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青衫一臉欲哭無淚的看着面前花紅柳綠,紅燈高掛的雲竹樓,使勁的拽着容詞的袖子道:“小姐,我們快走吧,這裡……要是被老爺知道你來了這裡,一定會打斷你的腿的。這裡不是我們應該來的地方啊!”
“爲什麼這裡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容詞摸了摸下巴僞造出來的喉結,“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摺扇打開,漫不經心的扇了兩下,而後道:“現在我們可是男人,男子來這雲竹樓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雖然說大齊不抵制好男風,若是兩人萬一在裡面被人認出來,到時候小姐的名聲一定會臭掉的啊!青衫還想要企圖挽回容詞那進意已決的心。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進去吧!”
望着眼前繁華無比,絲竹之聲環繞的雲竹樓,容詞表示自己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了。一擺一掀,她揮着手中的摺扇,眨眼之間便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世家子,提起腳邁了進去。
“官人,裡面請啊……”門口兩個人迎客的小倌揮着手中的帕子,將一陣陣香味撲在容詞的臉上。
她一下沒忍住,差點打了一個噴嚏。
身後的青衫無奈,見容詞已經進了雲竹樓的大門,只好咬咬牙跟了進去。剛走進去,便有一個奶油小生圍過來,手中的粉紅帕子在她胸上一揮,媚笑道:“公子生的面白,好生俊俏。”
“嘔!”青衫一個站不穩,差點吐出來。她手疾眼快的將對方一把推開,而後漲紅了臉怒道:“離本……本爺爺遠一點!”
說完,也不管那小倌是什麼反應,生怕容詞被人佔了便宜去,連忙急急忙忙的擠過人羣跟在容詞後面。
“看來大齊好男風的還真是不少,這雲竹樓好生熱鬧啊!”容詞一邊揮着扇子,一邊四處參觀。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今天是花燈會的緣故,這雲竹樓裡面竟然是人擠人的盛況,比外面那大街之上還要熱鬧幾分。
難道說,大家都不忙找尋找如意美嬌娘,一個個都來了這雲竹樓不是?
容詞四處打量,見雲竹樓中四處亭臺,金碧生輝,裝潢清雅中不失尊貴華麗,簡直讓人眼前一亮。
也不知道這雲竹樓的主人是誰,倒還是很有眼光的。容詞摸着下巴想着。
她穿着一件廣袖素白男子的便服,一頭如同瀑布一般烏黑亮麗的頭髮用一根玉簪子盡數挽在頭頂,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從畫卷裡面走出來的世家公子一般,清雋優雅,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當下便有人爲她解惑道:“你還不知道吧,今日是雲竹樓的頭牌溫竹公子的及冠禮,京中許多達官貴人都來了,便是來捧這溫竹公子的場。”
“溫竹公子?”容詞眨了眨眼睛,心中暗想,這名字真是好生清雅,生在這煙花之地,卻取一個如此清雅的名字。都說名如其人,卻不知這溫竹公子到底是如何的溫文爾雅,才貌雙全了。
見容詞的眼底透露出疑惑,那人耐心的解釋道:“公子想必是外地來的吧,竟不知
道溫竹公子在我們京都的名聲。”
小小一個雲竹樓的清倌,竟然還名動京都不成?
容詞眉梢微微上挑:“哦?”
