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仲伯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重重的一放,剛要說話,便被身邊的師爺拉了一把,他甩開師爺的手氣哼哼的道:“本官今日便是棄了這頂上的烏紗不要,也要把該說的話都說出來!”
“大人,不要!”師爺急的不行,忙說道。
“範大人請說!”金鎏見狀心裡卻有些數,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望着範仲伯道。
金鎏擺出這樣一副模樣,倒是讓範仲伯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可是他心裡的話已經憋了太久,不說出來實在是憋的難受,一把甩開師爺的手,瞪着她道:“實話跟你說了吧,聽說朝廷派的是個小丫頭片子來的時候,本官便覺得心裡憋屈了,還指望着你真有什麼本事,沒想在府衙吃吃喝喝兩日竟連提都沒有提富源縣的事,你可曉得就這兩日富源縣死了多少人!你既沒有本事治療瘟疫又何必到這裡來,看着百姓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你還想到這裡來吃喝玩樂嗎?”
“範大人不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過分了嗎?”範仲伯的話音剛落,劉薄的臉上就掛不住了,把口中的肥肉都吐了出來,拍桌子站了起來,道:“你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知府,竟然敢這樣侮辱我們,我們趕了這麼久的路,也不過是吃喝你點東西你就心疼了!”
“本官是在乎這點東西嗎?”範仲伯已經破罐子破摔了,纔不會怕劉薄,臉紅脖子粗的衝着他喝道:“本管事心疼富源縣百姓的性命!”
“你少在這裡假惺惺的了,你以爲我看不出來?”劉薄卻哼了一聲道:“你若是真的擔心富源縣的那些百姓,你還會在這裡粉飾太平?你看看你身處的平州府,一派平和的像是什麼也沒發生的一樣,哪裡有周邊有瘟疫的樣子!”
“我……”範仲伯一時說不出話來,轉頭狠狠的瞪着師爺。
師爺被範仲伯瞪的擡不起頭來,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金鎏一直沒有說話,視線在範仲伯和師爺的身上掃來掃去,心裡有了些瞭然,眼前這個對她和劉薄指着鼻子罵的範仲伯看樣子真是個位百姓着想的好官,只是身邊有個不着調的師爺,那些假太平的樣子,想必也是這師爺鬧出來的了。
有了這層瞭解,金鎏反倒心裡一陣豁然,笑着站了起來,看了劉薄一眼,道:“劉大人何必這麼生氣,範大人說的對,我們的確耽誤了太多的時間,也難怪範大人會這麼生氣了。”
“什麼!”劉薄眼睛一瞪。
金鎏卻沒有搭理他,轉頭望着有些得意的範仲伯道:“不過範大人,所謂客隨主便,我的確是皇上派來治療瘟疫的,可是平州府是你的地方,你沒有安排,我們又這麼好貿然行事?”
“什麼?”範仲伯一愣,看了金鎏一眼,哼了一聲道:“你倒是會說話,可是治療瘟疫光靠嘴皮子是沒有什麼用的!”
“是不是光會耍嘴皮子,也要去富源縣看看才曉得,在這裡爭論又能爭論出個什麼名堂來?”金鎏不怒反笑的望着範仲伯,道:“範大人,你說是不是?”
“你要去富源縣?”範仲伯眉頭皺了起來,沒想到金鎏會親口說出要去富源縣,見旁邊的劉薄也是一副進了鬼的樣子望着金鎏,輕蔑的一笑,道:“既然是欽差大人自己親口說出來的,那好!下官這便親自安排。”說着一甩袖子,轉身出了門口。
“大人,大人!”師爺見狀嚇了一跳,看了金鎏和劉薄一眼,趕緊追了出去,一把拉着範仲伯道:“大人可別意氣用事,做出什麼錯事來,那兩位可是朝廷派來的啊!”
“怕什麼,他們本就是來治療瘟疫的,不讓他們去富源縣,難不成還好供着他們不成?”範仲伯甩開師爺,徑直下了樓,安排金鎏一行人去富源縣的事情去了。
“你……”範仲伯一走,劉薄就氣的指着金鎏叫道:“你就這麼急着去送死嗎?要去你自己去,老子可不去!”
老子?金鎏穿來這麼久,還第一次有人敢當着她的面自稱老子,臉色一冷,道:“那好啊,劉大人若是不想去的話就不要去好了。”
劉薄一愣,問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劉大人不願意去我自然也不能勉強,我這就回去寫封摺子給皇上,讓劉大人回京!”金鎏說着轉身往門口走去。
劉薄一驚,趕緊攔在金鎏的前面,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瞪着她,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般。
金鎏卻一點也不怕他,迎着他的視線回望着他,碧璽卻嚇了一跳,趕緊攔在二人中間,“劉大人你想做什麼,我們小姐可是皇上親自認命來治療富源縣瘟疫的,你……”
“我什麼!”劉薄臉上的肌肉一抽,衝着碧璽喝道,冷笑一聲,“好,去就去,只是去了你別後悔便是了!”
