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責罵對小悅悅見死不救的路人。可爲什麼沒人說說她的父母?把幾歲大的孩子獨自扔在路邊,你們究竟在做些什麼?討生活?打麻將?做生意?孩子出事就哭天搶地對媒體博取同情,你們真正盡到多少做父母的責任?)
一個肩膀上佩有中校徽章的帝國軍人坐在對面。同樣沉默不語,用毫不掩飾的譏諷目光,冷冷注視着他。
“極限戰士”軍團正面的對手,爲帝國軍西部集團。下轄第一、第二、第四和第五軍團,以及額外編入的兩個重戰車團,一個獨立通信營。兵員總數約爲四萬六千餘人,滿員率達到百分之九十八點六,裝備率百分之百。以“極限戰士”軍團目前尚不過萬的滿員率,數量對比完全落於下風。
戰爭勝負並不完全由數量決定。綜合兵員素質、武器裝備、後勤供應、所處局勢,以及能夠獲得的支援等種種因素,龍騰領已經佔據全面優勢。如果不是顧及傷亡過大,無法全殲對手導致潰兵零散進入龍騰領進行破壞‘騷’擾,王彪早就命令全軍進攻。而駐紮在對面的帝國東部武裝集團也正是看清楚這一點,纔敢違逆阿芙拉最後的投降令,於在沒有後勤基礎的狀態下進行對峙。
王彪一點兒也不喜歡坐在對面這個叫做米斯特洛夫的帝國中校。這傢伙的身材瘦細而高挑,擁有白俄血統,卻沒有繼承古代俄羅斯人特有的彪悍與強壯。皮膚很白,表面非常光滑,沒有男人特有的密集汗‘毛’,質地比‘女’人還要更加細膩。舉手擡足總給人以矯‘揉’造作的輕緩與小心翼翼,尤其是經常拈起手指故作高貴的動作,總讓王彪覺得沒來由的噁心。如果不是嘴‘脣’上那兩片細小彎曲的鬍子,多少能夠讓他擁有一點點男‘性’應有的身份標記,王彪早就擰下這個娘娘腔的腦袋,生吞活飲裡面滾燙黏稠的白‘色’漿液。
桌子上擺着兩隻墨綠‘色’的軍用搪瓷茶缸,裡面裝滿了清冽的白酒。王彪非常喜歡這種高達六十四度的酒‘精’飲料,如同火線般流入胃腹的燃燒感,很容易‘激’發出強烈威猛的殺意和怒氣。
“該說的話,已經全部說完。我不喜歡拉拉扯扯,所有帝國軍必須無條件投降。順便說一句————我已經沒有什麼耐心陪你繼續玩這種無聊的文字遊戲。”
赤/‘裸’/‘裸’/的威脅,對於米斯特洛夫似乎並沒有產生預料中的效果。他翹起二郎‘腿’,神情悠閒地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隻‘精’致的銀‘色’煙盒,從中‘抽’出一支,以不弱於‘女’‘性’的優雅,在細長的指尖輕輕頓了頓。同時,用頗不滿意的目光斜瞟着軍用茶缸裡的白酒,搖着頭連聲嘟囔:“我不喜歡伏特加。這東西太烈,不適合我的腸胃。如果有上好的紅酒,我並不介意來上那麼一杯。”
在舊時代的俄羅斯,所有白酒,都被稱爲“伏特加”。
“這是我們之間的第四次談話。也是最後一次。”
瞪着被酒‘精’刺‘激’得發紅的眼睛,王彪重重噴出一口帶有臭味兒的濃烈酒氣。這種粗魯的舉動使米斯特洛夫立刻側轉過身子,厭惡地皺起眉頭,惱怒地看着他,不冷不熱地出言譏諷。
“如果貴軍不答應我方提出的所有條件,我們肯定還會有第五次會面。”
“必須無條件投降。這一點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王彪說話口氣一直很強硬。
“這不可能————”
米斯特洛夫繼續用淡淡的嘲諷語氣說:“我們足足有五萬多名士兵,數量對比佔據絕對優勢。正面‘交’戰你們沒有任何勝算,如果不是因爲先皇陛下的遺命,我們根本不會呆在這裡‘浪’費時間。”
故意誇大己方實力,是談判中最常見的手段。
