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雖然很陌生,但是聽起來卻充滿了威嚴。那官員下意識的轉過身,還未曾反應過來,就被人直接捏住了脖子。
只見,褚恆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端君陌的身邊,見那官員企圖對主子不敬,連忙先一步伸出手來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那年老的官員何時經受過這種陣仗,腿腳早就嚇軟了。
他惶恐的看向端君陌,而後道:“六皇子,您這是什麼意思?這裡可不是大齊是靖國!”
顯然,他也知道端君陌的身份,並沒有認爲對方是一個不知道忽然從哪裡冒出來的無名小卒。
“你也知道這是靖國,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在靖國,容公子的官位可比你要高。下官私自議論上面你知道是什麼罪名嗎?”
端君陌的聲音很淡,淡到甚至沒有一絲感情。可就是這樣的聲音卻無端端的讓對方生出了一種害怕的感覺,那官員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反駁。
半響之後,他才如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匆匆回頭看向了後面的昊天闕。
要知道他方纔說的那些話,那完全是因爲看見了皇上明顯對那個宮女不滿意,容公子竟然還撞在槍口上面,伸出搭救那名宮女啊!
他那麼說,都是爲了討好昊天闕啊!
故而,現在他第一時間便企圖向昊天闕求救。
只不過,令他失望的是,昊天闕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邊,對方似乎是出神了。
“皇上……”
端君陌的目光也落了過去,他看了一眼戰戰兢兢守在昊天闕身邊如同嚇壞了一般的李公公,而後道:“提醒你家主子一下吧。”
說完,揮了揮袖子示意褚恆放開那官員。
“至於這個說話不知輕重的東西……”男子挑了挑眉梢,流露出了一絲冷漠,而後道:“就交給你處置了。”
昊天闕纔是靖國的皇帝,端君陌這麼做,也是爲了維護對方的面子。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也不管現場衆人的神情各異,直接離開去尋容詞去了。
“怎麼回事?”宴會之上,司少卿看着端君陌的背影,而後自顧自的搖扇子,好奇道:“小詞兒看起來不像是那種多管閒事的人啊,
此刻,偏殿之中,容詞的神情卻是非常嚴肅。看着牀上半昏迷的萩慕,她一邊伸出手來爲對方把脈,一邊對時刻跟在身邊的大漢道:“大漢,你去將黃老給請來。”
方纔在宴會上面不方便直接叫黃老過來,如今讓大漢去請,看在她的面子上,黃老也會過來診治萩慕的。
說實在的,容詞救萩慕只是希望幫助昊天闕保住對方的孩子。
雖然現在,對方還不知道萩慕肚子裡面的孩子是他的。
想到這裡,容詞從袖口的布包裡面拿出一排銀針,而後插進萩慕的穴道,幫對方穩住氣血。
而大漢則是聽從了容詞的吩咐轉身出去,前去宴會上面將黃老請過來了。
這邊,端君陌走到了偏殿的門口倒是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口等着。
事情發生不過五分鐘,太醫
院的御醫就提着藥箱子一個個的跑過來了。黃老也進入了偏殿之中,盡力保住萩慕肚子裡面的孩子。
容詞則是和端君陌一起候在外面。
而此刻,宴會之上,陰沉着臉色想了一會兒的昊天闕終於轉過頭,目光落在了已經站不住腳的李公公身上。
“是她?”語氣雖然是疑問的,但是表情顯然已經肯定下來了。
顯然,那天在承安殿裡面被自己錯認成容詞的那個宮女,就是方纔的那個舞姬。而對方那個現在可能已經保不住的孩子,顯然就是自己的。
昊天闕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錯愕。
那日他的心情實在是差極了,又後悔自己喝了酒竟然就犯糊塗,故而對那名宮女也沒有什麼好印象,直接就讓李公公先將對方給打發回去。
可萩慕回去了之後,出了江蘺的事情,他竟然把那日的宮女給忘了。
想起方纔自己竟然還以爲對方要勾引自己,所以一時生氣將對方給推下了臺階,昊天闕就猛然站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錯誤的起源都在於他。
想到這裡,昊天闕直接急匆匆的往後殿走。
“怎麼樣了?”走到後殿,見容詞和端君陌神情嚴肅的坐在外面的石桌邊上,後面站了一羣手腳無措的御醫,他連忙走向前去問。
容詞睨了一眼對方,心想昊天闕還不算太傻,這會子終於都想起來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了。
喝了一口茶,她搖了搖頭,而後道:“黃老正在裡面救治,有黃老的妙手回春,想必那名宮女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那就好。”聽說對方沒事,昊天闕的心總算是安定了一半。
他雖然城戰沙場多年,在戰場上面可以說是殺人不眨眼,可那畢竟是爲了保家衛國。如今那名宮女因爲他無端端的飛來橫禍,他心中也不是滋味。
只不過,此刻面對容詞,心中那不是滋味的感覺彷彿又被擴大了一倍。
昊天闕此刻竟然隱隱的覺得有點想逃,因爲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面前的人。
“朕,朕進去看看。”
“恩。”容詞點了點頭,道:“此刻那名宮女想必需要你的陪伴,你先進去吧。”
昊天闕深深的看了容詞一眼,而後轉身離開。
夜風徐徐,目光裡面男子動作小心的打開了緊閉的殿門,而後身影消失在重新閉合的門裡面。容詞轉過頭,然後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
靖國的夜裡有些冷,她輕聲道:“不知不覺,好像已經過去了半年了。”
“嗯。”端君陌淡淡的點了點頭,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高深莫測的目光落在了容詞的身上,而後道:“距離你離開牢城營已經半年了。”
距離她回來,也已經半年了。
好多事情,也確實是應該解決了。
“對了,”喝着茶的容詞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開口問道:“方纔在席間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湘兒和榮嬉忽然離場了?”
