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歡喜記九補更

番外 歡喜記九(補更)

是水雲!

不由得,剛剛還心頭一緊的裴耀光,卻是瞬間暗自鬆了口氣。接着不等他說話,只感到黑暗中,水雲縱身上牀,躺在了他的身旁!

裴耀光心知這時外面出了狀況,可就在水雲躺下來的這一瞬間,裴耀光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跳。可隨後卻只聽耳邊再次傳來水雲的說話聲

“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別動。”

水雲的聲音很小,靠着也很近,而此時此刻,水雲雖然鬆開了捂着他嘴的小手,但黑暗中,裴耀光還是能敏銳的感到兩人身體上的碰觸,還有耳邊隨着那細碎的耳語帶來的熱氣

剎那間,裴耀光渾身都僵住了。但片刻後,裴耀光便恢復了往日的冷靜,睜大的雙眼不由得瞥了眼漆黑的房間,然後低聲對着身邊的水雲問道

“是誰?”

“不清楚。”

“那……”

“噓,閉眼,別說話!”

水雲低聲打斷裴耀光的話,頓時,裴耀光馬上明白,外面的人來了,隨即趕忙閉上眼睛裝睡。可就在他閉上眼睛的同時,一旁的水雲則一把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接着甚至將身子靠在了裴耀光身上。

剎那間,裴耀光只覺的一具柔軟的身子貼向了自己,渾身驟然一緊,心臟不由得快了起來。

此時的房間裡一片安靜,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越漸大了起來。黑暗中,只見牀榻上躺着兩人,被子蓋在他們的身上,連着頭都靠在一起……

夜的寂靜,透着安詳,可就在片刻之後,只見兩道黑影忽然從房外飄過,隨後房間的窗戶被人無聲的推起,接着兩名黑衣人瞬間一個閃身躍了進來……

兩名黑衣人動手利落,一看便知是功夫高手。而闖入房間後,兩人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四下看了一眼,接着便將目光落在了牀榻上的兩人身上

黑衣人無聲的對視了一眼,隨後悄然無聲的走了過去……

黑衣人十分謹慎,動作也十分小心。而待看清牀榻上的兩人後,其中一名黑衣人隨即擡頭看了搭檔一眼,同時悄無聲息的抽出了手中的長劍,接着擡手便向着躺在牀榻裡面的裴耀光刺去!

黑衣人的動作相當乾脆而利落。可就在那這時,只見水雲猛的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挑起揚了出去,縱身一躍,同時抽出了藏在腰間的軟劍,然後便向着兩名黑衣人撲去!

水雲是死士,可不講什麼公平不公平,出手便是快準狠,直取對方性命。而那兩名黑衣人也不是廢物,被被子一檔,只是短暫的愣了一下,隨後便縱身後退,同時揚起手中長劍迎了上去。

一時間,漆黑的房間裡,頓時透出了高光劍影,本就不大的房間,更是立刻傳來了響聲不斷。

外面的雨依舊在下,而在幾個照面後,兩個黑衣人驚訝的發現,對方身手了得,心下不由得一驚,隨即在錯身的剎那,兩名黑衣人瞬間打了一個暗號,接着其中一人忽然猛的向水雲一陣急功,而另外一人則一個閃身,直接向着此時已然坐起身的裴耀光而去!

顯然,對方的目的是要裴耀光的命。見此情形,水雲瞬間瞳孔一縮,一身煞氣頓時迸發了出來,手中軟劍猛的一轉,再一勾,趁着對方躲閃不及之時,瞬間一劍封喉!

不過是轉眼的功夫,水雲便處理了一個。而此時,另外一人已然衝到牀榻前,可還不等他手中的劍落下,水雲便已然縱身而來,同時一劍向着那人的頸後砍去!

死士和江湖高手不同,所練的武功,都是一擊必殺的致命招式,從不講究什麼武學造詣問題。而眼看着水雲就要得手,這時,只聽一道聲音喊道

“留活口!”

說這話的是裴耀光。聞言,水雲猛的眸光一動,接着手腕一甩,同時飛快的擡腿將那黑衣人踢開!

水雲這一腳用了十成功力。瞬間那黑衣人便飛了出去,接着只聽‘砰’的一聲,撞到了角落上的衣櫃,然後趴在了地上!

說到底,並不是兩名黑衣人的武功太糟,而是水雲的武功太高,要不然怎能成爲殷鳳湛手下最得力的四大死士之一?!

