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管謝斕,顧傾城還是常爾爾,都是第一次直面戰爭,心理上不可能不受到衝擊,常爾爾的脾氣本來就有些孩子氣,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圈都有些泛紅。
“對!”謝斕立刻道:“你是我的親人家人和朋友,你重要的不得了,我希望你一輩子陪着我們!我們永遠不分開。”
景樾向來極敏銳,也正色道:“爾爾,小斕說的沒錯,你是我的摯友,也是我的家人,你是不可或缺的。”
常爾爾的神色登時就和緩下來,悻悻的看了顧傾城一眼,卻不說話。顧傾城雙目微斂,顯然有些無奈,卻也懶洋洋的道:“行了,既然是家人,這個家還能少了我不成!”他掃了他一眼:“吃你的飯吧!”
一邊夾了一塊排骨給他,常爾爾喜滋滋的吃了:“傾城哥,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軟,再給我一塊!”
顧傾城:“……”
媽的智障!這個永遠三歲的脾氣,真是好想揍他啊!
景樾也嘆了口氣,眼神向常爾爾瞥了一瞥,瞧這個多好哄啊!一句話就沒事兒了!
戎王看的有些發怔,四人之間這種比親人朋友更默契的相處,即便是他這種從來不懂兒女情長的硬漢,都有些羨慕。
直到景樾的眼神瞥過來,戎王才輕咳一聲,別開了眼:“皇叔,我們吃過飯去海邊轉轉吧!”
景樾點了點頭,卻又道:“皇叔兩個字,再也不要出口。”
戎王怔了一怔,默然應下。吃過飯天都黑了,幾人一起出去,戎王和景樾在前面,對着地圖照應地勢,商量下一步的作戰方案,謝斕三人在後面,溜達消食。
常爾爾道:“小斕哥,說起來,你今天奪那個,那個火銃的時候簡直太神勇了!還有打那個狗屁大人的時候更是厲害!沒想到你還會說那種嘰裡咕嚕的話……哎小斕哥,我真是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你是不知道,當時傾城哥眼睛都看直了!”
顧傾城冷冷的吐槽:“自己看傻了,還有空兒看我?”他撇了謝斕一眼,“不過那種話有點意思,你同那人都說了些什麼?”
謝斕便簡單解釋了幾句,一邊道:“不如我教給你們呀!比什麼隱語都保密,大庭廣衆都可以說,反正沒幾個人聽得懂。”
“我纔不要,”常爾爾道:“我們爲什麼要學壞人說話?”
謝斕挑眉,“我說了半天,‘師夷長技以制夷’看來你沒聽進去呀!那麼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總該聽懂了吧?今天看到人家的先進武器,這麼恐怖,還沒有警惕之心嗎?人家的武器比我們厲害多少?不瞭解不學習怎麼打?”
常爾爾被她問住了,戎王也聽到了,沉吟着回頭:“小斕說的對,夜郎自大最是要不得,沒想到你小小姑娘,竟有這樣的見識。”
謝斕道:“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怎麼想不重要,關鍵是上位者怎麼想。我還真怕你看不起這種邊陲小國,不肯放下身段學習。”
戎王一笑:“豈不聞,三人行必有我師?”
景樾悠然道,“小斕是一員福將,你永遠不知道她下一刻,會秀出什麼奇怪的本事來扭轉乾坤。”
謝斕挑眉:“我也不知道。所以打仗不能指望我取勝,我也再不敢當戰爭是兒戲了。”她男兒氣的一拱手:“兩位將軍好好研究你們的戰略戰術好麼,別摻和我們聊天了好嗎?”
景樓主覺得被嫌棄了,皺了皺眉,轉回頭來,方纔戎王正跟他說起那些水手所說的,他便繼續方纔的話題:“……聽你這麼說,我覺得這赫連勃性情何止乖戾,簡直是個瘋子,倒不能以常人度之。例如今日我們的反間計和下馬威,若是旁人定會思量,慎重行事,或者佈防,但若是換了這個人,他也許會不計後果的瘋狂報復,倒是不可不妨。”
“對,”戎王道:“我聽那些水手說了,也覺得不對,所以已經加派了人手,在港口重重佈防,防備他們來突襲。”他一邊一邊不由得咬牙:“我一路行來,看到的情形尚可,哪能想到竟已經如此嚴重!這麼看起來,連我看到的這些,都是那高狗弄出來的!這混蛋,當真百死難贖其罪!”
景樾點了點頭,微微沉吟,“我覺得,這赫連勃如果報復,可能不會……”
一言未畢,忽聽後頭常爾爾道:“樾哥!”聲音有些驚惶,戎王和景樾一起回頭,就見常樂爾從海邊一個大礁石上滑了下來,急急道:“那邊好像出事了!”
景樾飛也似的站上礁石看了一眼,一揮手,五人飛一般向那邊奔去,還未趕到,便聽到有人嘶叫出來,有人大聲道:“你們這些兩條腿的豬囉!老子早就該把你們全殺光!”
聲音粗嘎,發音略有些古怪。景樾一皺眉,戎王早已經怒不可遏,衝了出去,四人只得跟上。
就見數步外的海邊,有幾個漁民打扮的人正跪在地上,有幾個男子正拿彎刀抵在他們身上,當先一個肩膀血如泉涌,已經昏死過去,猶被提着頭髮比在刀尖上。
周圍數人正舉着火把,中間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斜披了一塊麻布,露出肌肉虯結的胸膛,臉上身上毛髮極其茂密,幾乎看不出面目。腰間左右兩邊各戴了一個槍筒,露出火銃的槍尖。
看他這架勢,難道他就是赫連勃?赫連勃本名叫亞度尼斯,亞度尼斯本是美男子之意,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多毛的大猩猩,看面相,便是個窮兇極惡之徒。
戎王怒喝道:“住手!”一邊想要衝上,大漢一見他的身法,便知是高手,立刻便從腰間取出了火銃,對着他。他身前之人反應更快,直接提起腳邊的人一擋:“別動!動就割了她腦袋!”
那是個約摸五六歲的女孩子,早就嚇的傻了,被他提起頭髮,登時哭了出來,張着細瘦的小胳膊,道:“孃親!孃親!”旁邊的漁婦早哭的嗓子都啞了,空張着手,卻不敢上前,謝斕直是不忍卒視,別開眼去。
戎王硬生生立住了腳,咬牙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