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到開亮,九月有些迷糊的睜開眼看向外面的陽光,一點一點的向外爬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被扔在這山谷裡有多久了,究竟是一天還是兩天,還是更久?身體完全沒有力氣,肚子也餓的要命。
爬出山洞後她便在山谷下的草叢裡慢慢的四處翻找,順便撿了根樹枝在草叢裡敲敲打打把過往的蛇先嚇走,直到爬出去近二百米左右的距離後,終於看見了一棵大葉七星劍,綠葉上面還掛着露珠,她連忙拽起來甩了兩下便放在嘴裡快速咀嚼,把苦澀的藥汁嚥進去了一些,再把被嚼爛的草藥敷到手背的傷口上,做完這一切,她才感覺身體徹底虛脫了一樣的趴在原地不動。
就這樣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她餓的難受,聽見頭上似乎有鳥兒飛來飛去的聲音,這纔剛下過雨,四周的一切都又潮又溼,她想鑽木取火恐怕是難事,雖然她想打兩隻鳥下來吃不難,可生吃鳥肉她實在做不到,但是……
九月忽然慢慢的翻坐起身,擡起眼觀察着那些鳥來來回回飛上飛下的樹木,直到盯準了一棵樹後,便向那邊爬去,爬到了樹下,擡手扶在樹幹上一點一點的站起身,仰頭看向茂盛的樹幹之間果然有個很大的鳥窩,她現在沒有爬樹的力氣,只能在地上找了根樹枝,把那鳥窩桶了下來,又急忙伸手去接住掉下來的鳥窩,看見裡面有五六顆蛋,她才笑眯眯的捧着鳥窩往山洞的方向搖搖晃晃的走。
雖說她不算什麼良善之人,沒什麼衆生的憐憫慈悲之心,但在這荒郊野外的就這麼偷人家鳥兒剛下的蛋來吃實在是有點不太好,萬一那兩隻鳥回來發現她把它們的蛋給吃了,會不會氣到來啄瞎她的眼睛,以她現在的體力,估計連兩隻鳥都打不過。
生鳥肉不能吃,生蛋還是可以勉強下嚥的,至少不會餓死。
九月捧着那鳥窩往回走,但實在沒有力氣走到山洞了,只能儘量離那棵樹遠一點免得被那兩隻飛回來的鳥發現,她一屁股坐到了草叢裡,低頭端詳着那幾顆蛋,猶豫了一下,拿起一顆就在研究這鳥蛋要怎麼吃,雖然沒有火烤沒有水煮,就這樣打碎了的話蛋液會不會流光……
正想着,眼前黑影一閃,她還沒看清怎麼回事,便忽然發現手中鳥窩裡的蛋少了一顆。
她一頓,驟然擡起眼向四周看了看,疑惑的嘀咕:“是我眼花了?”
她皺着眉,放下鳥窩,正要小心的將手裡的那枚鳥蛋打碎先吃一口嚐嚐,結果剛一低下頭,耳邊再一次拂過一道勁風,又是黑影一閃,她猛地轉過頭,所有的蛋包括鳥窩都不見了!
她愣愣的捏着手裡僅剩的一顆鳥蛋,欲無無淚,更又氣得五臟六腑都疼,大罵道:“是哪個龜孫子跑出來搶人吃食?滾出來!別裝神弄鬼!”
她一邊說一邊慢慢的站起身,腿依舊發軟,但也不能輸了氣勢不是?
“出來!別躲躲藏藏的!看姑奶奶我現在落魄到這種地步,你個不知道從哪條道兒上混的龜孫子就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是不是?給我滾出來!”
九月一邊罵一邊觀察着四周,卻並沒感覺到有什麼人的存在。
“好大的口氣!”
就在那時,身後忽然一道勁風再次襲來,她猛地回過身,還沒看清人,便陡然只見那不知從哪棵樹下躥出來的身影已伸出一掌攻向了她,她想躲,但手臂發麻擡不起來,無力發軟的腿也沒能及時退開,她只是怔愣着看着那已到了胸前的一掌。
那人見她竟然沒有躲,掌在距她胸前分毫之處忽然停下,但掌風還是重重的落在她胸口,九月只覺得一陣勁道十足的掌風打得她胸口鈍疼,驟然用力咳了一聲,向後退了一步,然後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那道黑色身影。
是一個男人,臉上蓄了絡腮鬍看不出長相,頭髮散着像個浪蕩子又像個不拘小節的江洋大盜似的,在見她似乎受了重傷而收手之後,他便在她眼前五米開外處站定。
雖然看不清長相,但那男人的眼睛炯然有神,格外的清亮,眉毛濃黑如劍般上揚,絡腮鬍在棱角分明的臉上顯得十分有男人味兒,陽剛十足,但卻因爲衣着太隨便而顯得豪放而邋遢,乍看一眼九月還以爲自己遇見了天龍八部裡的喬峰。
當然,像他這種背後搞突襲的敗類怎麼能和喬峰相比,她捂着胸口咳了兩聲後便瞪着她:“背後偷襲!還搶我的鳥蛋!你丫有病啊?閒得沒事跑這山谷裡搶劫我這種良家少女?”
“良家……少女?”那男人先是挑眉,接着似笑非笑的將她從頭到腳的瞄了幾眼。
九月見他那表情,不禁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看完後當即臉皮一緊,連忙擡起後遮在胸前。她因爲夜裡偷偷去安王府,所以隨便找了身簡便的衣服穿上,這身衣服是黃白相間的裙子,她昨天在雨中淋了太久,衣服到現在也沒有幹,肩膀上的白紗半透明的貼在肩上,而且這身單薄的衣服還完全的貼合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身形完全勾勒了出來,以她現在這種模樣站在一個大男人面前,在古代那可是直接就相當於毀了清白似的。
那男人繼續瞄了她一眼,笑道:“既是良家少女,在我們這無悲山裡做什麼?瞧瞧你這一身的狼狽,怎麼着?是被哪個負心漢給拋棄了,跑到山崖上自盡,結果掉下來卻沒死成?”
“靠,你眼睛有問題?姑奶奶我長的醜是醜了點兒,也還沒哪個負心漢敢拋棄我,我長的像是個被拋棄的怨婦嗎?啊?”九月餓的難受,莫名奇妙的不知道着了誰的道被扔在山谷裡差點小命不保,正窩着火呢,這丫既然自己往槍口上撞就怪不得她嘴髒。
“嗯?醜?”男人盯着她的臉,忽地笑了一下,意味深長的點點頭:“是不怎麼好看。”
九月見他並沒有太注意自己眼睛周圍的胎記,忽然擡起手在臉上摸了一下,低頭看着手指,沒有紅色的胭脂。
她陡然醒悟,昨天不知在雨裡究竟淋了多久,那胭脂雖然平時不會掉色,但是遇水是會被洗掉的,何況被雨淋的這麼久。
她不禁放下手,更是瞪着他:“神經病!老孃懶得跟你周旋,把鳥蛋還給我!”
見那男人完全沒有要還的意思,她出手便要搶,雖然沒什麼力氣,但還是以手成爪向他背在身後的手臂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