而經過這一番刀光劍影,裴耀光雖然身爲一名文士,但卻絲毫沒有被嚇到。甚至於等着水雲將那欺身而來的黑衣人踢飛,裴耀光隨即下牀,並直接將房間裡的燭火點燃。

燭火燃起,驅散了黑暗,房間中亮了起來,可擡眼一看,發現房間中已然一片狼藉。可此時的水雲和裴耀光卻完全視而不見,轉頭看了眼已經死的那名黑衣人一眼,接着便將目光落到了趴在角落的黑衣人身上。

之前關鍵一刻,裴耀光喊了一句留活口,水雲果然沒有讓他失望。而此時,看着裴耀光將目光落在那還有口氣兒的黑衣人身上,水雲隨即大步走了過去,然後一把將他拎了起來。

受了水雲一腳,那黑衣人已然傷及肺腑,但爲了保險起見,水雲還是飛快的在他身上點了幾下,直接廢了他的武功。而這時,裴耀光也走了過去,然後直接看向那黑衣人問道

“你是誰?”

此時的裴耀光,少了分往日的狂傲,多了分少見的凌厲。可聞言,那黑衣人卻是有氣無力的擡頭看了裴耀光一眼,然後露出一抹詭異的獰笑

昏黃的燭火下,那黑衣人的笑容有些滲人,見此情形,裴耀光不由得皺起眉頭,可一旁的水雲卻猛的眸光一閃,接着擡手一把捏住了那黑衣人的下巴!

可還是晚了一步,隨後不過眨眼的功夫,只見那黑衣人忽而臉上急劇的扭曲起來,渾身更是不住的抽搐,片刻後,便已然雙眼一翻,口出白沫的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死了!

自殺而死。

見此情形,裴耀光臉上不由得浮起一抹凝重。而這時,同住在客棧裡的人,也因爲之前乒乒乓乓的聲響,而起了身,然後以許氏爲首的衆人,紛紛跑了過來

“哎呀,公子啊,怎麼了?這大半夜的,出什麼事兒了?”

隨着許氏那刺耳的叫喊,敲門聲也隨之響了起來。水雲擡頭看了裴耀光一眼,然後伸手拿過一件衣服穿上,同時將軟劍重新收好,接着便打開房門

水雲依舊沒吭聲。而此時,看着房門打開了,許氏剛想詢問一二,但就在看到房間裡一片狼藉的瞬間,不由得愣住了,等再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兩名黑衣人,更是立刻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這……這……這是……”

雖然見多識廣,但老闆娘許氏可從沒經過這樣的陣仗!同時,不只是許氏,後面的一衆人,更是嚇得比許氏好不了多少,有幾個更是渾身打顫,差點兒跌坐在了地上。

而此時,本就因爲那黑衣人自殺而心煩的裴耀光頓時瞪了許氏和衆人一眼,但隨後還是邁步走了過來,然後習慣性的一昂下巴,同時無比傲氣的說道

“去,到縣衙把那個姓何的給本大爺找來!”

再不用壓抑,裴耀光氣場全開。可聞言,在場的許氏等人卻是一愣

縣衙姓何的?縣衙有幾個姓何的?貌似除了縣令沒別人了吧!

衆人心裡想着,隨即不禁一駭,心想着這位大爺是誰啊?竟然如何囂張……而看着他們神情錯愕的盯着自己,裴耀光頓時眼睛一瞪

“看什麼看?還不快去?!”

“額……是,是……”

不敢再廢話,許氏也管不上此時還是深夜,便連忙讓人到縣衙通信兒!

……

出了這檔子事兒,這晚上也別想睡了。而那何縣令本就是蠢笨的,原本在柳成縣也是相當霸道,整天混着日子,說是父母官,卻是比土霸王還邪乎。

所以那被許氏派出去傳話的店小二,本來沒抱着什麼希望,但卻讓他沒想到的是,往日各種囂張狂妄帶暴躁的何縣令,一聽傳話,頓時一骨碌的跑了出來,甚至連衣服都沒穿戴好,頭上的帽子還歪歪着,便連跑帶顛的來到了福來客棧。

這就是所謂的官大一級壓死人。而裴耀光和何縣令之間,可不止隔了一級!再加上裴耀光可是全東陵都知道狂人,並且聽說和皇后私交非常好,所以給何縣令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裴耀光面前放肆。

而等着何縣令一到福來客棧,也是嚇了一跳,可一看兩個黑衣人,在聯想到白天裴耀光去地牢詢問潘氏,何縣令心裡多少也有了數。而這時,裴耀光也沒和他廢話,直接吩咐他把屍體處理了,並嚴格封鎖消息。

何縣令知道,裴耀光這次出京自然是要辦大案子的。一聽這話,連忙點頭。接着裴耀光也沒再和他說話,和水雲略略的整理一下,然後當夜便坐上馬車,離開了柳成縣。

……

裴耀光和水雲離開柳成縣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此時已過了四更天了,因爲剛下過雨,又是夜裡,空氣越發有幾分涼意。

而此時坐在馬車裡的裴耀光和水雲,卻是沒有出聲,也沒有休息,之後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水雲才首先抿了抿脣,打破沉默說道

“看來對方已經有所察覺了。”

“哼!動作還挺快!”

