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承封眼尖的見她動作極快的就上了馬,連忙上前攔住她:“不要衝動!”
九月拉穩繮繩:“我不衝動,我繞路去前面看看!”
“現在整個洛昌城已經被敵軍佔滿,你出不去了!洛昌城本來就是太后何氏和平王的根據地,打從王爺當初在宮裡說打算回漠北時,他們就已經在這裡設好了關卡和埋伏,王爺早就知道他不可能順利出城,所以纔會在剛到洛昌城後就直接開始先拆除何氏一脈的所有支援,現在何勝君的蝕龍門沒有作用了,但是青煙樓就是一個引子,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無形中有無數人都想要王爺的項上人頭,所以王爺一直不願讓你與她走的太近,跟着他很危險,但卻又不能放你就這麼回迦爾國!你以爲王爺一直以來隱忍至此好過嗎?”
九月的臉色一滯,看向承封。
“你知不知道冉郡主當年爲什麼會被強迫嫁去淺月國?”承封狠狠的拉住她的繮繩說:“雖說王爺對冉郡主沒有男女之情,但是皇上聽見外人所傳的王爺與冉郡主之間的種種,那時就已經對王爺有了忌憚之心!冉郡主是當年戰王爺的遺孤,她手上有一部分戰王爺留下的兵力,如果她真的和王爺成親了,皇上就更加無法撼動王爺在軍中的地位,所以纔會將她強迫嫁去淺月國!趁機剝奪了冉郡主手中的兵力,交給了太子!”
“王爺始終都知道皇上的心思,他遠走漠北不是因爲冉郡主,而是他被自己親生父親傷了心!”承封紅着眼睛說:“你知道不知道,我們爺他七歲便用一隻筆繪出了元恆皇朝的萬里江山圖,他志在一統西番漠北東嬴南蠻這四處蠻荒之地,志在百姓康平和樂國運昌盛,他從來都沒有覬覦過皇位,他曾經崇拜的那個父皇早已經因爲一個女人因爲一個荒唐的愛情故事而變了模樣,將這個江山也毀在手中,我們王爺他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他也就是在七歲那年被皇帝送上了滄海雲山,幾年後歸來,掌兵掌權,立下無數功勞卻被皇帝一樣一樣記在心裡,利用着王爺的智謀收復北地平定西番,卻在最後時時刻刻的想要奪回他手中的兵權置他於死地!”
“王爺他什麼都知道!他對冉皇后沒有男女之情,但卻有虧欠!因爲皇帝對他的猜忌纔會將冉皇后強迫的嫁給淺月國六十七歲的老皇帝!從他的師門回來後,安定天下,卻安定不了自己,他周遭的一切,一樣一樣的被皇上,被平王,被太后,被這些覬覦着江山的人試圖剝奪和傷害!”
“阿九姑娘,你是我們王爺真真正正想要保護在身後的人,請你不要衝動的闖出去!無論現在發生了什麼事,王爺是否還安然無恙的活着,承封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護好姑娘你,你若是也不在了,或者出了什麼事,又或者受到了牽累,那麼王爺纔是真的一無所有。”
承封紅着眼一字一頓的說着,擡起眼看見那個向來只會無恥的嘲笑他們,會欺負他們,會戲耍人,更又堅韌的不像個女人的姑娘坐在馬上,眼底有着淚光,卻是死活沒讓眼淚掉下來。
“我知道。”九月深吸一口氣,在漫天轟炸的火光中輕聲說:“我知道樓十六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雲淡風輕,善於隱藏,一個這樣深藏不露的人一定是經歷過許多許多的事,纔會有這樣的僞裝。他要的太平盛世,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真正的給予,可是他懂得什麼是血脈至親,懂得以退爲進,他比他們樓家的所有人都多了一絲人性而己,這樣就是錯嗎?”
承封紅着眼睛,固執的拽着她的僵硬。
“強者都是被逼出來的,何況樓晏本身就是強者,只要他能活着走出洛昌城,元恆皇朝仍然會姓樓,而不是改姓何,他會是太平盛世的一國之君,但現在重要的是他必須活着!”九月擡起手擦了一下眼淚:“承封,你放開,我沒那麼蠢,我會保護好我自己,何況前邊有這麼敵軍,我也不可能硬闖,我要從依水村那邊的方向繞路到南門去看看,我現在要去找樓晏!我要去找他你聽明白了沒有?”
然而承封仍然不放手,在九月忽然拔劍就要砍斷被他緊緊握住的繮繩時,他卻是同時拔刀相迎,九月凜眉,刀劍相向的瞬間她低咒:“你瘋了?前面那麼多敵軍你不去殺,你在這裡跟我打!”
然而就算她現在內力雄厚,但畢竟武功還沒有徹底融匯貫通,在承封這樣的高手面前幾下就被迫交了劍,眼見扶瑤劍落到了他的手裡,她急了:“承封!”
剎時間,承封手中的刀已經架到了她的脖子上,眼中透出的一絲冰冷讓九月看的心頭一陣膽顫。
他這是什麼眼神?
“晟王殿下有令,罪女蘇九月,乃爲朝廷罪臣蘇昇平之女,在丞相府被查抄之時喬裝混進晟王大軍躲避追殺,幸在今日被查明身份,現將罪女蘇九月關押,等候發落!”
九月臉上的表情瞬間如霜雪冰凍過,不敢置信的看着承封臉上那完全沒有溫度的神情,握在繮繩上的手緊了緊。
“承……”
“來人!”承封忽然冷聲低喝:“把罪女蘇九月帶走!”
“承封你瘋了嗎?”九月放輕了聲音問。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身後那些與她相熟的晟王大軍的士兵卻都一擁而上將她圍了起來,每個人手中的長槍都毫不留情的指向了她,彷彿她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名叫蘇九月的罪臣之女,一個朝廷欽犯。
承封不再看她,只看了一眼手中的扶瑤劍,冷聲道:“扶搖劍乃爲十方大陸中至尚之武器,失竊已久,原來是被你這個罪女所偷,現將此劍還於晟王府,不再爲你所有。”說罷,他面無表情的道:“帶走!”
九月是完全的傻住了,是這突來的變故太奇怪還是她在做夢?
承封怎麼忽然變的腦殘了?
現在的狀況不應該是大家一起全力抵抗敵軍?是她在夢遊?
無視九月那完全沒弄清楚狀況的表情,承封已直接帶着劍轉身走向了前面,四周一擁而上的精兵已將她從馬背上毫不留情的拽了下來,當整個人被強制的按跪在地上時,九月擡起眼看向走向那片火光中的承封,赫然大吼了一聲便要衝過去,卻是忽然只覺得頸上一痛,似是被人重重的敲了一拳,當即眼前一黑,整個人無力的趴倒在冰冷的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