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墨這時已經從鐵籠上下來了,和八兩分別在那些被定住的護衛身上搜尋,結果最後的結果是,沒有鑰匙,這些護衛身上根本就沒有鑰匙。
“不可能。”九月趴到了籠子邊上,兩眼都快瞪圓了:“你們一人一鳥在耍我呢是不是?怎麼可能會沒有鑰匙?不知道我一個活生生的人被關在籠子裡有多心焦嗎?別胡鬧,趕緊的把我放出去!”
“真的沒有。”浮墨眼神淡定的看着她。
八兩飛了一圈後回來,從表情上來看也是沒有找到鑰匙。
九月頓時就蔫兒了,那些個護衛被定在那裡一動不動,她忽然叫浮墨解開一個人的穴道,惡聲惡氣的問:“你,跟我說實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晟王要你們將我送回南邊的?還是你們受了其他什麼人的指示?”
那個護衛看了她一眼,答非所問:“我們身上沒有鑰匙,鑰匙在承大人手裡。”
九月瞬間雙目瞠大:“在承封手裡?你們是打算將我在這裡關到死嗎?”
那護衛不再說話了,比被定住的那些人還老實,一動不動的樣子實在是招人恨。
九月用力的深呼吸,赫然回頭看向浮墨:“想個辦法,把我放出來!”
……
最終的結果是浮墨駕着馬車將她帶到了附近的城裡,找了一家鐵匠鋪,全城的鐵匠圍在了一起,又是劈又是坎又是烙的,用了不知道多少個方法,從天亮到天黑,直到九月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這籠子總算是被打開了一個口子,然後在大傢伙齊心協力下把籠子打了開。
最後浮墨似乎是付了不少錢給那些鐵匠鋪的人,然後他又帶着九月到了旁邊的一家茶館去吃飯,九月現在的內心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一邊啃着包子吃着茶,一邊看着浮墨慢條斯理的拿着瓜子喂八兩。
這一幕生生的刺着了她的眼睛,她驟然放下了筷子正要問洛昌城的事情,結果浮墨看都不看她一眼,一邊喂着八兩一邊說:“點了吃食就不要浪費,一口氣要了這麼多的包子,吃不了放涼了就可惜了。”
九月白了他一眼:“剛纔開籠子的時候我看你還那麼闊氣的給那些人不少錢,現在吃個包子你就心疼了?反正是你的錢,涼了大不了就不吃了,我纔不會心疼。”
浮墨這纔看了她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繼續喂着八兩,仍舊是慢條斯理的說:“是你的錢。”
九月又喝了一口茶,其實她是打算補充體力好準備回去看看情況,她不能就這樣受人擺佈,必須回去找樓晏,但聽浮墨這話有些不大對勁,當即皺起眉:“我的錢?”
浮墨這時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包袱來推給了她。
九月的神情滯了滯,不知爲什麼只覺得眼皮不停的在跳,擡起手打開包袱,就看見裡面的一疊銀票和幾支琉璃瓶。
那幾個琉璃瓶她認得,曾經在無悲山下時樓晏曾經給過一個她這樣的瓶子,裡邊有一些可以解百毒的丹藥,能解的毒基本都是她自己發現不了的,對她這種莽撞的性格來說很有用處。
而那些銀票,她伸手拿起數了數,是一萬兩黃金的金票和三千多兩的銀票。
她疑惑的擡起眼:“這是什麼?”
浮墨將八兩放到了桌上,讓它自己去吃瓜子,擡起眼看她:“那日樓晏臨走之前,我與他又見過一面,他囑咐我今日前來劫囚車,將你帶走,並將這個包袱交給你。他說你是個身邊沒有銀子就會沒有安全感的人,並說這些金銀本就都是你的。”
九月數着那些銀票沒吭聲,忽然擡起眼看向他:“我的?那就該是一萬兩黃金和四千兩銀票,這怎麼只有三千多兩?”
浮墨面無表情道:“那些給你打開鐵籠的人,我給他們分發了幾百兩。”
“幾百兩!”九月瞪大了眼睛,當即心痛的捂着心口:“你拿我的錢肆意揮霍,居然一口氣發出了幾百兩……”
她眼光瞟見包袱裡的那些琉璃瓶,猛地又頓住了,緩緩放下捂在心口上的手:“他還說了什麼?”
“晟王說,自我前來劫囚車之日起,蘇九月就已經死在了回皇都的路上。從今天以後無論是冉皇后還是任何人,都無法用你過去的身份來威脅你和左右你的自由。”
九月怔了怔。
原來樓晏知道她那天的欲言又止,原來他早就知道她的顧忌和擔心,他早早的就爲她安排好了後路。
他要了蘇九月的命,卻給了阿九一個重生。
她伸手拿起包袱裡的一個琉璃瓶,忽然起身便要走。
“去哪裡?”
“回洛昌城找他。”
“別去了,已經來不及了。”
九月的腳步一頓,赫然轉回頭看向他:“什麼來不及了?”
浮墨擡起眼,仍舊是表情無波:“拿着你的這些銀子,好好活下去,你已經不再是曾經的蘇九月,可以無所顧及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開心的活下去。這是他留給你的最後一句話。”
九月呆了呆,腦子裡有些亂,更有些不懂。
又或者是,不願意懂。
茶館外這時走進來幾個人,大大咧咧的叫小二來上茶,坐下後就開始聊了起來。
“聽說三天前洛昌城那邊出事了……”
“是啊,這整個洛昌城的百姓逃得逃,死的死,好好的一座元恆皇朝的要城,一夜間幾乎變成了廢墟啊……”
小二這時將一壺茶拿了上來,殷切的給他們倒上,一邊倒一邊笑着說:“幾位客官說的是三天前晟王大軍和平王大軍之間的那一役吧?哎……說來也是可惜……不過我聽說晟王殿下遇難了,是不是?”
“對,我也聽說了,聽他們說晟王殿下是被什麼洛昌城的軍官謊報了軍情,被騙到親臨洛昌城的南門,然而當晟王經過南門附近的護城河時,被潛伏在那裡的敵兵射殺了,聽說全身上下被無數只箭穿過,場面血腥,當場就……”
“哎……”幾個人連連搖頭:“這元恆皇朝的太平日子算是徹底過去了,怎麼晟王殿下這麼好的人也會死……”
九月站在桌邊,神色微微滯然的看着那幾個一邊喝茶一邊在說着洛昌一役的人。
他們在說什麼?
樓晏,遇難了?遇難……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