劉薄撂下一句話裡有話的話後,哼了一聲,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範仲伯這回看來是動真格的了,隔天一大早便準備好了去富源縣的人馬,請金鎏一行人上車,朝富源縣駛去,可是卻並沒有直接進到富源縣,而是進入了富源縣旁邊的封陽縣。
進入封陽縣,金鎏才真的感覺到了瘟疫的氣息,寬闊的街面上人煙稀少,而且都是些年老體弱者,沿街的鋪面都已經關門歇業,只有掛在門口的招牌小旗還在迎風擺動,似乎在召喚路過的行人,從馬車窗口望去,滿眼盡是蕭條的景象。
“小姐,這麼好的天氣街上的店鋪怎麼都關着門,街上也沒人,人都上哪去了?”碧璽放下簾子坐了回來開口問道。
“封陽縣離富源縣近,大概是害怕瘟疫,都躲在家裡不敢出來吧!”金鎏開口說道,一路上她並沒有看到逃難的人,所以封陽縣的人應該沒有離開纔是。
“天哪,連旁邊縣城的人都嚇成這樣了?”碧璽在平州府的時候哪裡想到會有這樣的景象,驚訝的說道。
金鎏看了碧璽一眼沒有說話,這個時代醫學不發達,一個地放發生瘟疫,很多地方都會受到波及,封陽縣就在富源縣的旁邊,也難怪會有這樣的景象了。
“三小姐,到縣衙了,不過門前好像有很多人!”方老大夫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哦?”金鎏和碧璽對視了一眼,移到窗邊,掀開窗簾一看,果然看見不遠處的縣衙門口,出了一個穿着縣官官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裡外,旁邊還有許多人,看樣子像是縣城的富戶鄉紳之類的人。
“小姐,他們這是要做什麼?”碧璽小聲問旁邊的金鎏。
“不曉得。”金鎏搖了搖頭,“不過很快不曉得了!”
馬車停了下來,範仲伯和師爺先下了馬車,和縣官說了幾句話,這才一起朝金鎏的馬車邊走了過來請她下馬車。
金鎏一下馬車,封陽縣的人都愣了一下,沒想到皇帝派來治療瘟疫的竟然是個小丫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金鎏只當作沒有看見,待衆人都見了禮,才掃了他們一眼,開口問鳳陽縣令道:“封陽縣,你這是……”
“稟金三小姐,這幾位都是縣城德高望重之人,今日聽說皇上派的欽差要來,特意趕來和下官一起迎接。”封陽縣令往後看了一眼,拱手道:“除此之外,金三小姐來的也正是時候,爲了祈求上蒼不要讓瘟疫蔓延到本縣,本縣百姓決定提前在今日舉辦一年一度的祭祀天神的活動,這幾位方纔被下官說,想請金三小姐一同去觀賞祭祀活動,不知三小姐可願意去?”
“祭祀?”金鎏挑了挑眉毛轉頭望向範仲伯,見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像是打定主意想要讓自己出洋相,輕哼了一聲,點頭應道:“既然封陽縣和各位這麼有心,那金鎏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知祭祀是什麼時候舉行?”
“祭祀活動已經開始,就在本縣旁邊的三橋河上,離這裡並不遠,金三小姐請!”封陽縣令忙開口說道。
金鎏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讓人去叫了劉薄一起,和範仲伯,方老大夫一起,跟着封陽縣和縣裡的富戶鄉紳們一起朝三橋河走去。
所謂的三橋河並不是河上有三座橋,反而這條河上一座橋都沒有,河寬百餘米,兩邊都是懸崖,下面的河水渾濁發黃,水流湍急,站在懸崖岸邊,可以感覺到星星點點的水沫落在臉上。
到了三橋河,金鎏才知道街面上之所以沒有人,並不是因爲封陽縣的縣民都縮在了家裡,而是因爲他們都到這裡來了,河道邊上聚集了一少人,許多人的手裡還拿着線香跪在河邊叩拜,旁邊的一棵巨大的桑樹下還擺着一個明黃色的祭壇,祭壇上並沒有哪位神仙的排位,卻擺着祭祀用的牲畜水果,和兩根蠟燭,一個穿着黃色道袍的老道頭戴道冠,打扮的和太上老君一般,一說拂塵一手桃木劍揮來揮去的,口中唸唸有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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