“這溫竹公子清貴溫和,才華橫溢名滿京都,更讓人好奇的是,誰都沒有見過溫竹公子面具下面的臉。”那人說道這裡,目光中透着一絲狂熱嚮往,道:“聽說溫竹公子那張銀白色面具下面的臉猶如上天恩賜,若是在大寒之日摘下臉上面具,絕世容顏即使是蝴蝶也會成羣飛來。”
“大寒之日蝴蝶早就被凍死了,這也太誇張了吧?”青衫明顯不信的張了張嘴。
“信與不信,全在今日。”那人倒也沒有生氣,道:“今日溫竹公子便會登臺出題,若是能夠答對溫竹公子的題目,不僅能夠一窺公子容顏,還能夠和溫竹公子共度良宵呢。”
容詞聽到此處,正要說話,眉眼一轉忽然看見人羣中走上樓的一道熟悉身影,頓時口中話鋒一轉,嘴角勾起一抹深意:“天寒地凍,蝴蝶也能爲之傾倒。如此傾城的溫竹公子,怎麼能夠讓人不心動。”
“小……公子!”青衫一聽頓時急了,抓着容詞的衣袖道:“公子,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裡……這裡……”
“來都來了,哪裡有空手而歸的,”容詞的目光緊追人羣中走過的那個身影,而後拉着青衫的手向方纔那個人話別了兩聲,擡腳便往自己的視線所在走去。
既然讓自己在雲竹樓中遇見了對方,自己就要好好看一看對方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公子!我們回去吧!”青衫都要哭了,想要掙脫開容詞的手,可是又怕自己的力氣太大,會傷害到對方,只能夠作罷。
容詞淡淡的撒了手,一邊饒過人羣往樓上走,一邊道:“你要回去先回去,本公子還有事情呢。”
自家小姐在這裡,青衫哪敢一個人先回去。只能認命的跟在容詞的屁股後面,沒想到剛上樓梯,她的眉毛卻一擰,冷聲道:“你現在這裡等着我。”
說完,靈巧的身子一個閃身,已經消失在了人羣裡面,跟在那個熟悉的身影后面。
青衫急的大叫,再想要追上去,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容詞閃身消失在面前。
而這邊的容詞卻像是一條靈活的小蛇一般,隨手從走過身邊的小倌身上撈過一條絲綢帕子,而後綁在自己的臉上,跟着那熟悉的身影向着樓道里面走。
“上次的事情竟然讓那丫頭給逃了過去,也讓我們沒了太子的把柄,可真是氣人。”走在紫衣男子身邊的下屬一邊關上門,一邊抱怨着。
見對方把門給合上了,容詞立馬就閃身過去,蹲在邊上聽牆角。
這房間正好處在樓道的盡頭,除了周圍隱隱傳來的絲竹聲,根本沒有人過來,正好方便了她行事。
只聽房間內暫時沉默了一會兒,而後一道陰柔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哼,若不是那日端顯來得早,那丫頭早就在天牢中被人折磨而死!”
那道嗓音又細
又冷,直接就喚醒了那日在牢房之中響起的那一聲尖銳刺耳的冷笑。容詞狠狠皺眉,原本她也只是懷疑,可是沒有想到自己被誣陷謀害皇后,真的和清平王有關。
不錯,容詞在人羣中看見的那道不顯眼的身影,也就是如今房內說話的人,就是在大理寺牢獄之中指揮荊九原玷污她的清平王!
憤怒讓容詞握緊了雙拳。
她自認爲和清平王無冤無仇,皇后宴會被他無辜牽連,就連秋闈狩獵也不放過自己!
這些到底是爲了什麼?
她屏住呼吸,一邊注意周遭的動靜,一邊聽了下去。
“王爺,榮鴉那丫頭着實奇怪,多次都能夠逃出生天,可要屬下直接……”房間內,清平王的下屬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把榮鴉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
“不必了,這個丫頭且放在一邊吧。如今我們的重心應當在太子的身上。”
“可是太子好像頗爲喜歡那個榮鴉!”那下屬有些忌憚的說道:“早年聽說太子癡愛溫候王府的嫡長女,可是沒有想到那容詞屍骨未寒,太子竟然就喜歡上了別人。還是這麼一個鄉下來的丫頭。”
不知爲何,容詞明顯感覺到原本還一直淡淡的清平王聲音忽然變得無比的陰鷙,整個人周圍如同籠罩着一股寒冰。
“喜歡?他也配說喜歡?”清平王森冷的道:“至於榮鴉那個賤人,本王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折磨而死!”
那其中半點不是摻假的恨意,就連門外的容詞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太子那邊……”
清平王一雙妖豔的眸子微微帶着陰森的笑意:“父皇年事已高,大哥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子,應該退位讓賢了。”
他的脣角微微泛起一股冷光,而後道:“聽說溫竹公子頗有才學,明面上他爲雲竹樓的頭牌公子,可實際他纔是雲竹樓真正的主子……”
邊上的下屬立馬反應過來,道:“王爺若是能夠將溫竹公子收爲己用,那麼可是相當掌握了一個重大的情報網啊!”
誰不知道,雲竹樓是京都之中最大的清倌。大齊不禁男風,前來尋歡作樂的達官貴人更是隻多不少。雲竹樓若是成了清平王的囊中之物,這牀榻之上,還不講官員那些秘密全部都挖出來?
清平王眼中流波轉動,一雙妖豔的眸子輕輕含笑,道:“今日,便是一個大好時機。”
說道此處,他的眼神忽然一凝,而後停了下來,笑意中忽然射出了一柄利劍。
那下屬順着自家主人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在牆角窗戶上面竟然模模糊糊的倒印着一個影子。
他目光一凝,臉上劃過一絲殺意。房間裡面的聲音頓時消失了,他抽出利劍,邁着輕微的腳步走到門邊,而後看了一眼清平王,見對方微微點了點頭,立刻擡起了自己腳,一腳將門給踹開,而後向着那微微閃動着黑影的地方一刀猛刺了過去。
“噗呲”一聲,刀入扎入血肉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