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向晚便聽到了說話聲,門口再次傳來動靜之時是鳳澈走了出來。
他臉色凝重的在兩人身上掃過才道:“冷幽冥說唯一的出口就是食人樹那裡,但是剛剛,我們已經將那裡毀了!”
“食人樹?可冷幽冥不是不會武功嗎?他怎麼進來的?”
鳳澈眸色晦暗:“那個出口原本與食人樹是隔開了的,是他利用機關進來,只是機關在進來之後便自動銷燬,那唯一的出口便也成了絕路!”
“不可能啊!他好端端的要跟我們同歸於盡不成?”
鳳澈緩緩搖頭:“他擒我們來目的是要我們取下食人樹上的蛇膽,根據他所說,食人樹上頭有一條千年蛇王,取下它的蛇膽便可救冷幽珏性命。”
向晚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如果那真的是能救下冷幽珏的唯一途徑,她拼了性命都會去嘗試,可是千年蛇王,哪裡那麼容易對付?而且還有食人樹!
若是食人樹一旦醒來,他們都別想離開這裡了!
向晚擡起頭來看向洞的四壁。那上面無數青石倒掛着,顯然要從這裡打洞出去絕對不不可能。那唯一的法子……也就只有硬拼一條路了!
向晚猛然間想起什麼來,從腰上取來幾包藥粉,隨後有在那間石洞內打量。
可惜的是,她本來想用毒的計劃根本無法實施,因爲她身上的藥分量只夠保命用,而山洞之內沒有半點可利用之物。
千年蛇王!她連自己的功力都無法控制好,哪裡對付得了?
而鳳澈在之前的結印之下受傷,傷勢未愈,她們倆合力也未必闖得出去!
可是出不去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向晚咬牙立在那裡臉色凝重,一時想不出別的什麼辦法來。
阿不在一旁也是嚇得臉色都白了,湊到向晚身後道:“向姐姐,我們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向晚心煩意亂,與鳳澈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
她的視線再次在洞內四處略過,忽然就聽見了什麼別樣的聲音,似乎是流水聲。
她當即看向四周,鳳澈察覺到她的動作不由得道:“怎麼了?”
向晚卻是猛然看向他:“這裡頭有水嗎?”
原來是這個……
鳳澈淡淡點了點頭:“裡面的洞穴後面有一個溫泉,水流從山上滲入。”
“溫泉?”向晚眼睛一亮,目光頓時就朝四處角落走了過去,隨後撿起來一塊透着白色顆粒的小石頭起來,然後迅速走到裡面
。
冷幽冥這會兒被點了穴定在那裡了,看到她進來,一雙含着冷意的眸子自她臉上略開,脣角浮出幾分冰冷之色。
向晚沒理會他,直接就繞過他走到了裡頭。
果然是有一處溫泉!
溫泉裡頭是有硫磺的,而讓她詫異的是這裡竟然是一個硝石曠。
如果再弄到一些木炭和別的材料那就能製成火藥。
再厲害的武功,再牛逼的東西,哪裡頂得住火藥的威力?
向晚心裡頓時有了計較,快速便走出去,將鳳澈拉到一邊同他說了自己的想法。
鳳澈頓時深看着她:“晚晚……”
向晚擡起目光:“想辦法出去要緊,其餘的事情,我們出去再說?”
鳳澈這才點了點頭:“木炭雖然不好弄,但外頭那顆食人樹在那裡,我們先用火攻,就算他清醒過來也絕摧毀不了這個洞穴。最後我們再用火藥來攻破!”
向晚頓時眸色清亮:“對,就這麼來。”
“那我們分頭行事,裡面的東西你來弄,外面的我去。”
“別……”向晚卻一下子拉住他,“外面危險得很,還是我來!”
鳳澈卻是淡淡一笑,輕輕握住她的手:“如果連這點危險都要你去,我又怎麼算得是你的夫君?”
向晚動作微頓,隨即深看了他一眼,緩緩鬆開手:“好,但是你要小心!不許受傷!”
鳳澈輕點了點頭,伸出手來撫過她的面頰,這才走了出去。
向晚當即便招呼來阿不。
兩個人當即一起幹了起來。
提取成分並不好弄,這一干起來竟然折騰了一整天。
向晚沒有想到的是,她以爲弄火藥只有她一個人會,可是當看到鳳澈比她還熟練的時候,她才知道她對鳳澈的瞭解竟遠遠不夠。
在他的幫助之下,向晚原本以爲要廢個幾天才能完成的事情竟在第二日就完成了!