王彪耷拉着眼皮,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這種僅只停留在表面上的恐嚇,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作爲“極限戰士”軍團的最高指揮官,王彪對於雙方彼此實力再清楚不過。停戰談判開始以後,爲了表示足夠的誠意,他曾經按照林翔的命令,向對面的帝國軍隊提供了兩週的食品供應。然而,這種善意的舉動顯然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帝國軍方將其看作是一種懦弱,一種無力對抗而必須以求和作爲的妥協。這也正是米斯特洛夫膽敢出言不遜的真正倚仗。
憑心而論,王彪寧願放開手腳好好打上一場,也比呆在帳篷裡就幾個所謂的條件反覆爭論爽快得多。
他能夠理解林翔的顧慮————攻擊力量不足,很容易導致帝國軍團被擊潰而不是全殲。想要消滅四散逃竄的帝國士兵極其困難,而遠在帝都以及其它城市的帝國軍屬,也將成爲民衆階層中的潛在隱患。一旦談判破裂導致全面開戰,這些人立刻就會改變身份,從原來的順民轉而變成最瘋狂的暴動者。其中的道理,與龍騰領正在實施的市民等級制度完全相同。與奴隸相比,軍屬都是地位較高的社會構成部分。他們享受的待遇和擁有的利益,遠比奴隸們多得多。
以龍騰領爲例:“E”等級市民(成年人)日均配發食品數量,爲麪包六百克、醃薰或者罐頭‘肉’五十克、蔬菜一百克、土豆或者甘薯三百克、鹽二十克、油脂和糖各三十克。
“F”級市民日均能夠得到一公斤配給品。但是,在他們的配給表格當中,並沒有‘肉’類和糖,而是直接以蔬菜和粗製油脂代替。
如果市民等級繼續往上,達到“D”標準,那麼得到的配給品當中,會出現少量香菸、牛‘奶’、酒‘精’飲料,甚至還有被所有廢土居民看作珍品的‘雞’蛋和黃油。
生活在舊時代的人類,很難理解這種僅僅依靠幾種生活物資作爲身份區別的社會制度。在輝煌文明之光的照耀下,二十一世紀的地球幾乎什麼也不缺。很少有人真正意識到‘浪’費食物意味着什麼,浸泡在泔水桶中的饅頭和米飯比比皆是,數量多得就連豬吃了都覺得撐得慌。漂亮‘女’孩坐在高級餐館裡吃飯,根本不是爲了填飽肚子,而是爲了顯示自己幽雅的動作與美貌。至於盤子裡裝盛的食物,不是吃了一半就剩下‘精’致菜餚,就是隨便夾過幾筷就聲稱已經吃飽,必須依靠絕食達到減‘肥’效果的滿滿盛餐。
在這種時候,如果你穿越時空返回,拿着一塊發黴的黑麪包或者幾隻烤蟑螂,對一個身穿華服,肩背“LV”限量皮包,胳膊‘腿’腳瘦細得似乎連風都能吹到,同時兼具骨感與‘性’感的‘女’孩說:“陪我睡一晚,這些東西都是你的。。。。。。。”下場,只會是你被當作瘋子被當街暴打一頓,然後送進‘精’神病院。
在廢土,在幾乎沒有任何食物來源的荒野,這些東西足以讓每一個流民‘女’人主動脫光衣服,趴在跨下,以最溫柔的態度,像蜜糖一樣‘舔’‘弄’你的‘生’殖器。
痛苦或者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
舊時代‘女’孩永遠不可能體會到廢土荒野上那種絕望無比的飢餓,卻一直認爲比自己擁有更多紙質鈔票的人就能得到幸福。
龍騰領“F”級別市民對於糖和‘雞’蛋的渴望,促使他們爆發出更加旺盛的‘精’力去面對工作,積累功績以換取能夠得到管理委員會認可的機會,晉級,獲得更好的物質待遇。
帝國軍屬也不例外。當奴隸們用羨慕眼光看着他們的時候,潛意識裡的滿足感會膨脹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他們自認爲是貴族,自發形成以皇帝爲核心的利益羣體。一旦這些依附在表面上的光環被層層剝落,身份、地位瞬間跌落到比奴隸還要低下的等級,憤怒與不滿也會同時被‘激’發、釋放,進而演變成席捲一切的瘋狂與暴*。