“估計是打草驚蛇了。不過依着今天那兩個黑衣人看來,幕後真兇實力應該小覷不得!”

也許裴耀光看不出什麼來,但身爲死士的水雲卻看得清楚。那兩個黑衣人雖然不算是頂尖高手,但很明顯都是十分出色的殺手。而除了武功之外,那兩個黑衣人動作利落卻小心謹慎,下手前還要確認一下,被俘後直接自殺……這顯然是被人仔細訓練過的。

而能這樣精心培養殺手,幕後人的目的已然昭然若揭。

“總之,之後的路,想必不會好走。而從這裡到惠州,最少還要走半個月,還是謹慎些好。”

水雲從專業角度說出了自己的判斷。而此時,因爲是連夜趕路,天還未亮,馬車裡依舊漆黑一片,水雲看不清裴耀光的臉色,但隨後還是低聲囑咐道。可聞言,裴耀光卻是沉默了好半晌,之後才忽然低聲說道

“這樣下去不行,要想辦法。”

“什麼辦法?”

“金蟬脫殼!”

裴耀光聲音少見的沉着,聞言,水雲卻是愣了一下,心裡雖然不甚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

這些日子以來,水雲和裴耀光雖然並未多說什麼,但一路朝夕相處,水雲還是多少了解裴耀光幾分。

裴耀光這個人,雖然表面看着鼻孔朝天,傲慢狂妄,讓人恨不得直接踢他兩腳。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心思非常細,並且有真本事的人。

囂張時候真囂張,但認真的時候也真認真,是真土豪,卻做事卻絲毫不矯情,而且沒有文人的迂腐。

所以,聽着裴耀光說出金蟬脫殼,水雲便心知他是有辦法了,所以之後便也沒有再多問什麼。

就這樣,兩人一路南行,直到趕到下一個村鎮,才又找個客棧休息。而直到這個時候,水雲才知道,裴耀光所謂的金蟬脫殼究竟是意思。

裴耀光讓水雲秘密的找來一男一女,然後讓兩人喬扮成自己和水雲的樣子,接着吩咐他們在第二天早上,坐上之前他和水雲之前用的那輛馬車,走小路繼續南行。

那一男一女是水雲找的,所以自然不會找普通人,畢竟這樣做的目的是引走那些追殺的人,因此風險是相當大的。而水雲身爲殷鳳湛手下的四大死士,自然知曉殷鳳湛隱藏在各地的暗中勢力,所以從中找出一男一女並不是難事兒。

同時在做好了這一切後,水雲再次向京城發了一封密報,將現在的情勢,原原本本的告訴殷鳳湛,並請求支援。

而待安排了所有事情之後,裴耀光則和水雲直接騎馬,從另一條小路直奔惠州。

……

從坐馬車改成騎馬,速度自然快了不少。

只不過,裴耀光畢竟不是水雲這樣的武功高手,再加上並不時常騎馬,所以整日的騎馬下來,他雖然沒吭聲,但從他那一下了馬,便快癱了,卻又強裝着牛哄哄沒事兒的樣子,還真是讓水雲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這一路過來,不知是不是裴耀光的計策有了效果,還是幕後真兇在養精蓄銳,亦或是其他什麼,到真的還算順利。但水雲心裡清楚,對方絕非泛泛之輩,越是如此,之後越加兇險。

所以,眼看着還有一天左右就到惠州了,這日晚上,等着兩人到了臨近的小鎮找個客棧歇腳後,水雲便從包袱中,拿出一個瓶子,然後轉身走到牀榻前,對着已然平躺在牀榻上,如同死魚一般的裴耀光說道

“把衣服脫了。”

水雲的聲音很平靜,清秀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聞言,平躺在牀榻上的裴耀光卻是累的連擡眼皮子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只閉着眼睛有氣無力的反問了一句

“幹嘛?”

“少廢話,快點兒!”

“少折騰我,本大爺現在要休息。”

連着趕路騎了好些天的馬,之前裴耀光還能裝一裝,可現在他連裝着力氣都沒有了。只要一下了馬,就直接向臥倒,絲毫不想再動彈。

而此時,看着裴耀光放懶死活不動彈,以及那時不時透出的反覆小孩子一般的樣子,水雲頓時臉色一沉,接着也不說廢話,隨手現將手裡的瓶子放在一旁,然後伸手一把將裴耀光從牀榻上扯起來,三下五除二,便將裴耀光的衣服扒了!

水雲可不知道溫柔,是真真的女漢子。而被她這麼一折騰,渾身像是散了架子的裴耀光,先是忍不住叫了一聲,接着瞪大了眼睛

“呀!死女人,你幹什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