“你是說,那兩個女的?”端君陌對於她們的印象不多
,一個是設計陷害自己的人,一個則是連臉都沒有記住的太子妃。說實話,除了對容詞,對於其他女子,他從來都沒有上心過。
容詞點了點頭,而後道:“你喚褚恆出來。”
話音剛剛落下,還未等端君陌開口,只見原本隱沒在黑暗之中的褚恆便立馬閃身到了容詞的身邊。
“王妃,有何吩咐。”
褚恆的神情微微有些諂媚。廢話啊,這可是一尊大佛啊,以後要是不小心惹了主子生氣,就全靠王妃的庇佑了。此刻不搞好關係,更待何時。
褚恆一臉忠心耿耿的模樣望着容詞,一副王妃有事儘管吩咐的樣子。
容詞的眼角抽了抽,怎麼她眼前從來都沒有發現褚恆還有這麼狗腿的一面?
撫了撫額頭,她咳嗽了一聲,而後道:“湘兒你認識吧?頂着我臉的那個人,你去看看她和我那個好姐姐在做什麼。”
直覺告訴她,湘兒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上一次在宮門口自己和端君陌那樣下她的面子。她不會將仇記到端君陌的身上,最後背鍋的估計只有自己。
想必現如今,她已經想方設法在謀劃着如何陷害自己了。
容詞向來不是一個被動的人,她喜歡掌握主動權,不能等別人欺負到頭上來了纔想起來反抗。
褚恆顯然也領悟了容詞的意思,連忙道:“王妃放心,屬下去去就回。”說着,他彷彿纔想起要請示端君陌一般,轉過頭來咳嗽了一聲,而後道:“咳咳,主子我……”
“去吧,”端君陌淡淡的瞥了對方一眼,自己手底下的兵他還能不知道褚恆在想些什麼嘛。
褚恆見端君陌沒有怪罪他,笑容剛想溜出嘴邊,沒有想到男子淡淡的眼神便已經飄了過來:“回來之後,本王再跟你算賬。”
聽聞此言,褚恆的腳下一滑,欲哭無淚。他這麼早討好王妃是不是一個不明智的選擇啊!
不過,他倒也不敢停留,腳步匆匆,連忙飛身走了。
湘兒他知道,暗算過主子的女人。雖然最後沒有被對方得逞,可是膽敢暗算主子,這一筆賬也要好好算一算。
如果不是對方逃到了靖國來,估計自己早就已經將她給抓回去,隨便找個懸崖扔下去了。
想到這裡,褚恆的眼睛眯了眯,瞬息之間就消息在兩個人的面前。
見對方已經走了,容詞則是不緊不慢的喝起了茶。
片刻之後,緊閉的大殿門”嘎吱”一聲打開了。黃老從裡面走出來,容詞連忙起身問道:“情況如何了?”
“還好,母子平安。”
黃老擦了擦手,在石桌上面坐下來,容詞立馬幫對方倒了一杯水,而後甜甜的笑道:“師父辛苦了。”
“唉,沒有辦法啊,誰讓老夫有一個坑師父的徒弟,天天被使得團團轉呢。”黃老故意皺眉,語氣酸溜溜的道。說着,他看了一眼端君陌,而後道:“還有一個徒弟更加沒有良心,看見師父了也不叫一聲。”
容詞腦門一排黑線掉下來。
現在她算是明白了,黃老這是童心未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