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月圓之夜
“陛下,陛下,您怎麼了?”
何嬤嬤方纔見她臉色不對,就一直在擔心,如今卻見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滴落下來,又伸手捂着肚子,立即心急的問道。
“嬤嬤,我好像有點動胎氣,我要去休息一下。”
納蘭云溪捂着肚子說道,然後扶着何嬤嬤的手慢慢向榻前走去,何嬤嬤忙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上了榻,給她蓋好了被子,然後皺着眉頭一臉怨懟的看着她。
“陛下,國師武功高強,自小就意志堅定,老奴相信,他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事。”
何嬤嬤思慮了半晌,神色堅定的說道。
“可是,這樣殘忍的犯案手法,不是他又會是誰?也許就是燕翎操控了他的心神,讓他在不知道的情形下做出這樣的事來呢?如今我半點都不會覺得,燕翎做不出這樣的事來,相反,我覺得最有可能。”
納蘭云溪眉頭深鎖,一臉難過的說道。
“陛下,若國師真的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形下做出了這事,那也是情有可原,不會有人怪他的。”
何嬤嬤雖然自己都覺得這番說辭站不住腳的,但此時還是安慰她。
“沒有情有可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難道就因爲他是國師,是我的夫君,我便要對他法外開恩麼?況且,他若是真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這事,想必他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也許會陷入瘋魔。”
納蘭云溪敢這麼懷疑容鈺並不是沒有絲毫根據的,她在做屍檢的時候發現女屍的五臟六腑都被震碎,屍體全身血液都被吸乾,而內臟是隔空震碎的,皮膚上並沒有掌印,容鈺就會這種掌法,系統君給她武力提升卡讓她習武的時候她卻沒當回事,到現在也只是會了些皮毛,他當時還說這中掌法比較厲害,要交她,她沒學……
再說那屍體的血孔,若是真的要吸血,那最好的位置就該在脖子上,如果是將血液接到器皿裡,那最好的位置應該在手腕的位置,爲何要在那麼隱秘的地方?
兇手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人輕易發現不了放血的位置,還在血孔的位置釘了釘子,這似乎就是一種遮掩,若是容鈺當時神智還是清醒的呢?他知道自己將要殺人吸血,也知道這都是大堯的人,那他爲了不讓自己發現,會不會找個最隱蔽的地方呢?
而且燕翎若是想要操控他的神智做傷天害理的事,最好的目標便是在大堯境內選擇大堯的人來做。
還有一點,燕翎既然說容鈺中了攝魂針之後只要他吹奏攝魂曲,那他的神智就會被操控,那就說明不分地域,無論他在哪兒都能操控他,所以以他的武功速度就算讓她跨地域去殺人那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裡,納蘭云溪便再也躺不住了,她坐了起來,靠在榻上,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陛下,無論如何,你千萬要保證身體啊,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了。”何嬤嬤見她坐了起來,忙一臉焦急的安撫她道。
“嗯,我知道,嬤嬤,方纔我是有些急躁了,秋瓷,你將粥端過來吧,我有些餓,湊合着吃一點。”
納蘭云溪感覺府中飢腸轆轆的,想吃點東西,秋瓷一直立在一邊,想要過來和她說什麼卻見她這般模樣,又有何嬤嬤一直照料着,一時插不上嘴,如今見她要吃東西,忙應了一聲,重新端着碗走了過來。
“陛下,這是我包的一點混沌,三鮮味兒的,味道很清淡,能減少你的噁心感,提高食慾,此時剛好涼了,您吃一些,多喝點湯。”
秋瓷試了試溫度剛好,對於孕婦的飲食她心中自有一本食譜,知道剛開始害喜要儘量的避免吃油膩葷腥的食物,所以在她們去做屍檢的時候才勤快的剁了三鮮餡兒,包了點清淡又有營養的混沌給她吃。
“好香……”納蘭云溪深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有了食慾,她接過碗來,用勺子舀着一一口一口吃了起來,不一會兒,竟將一碗混沌都吃完了,半點都沒覺得不舒服。
