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錦枝卻是轉眼看她:“月兒,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下一步……”九月摸了摸臉上的胎記:“找個好機會,把這臉上的胎記,正式的洗乾淨。”
明白了她這話中的意思,赫連錦枝看了看她臉上的胎記,慢慢的點了點頭。
***
第二天,丞相府中所有人都在忙着籌備二小姐進宮的事時,九月卻是在水榭裡睡了個天昏地暗。
醒來的時候,只聽見幾個丫鬟在嘰嘰喳喳的說蘇衿之穿的有多好看,妝畫的有多精緻,要多誇張有多誇張。
九月坐在房裡優哉遊哉的啃着她的豬蹄,沉塘在一邊看着她啃的毫無形象的樣子,實在是擔心四小姐的身材就這樣慢慢的變的肥胖。
然而九月卻是舔了舔手指頭,滿嘴流油的感覺才讓她心中的幸福感強烈許多,就這樣靠在椅子上,向外看了看天色:“還有多久到申時?”
沉塘恭敬道:“回四小姐,還有半個多時辰。”
半個多時辰,也就是一個多小時。
九月繼續啃着豬蹄,直到把豬蹄啃了個乾淨才站起身,去洗了手,隨後讓沉塘給她準備熱湯,她要沐浴。
沉塘雖然不知道四小姐要做什麼,但還是依言去準備熱湯。
今天九月沒再讓幾個丫鬟伺候她,在熱湯被送來後,摸了摸浴桶裡的水,撈起沉塘在水中已經備好的花瓣,放在鼻間聞了聞,味道還不錯,清清淡淡的花香味兒,不那麼濃郁,是她喜歡的。
經過一番沐浴洗漱,九月給臉上畫好了胎記後,再次將胎記周圍畫出了一些花瓣來點綴,換了一身前幾日蘇昇平特地叫了府中的成衣匠給她們母女幾人重新做的幾套衣裳的其中之一,再又將一塊尾端繡着茉莉圖樣的面紗遮到了臉上,對着鏡子照了照,真是不錯,面紗的顏色與衣服的顏色很搭,眼睛周圍的胎記因爲被紅色的花瓣圖樣所勾勒,看起來不再那麼突兀嚇人,在面紗的半遮半掩下,倒是現出了一種迷樣的風情。
不過頭髮她自己弄不來,自己最多隻會弄幾個簡單的辮子盤起來,實在不符合進宮時的正式打扮,便乾脆還是把沉塘稱心如意這三個丫頭叫了過來,讓她們三個一起出主意給自己設計了一個簡單又不失俏皮、正式又不顯太厚重的少女髻的造型。
直到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三個丫頭還不知道四小姐究竟是打算做什麼,畢竟四小姐從來都不會這麼刻意打扮的……
然而九月卻是在打扮過後,看了看天色算了一下時間,便乾脆抓起了一把瓜子靠在窗邊開始吃了起來。
三個丫頭在一旁看得滿頭黑線,只見一個打扮的如花似水的美人兒不停的掀開面紗吃瓜子,最後攢了一手的瓜子皮,就這麼輕輕的扔在了桌上,拍了拍手後,施施然的走出了水榭。
“沉塘,咱們四小姐莫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了吧?”
“看着不像啊……”
***
九月完全不知道因爲自己從來都不這麼刻意打扮,這麼難得的細心打扮一次,已經讓水榭裡的三個丫頭對她的腦子產生了懷疑。
相府前院裡此時正是熱鬧,太子府裡來的馬車已經停在了相府門前,蘇衿之一身盛裝,妝容精製美麗,與難得的在禁足期間可以走出明月院的慕清蓮牽着手說了幾句貼心的話後,便在所有人期盼祝福的眼神下轉身走出了相府的大門,登上了太子府來的馬車。
每個人跟着走出去,看着二小姐上馬車時的身影都是一臉傾羨。
二小姐這一次進宮,必是奔着更加出彩的人生而去,曾經二小姐就常有機會在宮裡見到太后,但可惜這麼多個官家小姐,想要得太后青睞的人不在少數,基本也沒怎麼得到太后更多的注意,而從今夜開始,以二小姐的聰慧,在宮宴時必會一展身手,若是得了太后的另眼相看,再又能得了皇上正式封爲長孫妃的旨意,這二小姐回來後,便不再僅僅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而是真真正正的貴人了。
眼見着蘇衿之上了馬車,慕清蓮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轉過眼,看向若有所思的蘇昇平,便對他點了點頭,可蘇昇平卻是淡淡看着她,想起昨日衿之在水榭院門外的所做所爲,這會兒還覺得氣悶。
若不是府中有不少達官貴客,若不是今日便是太后壽宴,也不會由得慕清蓮今日走出明月院,但爲了不影響蘇衿之入宮前的心情,還是準了放慕清蓮走出明月院的請求。
而就在所有人都正要回身離開相府門前時,忽然,相府大門外又來了一輛馬車。
那馬車雖不似太子府前來的馬車那樣看起來那麼氣派,馬車上也沒有懸掛那麼多的金飾和琉璃寶珠,更也沒有那幾十個車伕像是八擡大轎一般的架勢,這輛馬車的車伕雖然只有兩個,但卻態度清和,沒有太子府的那些人那麼傲氣,而這馬車亦是看起來格外的穩重乾淨,仔細看去,雖然馬車樣式低調,卻十分寬敞,馬車外所雕刻的龍虎盤紋更是精緻好看。
太子府的馬車裝點貴氣,奢靡不菲,而眼前這輛馬車,卻是精緻的賞心悅目,同樣的讓人忍不住爲之駐足。
而那兩個車伕身上帶着安王府的腰牌,當即使得正要走回府裡的蘇昇平愣了半晌,忙走到了門前迎了過去:“這是……”
車伕下了馬車,對蘇丞相拱了拱手,然而蘇昇平正要開口問他們的來意,馬車的車簾卻在這時被掀了開。
安王世子樓辭遠的身影出現在丞相府門前,讓蘇昇平驚了一下,在這種太后壽辰之時,各王府的主子也都前赴後繼的先趕去了宮裡,就連太子和皇長孫都先去了宮中,只派了人來接衿之,可安子世子卻竟然親自來了丞相府……
既是安王世子前來,蘇昇平必然不會愚蠢到不知道他是前來接誰的,可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只僵僵的向着走下馬車的安王世子作揖:“沒想到竟是安王世子!老臣給世子請安了,可是世子您突然前來,難道是……”
“蘇丞相客氣了。”樓辭遠的面色仍舊蒼白,卻是淡淡含笑,嗓音輕啞道:“我來接月兒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