按照管理委員會的最新統計數據,分散在領地內部的帝國軍屬數量多達七十餘萬。其中,僅帝都黑獄城內,軍屬人數更是佔據上風,達到四十萬之巨。
林翔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出現動‘蕩’。消化帝國需要時間,給予奴隸們平民身份是一項複雜繁瑣的工作。無論在外對峙的各大軍團,還是存在於內部的軍屬,都是必須正視的威脅‘性’勢力。以拉攏的方式和平過渡,是目前最爲有效,也是最管用的方法。
。。。。。。
今年的第一場雪已經落下。
降雪的規模很小,飄揚的雪‘花’剛剛落到地面,就已經融化成晶瑩水珠,被*燥的泥塊迅速吸收。密密麻麻的白‘色’斑點從天幕上飛灑下來,將原本就不甚明亮的天空遮掩成一片灰暗。
黑獄城的氣候比龍騰領顯得略微溫暖一些。遼闊而荒涼的北方某些地段現在已經能夠看到積雪,這裡的原野卻仍然能夠偶爾出現一抹綠‘色’。當然,這樣的情況不會持續太久,在即將到來的嚴寒凜威下,所有生活在地球表面的生物,都必須遵循不可逆改的自然規則。
雖然時間顯示還不到下午兩點,天空卻已經幾乎全黑。被狂風從四面八方吹聚過來的輻‘射’雲,徹底封死太陽光線抵達地面的每一絲縫隙。雪已經停了,從頭頂嗚咽呼嘯刮過的狂暴氣流刺‘激’着耳膜。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偶爾有幾個身影出現在街口巷角,也緊緊裹住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過街道,小跑着拼命逃離如刀般刮刺身體的寒風肆虐區域。
高大巍峨的王宮‘門’前,出現了兩道相互貼靠在一起的影子。他們身上穿着廢土居民最常見,也是式樣最簡單的黑布罩衫。從頸後翻起的兜帽遮住整個頭部,長長的衣服下襬一直拖過膝蓋。他們揹着風,在空曠的街道上默默行走。在黑‘色’衣袖的遮掩下,兩個人的手,牽得很緊。
‘女’人的心思,男人永遠也無法猜透。
也許是長時間呆在王宮實在過於無聊,應嘉提議外出逛街。儘管街道上瀰漫着風沙,全面軍事管制狀態下的城市也沒有什麼店鋪在營業,林翔仍然毫不猶豫地肯定了應嘉的建議。
對於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有種近乎溺愛的縱容。
漫無目的在街上走着,沒有行人,也沒有圍觀者。身後數十米遠的地方,尾隨着四、五個模糊的身影。他們分散成一個扇形的半包圍圈,以走在最前面的林翔和應嘉爲核心,默默地前行。
整個黑獄帝國無人擁有高達九星以上的寄生士力量。林翔的安全不必堪憂,然而作爲掩飾與僞裝,少數‘精’銳的衛隊,仍然必須存在。
牽住手,感受着從此皮膚表面相互傳來的溫度,摩擦的膩滑之間,有一種比語言更加親密的愛暱。
在城市東部商業區主大街側面的一間小屋前,兩個人停下了腳步。屋前的窗戶透出朦朧微黃的燈光,裡面傳來鼎沸熱鬧的喧譁,而那扇‘露’出一條縫隙的虛掩‘門’板表面,則懸掛着一塊粗糙簡陋的圓形木板。上面用白漆畫着一隻咖啡杯,旁邊則是幾個歪歪扭扭的漢字:“營業中”。
推開‘門’的一瞬間,咖啡館裡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紛紛聚集過來。他們保持着與幾秒鐘前完全相同的動作與表情,空氣中瀰漫着菸草與酒‘精’魂雜的濃烈氣息,一雙魂濁或者微紅的眼珠透過煙霧,冰冷漠然地注視着剛剛走進房間的兩名不速之客。
隨便撿了一張靠近窗戶的空桌,坐下。櫃檯後面慢慢走過一個頭戴白布小帽的瘦堂倌,他嘴裡斜叼着一支香菸,將兩本表面沾滿油膩污漬的菜單隨意扔在桌面上,面無表情地問:“想來點兒什麼?”