他們用了一塊粗壯的木頭將中間挖空來盛裝火藥,將它放到樹底下後直接就在洞口這邊點燃了引線,只見得火光呼嘯過去,然後便是一聲巨響,而彼時她和鳳澈早已避開。
無數的蛇羣想要涌入洞中來逃命,向晚早有準備的在洞口灑滿了抵制蟲蟻的藥,蛇羣不敢靠近,而那顆食人樹則在空中瘋狂搖動,並且全身都燒了起來。
外面的動靜滔天,兩人在石洞這邊觀察着,眼看了地面的蛇羣越聚越多,他們直接便再次丟了一桶藥過去炸開,頓時消滅了一羣
。
大火猛烈蔓延,整個地面因爲食人樹的震動地動山搖起來。
向晚本以爲食人樹被這兩下火藥的猛烈襲擊就算不死也得受個重傷,可是沒想到的是,他的威力已經猛到無人阻斷。
向晚看到樹下的地面緩緩裂開,然後有樹根從地上冒了出來。然後四周一起跟着震裂,無數的樹根緩緩出來,模樣竟像極了那日在玄女洞時所見的食人樹。
不一樣的是,他的根成了藤蔓!
鳳澈曾說過,消滅食人樹的法子就是要摧毀他的根,眼下瞧着地面跟着震動,她只覺得如果情況繼續下去必定危險,當即便向衝上去砍掉那些根。
可是鳳澈卻拉住了她,並且將她帶退。
“別出去——”
兩個人退至洞內,卻分明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如同地震一般,根本就讓人站不穩。
然後原本堅硬的鐵石忽然“砰”的一聲炸開,一根粗壯長達無邊的藤蔓從腳下飛躍而起,直接就朝他們甩了過來。
“退!”
鳳澈大叫一聲,帶了向晚便急速往後退躲,向晚回過神來,當即拿出匕首,蓄上全部宮裡猛然朝那根朝他們回來的樹根橫切了過去。
可這顆食人樹年歲久遠,樹根又老又粗,即便她蓄上全部功力也僅僅只切開一半,而這一半卻反而激怒了食人樹。只見得他樹根一縮,然後猛然如利劍一般朝他們揮打了過來。
向晚當即面色駭然,急速朝後躲去。
卻沒想到,鳳澈在這時竟忽然自身後貼了上來,握住了她拿匕首的手沉聲道:“用力!”
他掌心分明有真氣傳了過來,向晚頓時精神一震,將內力全聚至掌心。兩人的內力在她的匕首上化成紫白兩道光芒,直面朝那根朝他們襲來的食人樹根迎了上去。
“噗嗤”滿目的紅色液體濺飛而來,沾了他們滿身,卻也是同時,那根樹根“啪啦”一聲斷掉了!
剩餘的樹根跌落地上,毫無生命。
向晚可謂精神大振。
而失了樹根的食人樹就恍如被人挖心一般,頓時飛動起來。別的樹根砸在山洞內壁上,只見得滾滾大石落下,好似整個山洞都要坍塌一般。
耳後是鳳澈低沉的話語:“晚晚……一鼓作氣,只要把他的樹根全都砍掉便如同斷了他的腳,他就沒法動彈!”
向晚急忙點頭,兩人當即相攜飛身而起,紫白光芒如同一道劍虹自空中掠過,每砍一根樹枝,食人樹都發瘋一樣的用剩餘的樹根撞擊石壁,巨石滾落下來,向晚和鳳澈輕鬆避過,毫不猶疑繼續砍殺他剩餘的樹根
。
明明傷勢在身,每一下蓄力都感覺是身體的極限。可是因爲鳳澈在身後,向晚心中竟然從未有過的無畏和振奮,每一刀下去快狠準,直至最後一根樹根也被他們砍斷之後,兩人停在一塊石壁邊緣凸出的巨石之上,看着腳下亂蛇被石頭砸成肉泥,而食人樹也再沒有了之前的威風,只是樹枝亂顫。
向晚被鳳澈從身後擁着,只覺得手臂已經麻木倒毫無知覺,可是心口滿滿的卻是勇往直前的無畏之心。
食人樹瘋狂搖晃之後,兩人只覺得有龐然大物跌落下來,細細去看時頓時吃了一驚!
