己的強壯和粗豪,他們會在胳膊個胸口刻下面目猙獰的刺青,甚至用刀子在身體上扎出一個個,醒目的傷口,用這種殘忍的方式,給自己頒發冷血和網硬的勳章。

在一些人口密集的大型城市裡,王彪曾經見到過幾個比女人還漂亮的英俊男子。這些被舊時代稱爲“僞娘”的傢伙,不是某個城主的男寵,就是高級酒吧裡比舞女還紅的頭牌。

林翔的外觀和他們有的一比。在“烈焰城”貨場的時候,王彪也非常惡念想叫他脫下褲子肆意玩弄一番。可是當目光觸及到那雙略帶憂鬱黑色眸子的時候,他徹底打消了心裡剛剛萌芽的邪惡,欲,念。

他的眼睛,純淨得像一塵不染的池水。冷漠得像極地深處永恆不化的冰。

用老僱傭兵的話來說一

一隻有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不死幽魂,纔會擁有這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可怕目光。

王彪根本無法與之直接對視。他只能挺直胸脯,刻意做出冷酷強硬的外表,以此掩蓋內心的震驚和

呼嘯的風,吹散了淤積在車廂裡的血腥氣味。

“什麼是進化能力?”望着被卡車遠遠拋在後面,正在逐漸變細的青灰色公路,林翔忽然開口問道。

王彪驚訝地張大了嘴,卻沒有防備清冷的風從豁開的口脣裡洶涌灌入,刺激得氣管驟然收縮,嗆出一連串痛苦急促的咳嗽。

杵着膝蓋,彎着腰,咳得幾乎窒息的癮臉男像瀕死的老牛一樣喘息着。他圓瞪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林翔那張滿是無辜的臉。直到確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這才惡狠狠地吐了一口痰:“操!你究竟是從哪個。旮旯裡蹦出來的怪物?居然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核爆帶來的輻射,改變了地球上所有的生物。

其中,也包括人類。

在這個時代,沒有人能夠保持真正純淨的血液和基因。空氣中的輻射塵密度雖然已經大爲減弱,卻仍會附着在人類的身體表面,散發出肉眼無法察覺的射線。

有些人會變徽良強。力量、速度、頭腦反應能力超出普通人數倍甚至數十倍。

有些人得到了操縱自然元素的能力。他們可以凝聚空氣裡所有可用的物質,以自身細胞刺激產生出熾熱的火焰、寒冷的冰塊、強悍的氣場。

還有人的大腦變得異常發達。他們的思維運算能力甚至比電腦更強大,複雜的公式和繁瑣的計算頃刻之間就能得到結果。當然,擁有無與倫比智慧的他們,據說還可以看穿人的心靈。

沒人知道這些特殊的力量究竟來自哪裡。也許是因爲輻射,或者細胞在維持身體平衡的過程中突然獲得,也可能是上帝給予人類對抗絕望的信心

。總而言之,每個人都有機會產生異能,也可能終其一生永遠都歸於平凡。

按照進化強弱能力不同,進化人被分爲九個等級。每躍升一級,都意味着實力增強,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王彪是五級進化人。力量是他的特長。

一旦突破九級關頭,就能變成比進化人更加強大的存在。他們的名字,就是寄生士。

據說,“暴狼”公司的老大,就是一個精於速度的二星寄生士。

和正常人相比,進化人終究是少數。

生物變異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進化血脈的遺傳,身體基因的優化選擇都需要時間。原始細胞花了億萬年才變成*人類,完善和強化脆弱的身體,也許還需要同樣或者更多的地球年。

“鐵渣城。最醒目的標誌,是一根高達百米,直徑超過五米的巨大鋼柱。

在林翔眼中,這裡其實就是舊時代的一個大型鍊鋼廠遺址。在鏽蝕得無法辨清本來面目的廢鐵塊上,還可以找到“首都鋼鐵廠製造。”“包頭鋼鐵公司”等模糊不清的四刻淺痕。

城內的地面上,鋪着厚厚一層鉛灰色的礦渣。踩上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從鞋底傳來的粗糙觸感。

雖說名字裡帶着城市的綴尾,實際規模卻只相當於普通的集鎮。這裡的居民不多,身穿黑色制服的武裝士兵充斥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依山而建的警戒塔樓上可以看到小口徑火炮的輪廓,還有密集環繞在周圍底層,用沙包和磚石壘成的機槍火力點。

王彪似乎是這裡的常客,熟識的士兵沒有進行任何盤查,便搬開擋在城門前的防護欄,直接放行車隊。

在城市正南的一座巨大倉庫前,車隊緩緩停住。

王彪從車頂跳下,大步走到一名值班軍官面前,簡單的攀談後,十餘名士兵爬上滿是血污的車廂,把剩餘的糧包全部搬下。

“這是你的那份

一。

厚厚一疊淡綠色的鈔票,捏在手裡,有種非常舒服的紮實感。

報名參加任務的二十個人都死了,林翔得到了整整一萬元珊金。

疤臉男雖然窮兇極惡,卻很講信用。

“你準備去哪兒?”他拉開胸前的衣袋,取出一包揉得皺巴巴的香菸,從中抽出兩支遞到面前。

林翔接過香菸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直到把所有濃郁的香味全部吞沒,這才張開口鼻,把殘留不多的煙霧在解除窒息的快感中噴出,在尼古丁毒害身體的同時,也充分享受着酣暢淋漓的刺激。

上一次吸菸,已經是停留在舊時代的記憶。

“我不知道,先隨便轉轉。看看有什麼事情可做林翔的回答很隨意,也很真實。

王彪眼角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動了幾下。看得出來,林翔說的是實話。可是按照這個時代的思維方式,卻很難理解這種略帶悠閒的從容。

“我推薦你一個地方,如何?”