林翔坐在椅子上保持沉默————逛街是應嘉的主意,需要什麼,同樣也是她說了算。
側面牆上的壁爐裡燃燒着旺火,跳躍的火焰釋放出令人愉悅的溫暖。掀起頭罩,脫下厚厚的棉質黑袍,應嘉凹凸有致的身材,充滿‘女’‘性’魅力溫婉秀麗的特殊氣質,立刻像磁石一樣吸引了咖啡館裡所有男人的眼光。如同一陣燦爛的陽光,迅速化開封凍在人們面孔的冰塊,帶起一陣類似蜂蠅飛舞的“嗡嗡”低語‘交’談。
“兩杯卡布基諾。”
黑長睫‘毛’覆蓋下的眼睛從菜單上飛快掃過,應嘉的聲音聽在耳中有說不出的舒服感:“額外多加一份牛‘奶’和糖。謝謝”
瘦堂倌瞪起眼睛,狠狠看了看那張‘精’致如細瓷的臉,喉嚨上下聳動着,清楚地傳來吞嚥口水的響動。他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而是以最快的動作收起菜單,轉身走向人羣背後的櫃檯。
黑獄城已經被全面控制。以骷髏騎士團制式戰鬥服爲基礎,添加領地黑‘色’團龍標誌的軍服,已經成爲帝都新統治階層的象徵。數千名官員的屍體仍然懸掛在街道兩邊,死亡、鐵血、殘暴冷酷的**。。。。。。黑獄城居民能夠清楚判斷出什麼樣的男人可以搭話,什麼‘女’人能夠調戲,什麼樣的人不能招惹。
因此,儘管應嘉的美麗已經超過正常人能夠理解的極限,卻沒人敢於上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像皮膚一樣緊貼在她身上的戰鬥服詮釋了什麼叫做完美的軀體,貪婪目光注意到修長雙‘腿’與高聳/‘乳’/房的同時,也同樣看到斜挎在‘臀’側那兩支口徑驚人的手槍,以及從她身上釋放出來,強烈得令人幾乎窒息的五級寄生士氣息。
美‘女’,在廢土世界極其少見。
不能‘摸’,不能動,那麼就光用眼睛看看,幻想一下。
咖啡館裡的氣氛重新變得熱烈起來。魂雜着汗臭、煙味、酒氣,以及叫不上來源的體臭味道,在人們口鼻之間來回躥行。呼出又吸進,從‘肛’‘門’崩放出響亮的屁聲,又立刻被咀嚼和吞嚥以及牙齒撞擊所遮掩。人們有意無意的目光總會落在應嘉身上,只有那些距離偏遠,被層層人影重重阻攔的眼睛,纔敢於從角落裡肆無忌憚地直視,震驚於那種無法用語言說明絕美的同時,也陷入難以自拔的失落與沮喪。
林翔掀開罩帽,長長吁了口氣。
他愛應嘉,卻沒有狹隘到被人看看就必須憤起怒殺的地步。
僅僅只是逛街,沒有必要把所有一切都‘弄’得充滿死亡與血腥。
事實上,他正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
“卡布基諾。。。。。。如果我沒有記錯,帝國能夠獨立生產的物資清單上,並沒有黃油和牛‘奶’的記錄。由骷髏騎士團援助的咖啡和糖,也只是作爲特需品供應軍隊。他們。。。。。。究竟是從哪兒‘弄’來的這些東西?”
喃喃自語的同時,堂倌已經端着托盤走到面前,在餐桌上放下兩隻盛有咖啡的灰瓷茶杯。拳頭大小的燒杯形玻璃罐中裝着白‘色’的‘奶’,一隻比硬幣大不了多少的碟子裡,淺淺堆着一層顏‘色’微黃的粗糖。
咖啡的味道很淡,聞着也沒有什麼香氣。配比濃度顯然被大爲縮減,舌頭能夠感覺到的,只是帶有淡淡甜味的水。
林翔拿起裝‘奶’的罐子,朝咖啡杯裡倒了一些嚐嚐。滋味兒同樣淡寡,還有一種非常奇怪的鹹腥。
顯然,這肯定不是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