果然是蛇王。
那條蛇起碼有十幾米長,即便掉了下去,它的一半身子也還是掛在食人樹上。
而碩大的頭自洞谷擡起,口中吐出血紅色的蛇信子對着他們,近在咫尺。
向晚嚇得有些腿軟,若不是身後的鳳澈護着她,她幾乎真得軟下去了。
鳳澈這時卻是身形一轉,自她身後上前來,將她整個身子攬入懷中,緊緊扣住她的腰道:“打蛇打七寸,我們得從它頭上下手,小心別被它纏住。若是一旦被纏,我們必死無疑。”
向晚身上已是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是嚇的還是累的。
聞言,她點了點頭沉聲道:“我跟着你走!”
鳳澈應了一聲,擡目看了那隻兇悍的蛇王一眼,扣緊向晚細腰的同時,已是身體一躍,竟帶着她一同站在了那隻蛇的蛇頭之上。
蛇王頓時尾巴一甩,就要纏上來,鳳澈已揮出向晚的匕首使勁一刀往它頭上刺了下去。
蛇王痛得頓時在地上一個打滾,鳳澈已帶着向晚飛離,停在崖邊,在蛇尾拍過來之時再次躍身,飛至另一邊之時,他再次揮擲出匕首。向晚只知道他每握她手一次便是要發力之時,頓時跟着蓄力。兩人的合作好似心有靈犀一般,一次無錯,第二刀下去卻是在原先那一刀的刀口處更深的刺入,鮮血淋漓,那條蛇痛得嘶叫了一聲,尾巴狠狠再次摔了過來,砸在石壁的尾巴上頓時出現一片傷痕。
兩人避過之際,鳳澈低沉帶着絲急促的聲音再次傳來:“晚晚,我們蓄力,斬掉它的尾巴!”
向晚應了一聲,更是精神振奮,在他手指帶動之時,需發出全身力氣朝那隻蛇後半身切去。
小小的匕首被紫白色刺目光芒包括,成爲一柄長劍,然後飛快朝蛇尾切去。“噗嗤”一聲,鮮血蹦出的同時,蛇尾應聲而斷。
失去了蛇尾做靠山,那隻蛇頃刻間轉過身來,張開血盆大口便朝他們撲了過來。
這一次。鳳澈竟然一動不動。
向晚嚇得三魂六魄都快沒了,但鳳澈扣在她腰間的手沉穩有力,彷彿在說着要相信他一般,頃刻之間,她竟生生沒動
。
蛇頭逼近,蛇一口將他們都吞了下去。
粘稠的液體裹覆着,連呼吸都異常困難。
黑暗之中,向晚只覺自己要窒息而死了,忽然之間,手腕上力道一重,
黑暗中那樣的力道恍若救命一般頃刻撥開向晚迷糊的大腦,也讓她意識在瞬間回籠。
她頃刻明白了過來,當即蓄力於指尖,黑暗的府內頓時光芒四射。
他們正處於巨蛇的胃部,雖然無法呼吸,但兩人功力都已至上乘,如此簡短時間的閉息根本不在話下。
四目相對,鳳澈眸光沉靜,雖然並未開口,向晚卻已經從眼睛裡讀懂了他的意思,竟頃刻笑了起來,朝他點了點頭。
鳳澈目光頃刻柔和萬分,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頃刻劍氣飛射而出,下一秒,雙手抱在一起的二人已經直接揮動劍氣,破肚而出。
“哧!”
無數血肉、漫天而飛,兩人雙雙停在懸崖壁上,蛇王的肚子撕裂開一個大大的口子,腸道俱現。
而蛇王亦是身體僵直,不得動彈,顯然已是受了重創。
可也僅僅只是片刻種的事。
下一秒,它卻傾覆了全身的力氣,斷尾一掃,帶起無數小蛇朝他們拍打了過來,他們二人雙雙用掌風抵擋而過,蛇王又猛烈躍身而來,再次張開血盆大口。
這一次,鳳澈沒讓它如願,他鬆開向晚,飛離而起,竟是手握匕首直接迎了上去。
向晚正欲喊他,忽然就只見得四周風聲大作,而他眉心射出一道紫光,直朝蛇王口中射去。
蛇王被射中,頓時身體難受的在地上翻騰,而鳳澈周身的紫光已慢慢匯聚成一條線全部注入那把匕首中。然後他握着匕首,身形如劍,一刀朝蛇頭刺入,沒入而出。
蛇猛烈嘶叫了一聲,身子發出巨大的震力一下子將他震飛,向晚當即心下一顫,頃刻飛身而出迎上被震飛的他,一起回到了崖壁上。
而底下蛇王頭上已是獻血淋漓,卻還是不斷抖動身體嘶叫,好半響之後才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顯然已是奄奄一息。
向晚當即看向鳳澈:“取蛇膽!”