不等對方回答,他便先開了口:“那是一個小鎮,風景不錯。居民也很好客。相信我,你會喜歡的。”

林翔沒有回答,也沒有拒絕。只是用黑色的眼眸,靜靜地注視着故做冷酷粗豪,面色有些不太自然的疤臉男。

王彪瞪起眼睛想要和對方比拼,僅僅只過了幾秒鐘,也凡經丹法直視。只能迴避着目光,鬱悶地猛吸夾杜柑繃剛香菸。

良久,林翔忽然笑了起來。

顯然,疤臉男在打着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小算盤。但是,並無惡意。

“爲什麼不呢?反正我也暫時沒地方可去。”

不等王彪回話,他便繼續道:“不過,我得先在這裡稍微呆上幾個鐘頭。有點私事需要處理。”

“鐵渣城”內的建築,大多是沿用從舊時代遺留下的廢墟。半埋在地下的粗大管線露出堅硬的圓形輪廓,舊沉渣池裡的堆棄物顯出水泥一樣的顏色,滿是鏽清的零碎金屬物件和石頭相互溶合在一起,就好像熱戀中的情人。用口脣和手腳拼命纏緊對方,絲毫也不想分開。

雖然表面殘破,但是這裡的建築卻依然保留着完整的形態。高強度水泥和大量使用的鋼筋,使它們擁有比普通住房更加強悍的壽命。得益於此,城內的居民不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進行重建,只需要清空房屋裡積存的垃圾,就能得到最好的遮風擋雨之所。

一條細窄的鐵軌,從城市背面慢慢延伸過來來。沿着軌道中央已經被固化的土壤,林翔慢慢走到一間壁面上殘留着破爛瓷磚的低矮平房前,用指節敲了敲虛掩的鐵皮門。

根據王彪的指點,這裡就是“鐵渣城”內小有名氣的“亞得里斯診所”

“進來

”回答的聲音非常冷淡,甚至有些粗暴。

推開房門,首先進入視線的,是一張乾瘦發皺,被榨灰色頭髮佔據了少量頭頂的臉。

這是一個聳紀約莫五十上下的男人。略微下垂的鼻尖上滲出散發着酒精味兒的糟紅,半睜的眼睛裡露出顯然不屬於亞洲人的藍色,肩膀很寬,個頭卻不高,過於寬大的白褂斜披在身上,露出穿在裡面已經脫落出線球的半舊毛衣。

面積超過上百平米的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一道沾染着暗褐色血跡的骯髒布簾,把屋子分隔成不對等的兩部分。一排巨大的木架緊靠着牆壁,上面擺滿各種零碎的玻璃製品和殘破書籍。透過布幔的遮角,可以看到從裡間露出來的半張手術牀。

“看病?買藥?還是打針?”男子頗不耐煩地撓了撓頭,淤滿黑色污垢的長指甲刮在頭皮上,落下一片雪花樣的白摔。

儘管說話口氣非常森冷,林翔還是聽出對方在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明顯有些隱忍的期待。

“你就是亞得里斯醫生?”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拋出自己的問題。

“沒錯,就是我。”

也許是“醫生”這個尊稱,讓亞得里斯小小的自尊心得到適當的滿足,他睜開半閉的眼皮,打量了一番站在對面的林翔,指了指旁邊一張只剩下三條腿的方凳:“有什麼事,坐下來談吧!”

打針,是林翔在這個時代知道的第一個新名詞。

他很好奇

被細胞感染後得到的能力,竟然可以通過直接注射的方式獲得。這與舊時代的信息顯然不同。

按照王彪的說法,打針。在新世界其實是非常普遍的行爲。

進化人的出現,使普通人類在驚訝於他們強悍身體的同時,也產生了強烈的防範心理。或者應該說,是一種同時攙雜着嫉妒和羨慕的複雜心態。

誰都希望自己比別人強。舊時代影視作品中各種家喻戶曉的偉大英推和硬派好漢,就是這種思維的最直接體現。

“醫生聯合協會”是新時代醫者的聚合體。所有的強化藥劑,都是出自這裡。治病救人的醫生用自己擅長的能力和豐富的知識,開發出專門針對普通人的卑強性液體。

這是一種能夠有效促發細胞潛能的藥物。當透明的液體順着血管進入心臟,被強烈刺激的細胞也會隨之產生變異和擴張。它們在藥物的誘導下,改變着固有的基因和。陽組合,把平常的普通人變成超乎想象的強大存在。

當然,這只是醫生們對自己研究產物的最佳解釋。

實際效果,並沒有那麼誇張。

強化藥劑的作用,僅能夠使被注射者獲得最高不超過五級的異能。初級能力獲得者,僅比普通人略強一些。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力氣更大,這也是所有藥劑中,最爲普遍的促發潛能。

同樣是一級進化人,自身變異產生的能力,大概比注射者強約百分之五十。無論醫生們怎樣努力,無數次改變藥劑配方,也無法突破這個被大自然所限制的障礙。生物自身進化的覺醒,永遠要比人工製造的量產品強。

林翔的來意很簡單。他想親眼看看這種神秘的藥劑。

可能的話,最好探究一下其中隱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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