鳳澈點了點頭,與她一起飛離上前停在蛇身上直接剖開了它的身體取出一枚巨大的蛇膽出來,隨後兩人對視一眼,回到了洞穴之內。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早已讓兩人疲憊不堪,
回到洞穴內之後,向晚便靠在鳳澈懷裡,艱難的恢復體力。
阿不已經接了蛇膽,正在處理給冷幽珏喂下。
幸好冷幽珏雖沒有意識,但身體的本能還在
。
等到蛇膽徹底服用了下去,向晚便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水晶棺,只希望他能快點醒來。
鳳澈側目看了一眼她急切的模樣,伸出手來撫了撫她的肩頭寬慰道:“蛇膽雖是能醫好他,卻沒有這麼快,你別心急。”
向晚心下輕嘆一聲,知道事情的確如鳳澈所說,因此便只能移開視線看向外頭道:“阿不不會武功,冷幽珏昏迷着,山洞那麼高,我們怎麼帶他們出去?”
鳳澈沉吟片刻方道:“不怕,我們休息片刻,等恢復些體力再慢慢上去。”
最好的辦法也只能如此。
向晚唯有點了點頭。
兩人在一旁打坐調息,阿不便守在水晶棺旁邊,圍着冷幽珏團團轉。
“誒!向姐姐!他的頭髮好像在變黑!”
向晚聞言睜開眼睛,隨後快速從地上起來看過去,果見着冷幽珏一頭銀髮緩慢變深,最後竟恢復成最開始的模樣,頃刻之間,她剋制不住欣喜之情,眼淚狂掉:“這麼說來蛇膽果真有用!”
她回過頭來盯向鳳澈,目光明亮如星辰:“鳳澈……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冷幽珏好了!”
鳳澈看着她眼角落下的淚,眸光沉晦,忽然伸手擁她入懷中,低道:“別哭了……當着夫君的面爲另一個男人哭,你就不怕我會吃味?”
向晚一下子破涕爲笑,從他懷中擡起頭來,下巴枕在他胸口上看他:“你會嗎?”
鳳澈卻只是伸出手來撫上她的臉爲她拭去眼淚,沒有回答。
向晚頓時便又重新投入他懷中,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卻也正是在這時,腳下的地面忽然一顫。
向晚一驚,下意識抱緊了鳳澈,而鳳澈亦伸手扶住了她的腰,也正是在此刻,原本好端端的洞內忽然間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同時整個石洞有大石滾落,好似要坍塌一般。
鳳澈下意識護她避開裂口,卻只見得眼前的棺材一下子沉入地面,連同趴在棺材上的阿不也給一併沉了下去。向晚一驚,要去追,鳳澈當即拉住她急道:“別過去——”
“可是冷幽珏……”
“來不及了!”
那裂開的地方看過去分明一片深淵,向晚臉色一白,欲衝上去。可是彼時洞內已經搖晃得十分厲害,鳳澈當機立斷,直接強行抱了她便往洞口的方向衝。
向晚急得大叫:“冷幽珏……阿不還在裡面……鳳澈——”
“走!”鳳澈低喊了一聲,不顧向晚的反抗,直接拖着她來到洞口,也是在這時,忽然只聽得“轟隆幾聲巨響,原本的石洞竟頃刻坍塌了下去
。
向晚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鳳澈亦是眉心一擰,感受這還在震動的地面當即道:“我們先上去!一切等上去再說!”
向晚渾噩看他,鳳澈乾脆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飛身藉着石壁朝洞口飛躍而去。
終於到達地面,這才發覺他們位處於一個山谷之內。
而原本平整的地面此刻已經陷下去幾米的距離,就連剛剛那個洞口也在他們飛出之後轟然倒坍,燒得差不多的食人樹更是斷裂墜下徹底埋在了地底下。
向晚被鳳澈放下來之後,她直接就跪坐了下去,眼神渾噩看着坍塌的方向,眸底的光亮頃刻消散:“冷幽珏死了……不……他沒死,沒死!”
她站起身來,眸光忽然就變得堅定:“我要下去找他!”
“晚晚!你聽我說!”
鳳澈拉住她,剛想說話向晚卻一下子掙脫開他,直接就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