“秋瓷姑娘,還是您的手藝好,奴婢們幾個天天憂心陛下的食物,變着花樣的給她做吃的她都只吃一兩口,你今兒做的這吃食陛下竟然吃了這麼一大碗。”
納蘭云溪吃完後,一旁的綠意走上前來一邊接過碗一邊說道。
“過獎了,我也就這麼點愛好,整天就愛搗鼓那些吃的。”
秋瓷被綠意一誇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說道。
“不如姑娘多教教奴婢和翠竹小蓮三人,姑娘日後若是在外面忙起來,宮裡奴婢幾個也能伺候陛下給陛下做點可口的吃食來。”
納蘭云溪讓秋瓷和流觴選址建芙蓉工廠的事兒綠意幾個丫環是知道的,她想到以後秋瓷若是忙碌起來,必然不能兩邊兼顧,反正她們三個是要一直伺候這着她的,不如跟着秋瓷多學學廚藝,以後就算她不在,納蘭云溪也能吃上一頓可心的食物了。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等我忙起來,恐怕不能時時待在宮中,只要你們願意學,回頭我得了空就教你們。”
秋瓷點了點頭,反正不過是些食物而已,只要她們學得會,她倒不是不可以交。
納蘭云溪在榻上躺了半晌,又吃了一碗混沌,精神好了些,肚子也不那麼痛了,只要沒有出血症狀,那就不要緊,好好休息一晚估計就沒事了。
“陛下,我也覺得,您如今身子這樣,還是必要去尋國師了,若這案子真的和國師有關,他一定會躲起來不讓您找到的,他若是想出現一定會自己出現的。”
流觴走過來,見何嬤嬤一臉心急擔憂,知道她心中所想,頓時也開口勸她。
“不,我沒事,我若現在不去找他,等他犯下更多的錯那就真的來不及了,他神志不清的時候,我去了,說不定還能幫助他些,若是別人,一定製不住他,況且,我如今還有了身孕,他知道這個消息,便會做出抵抗,不會再作案。”
納蘭云溪搖了搖頭,堅決的要去找他,這件事基本上沒什麼商量的餘地了。
“姐姐,現在一切並沒有切實的證據,一切都是你的懷疑而已,雖然你心中的那些懷疑都有可能是真的,但也不能就此下定論,我相信姐夫,他不會做這樣的事,即使他被表哥控制了心神,也一定不會。”
燕回見納蘭云溪一臉的糾結憂愁,忍不住也開口說道。
提起控制心神納蘭云溪混沌的腦海中終於清晰起來,她一把拉住流觴,急急的道:“燕翎不是說過麼?每逢十五月圓之夜,他才能吹奏攝魂曲控制他,流觴,你立即去府尹衙門找大人,問他這些失蹤的少女和孩子的失蹤日期,要詳細的,切記,一定要將這個弄明白了。”
她這話一出,衆人也頓時反應過來,他們心急則亂,一時間誰也沒想起這茬,當時燕翎確實是這樣說過的,如今犯案兇手的矛頭直指向容鈺,但一切都是納蘭云溪的猜測而已,並沒有有力的證據,若是那些少女和孩子都是月圓之夜失蹤的話,那想必就基本上可以確定兇手是誰了。
“是,陛下。”流觴應了一聲,不再耽擱,當即就出了宮往府尹衙門去了,而納蘭云溪卻焦急的等待着她的消息,又是煎熬又是急躁。
當日流觴回來之後,並沒得到答案,因爲此事事關重大,他將表格列出來交給府尹之後,他竟親自帶着衙役去報失蹤少女和孩子的人家做記錄去了,因爲京城失蹤了三四個人,流觴一時也尋不到,只好悻悻而歸。
納蘭云溪一夜沒睡,第二日早上,頂着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去上朝,她知道,這件事震動朝野,所有的大臣還等着她的結論呢。
果然,到了朝堂上,一開始議事,王丞相便首當其衝,站出來問道:“陛下,少女和孩子失蹤案您心中可有什麼結論?”
她昨日親自做屍檢的事兒別人並沒有看到,但看到的幾個人都大爲震驚,也從她當時的表情動作中猜到了些端倪,知道她心中一定有什麼猜測,昨天晚上已經忍了一宿了,今天一上朝便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
“朕心中已經有了懷疑對象,但還沒有切實的證據,要等府尹李大人將具體失蹤的人數和詳細數據統計上來,分析後才能確定兇手,衆卿不必焦急,這個案子朕比你們急。”
納蘭云溪看了一眼一個個瞪大眼睛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大臣,頓時有些說不出口,難道要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自己其實懷疑國師是兇手麼?即使是確定他是兇手,那自己也大概沒勇氣在朝堂上說出來,當着百官的面給容鈺定罪啊。
“陛下,既然如此,那陛下可制定出了捉拿兇手的方案?那兇手如此殘忍陰毒,想必也不好捉拿吧。”
劉尚書見無法得知嫌犯是誰,便又想到了這一層,那兇手的犯案手段和武功,恐怕整個大堯無人能敵,到時候說不得得派人合圍才成。
“這個朕也自有辦法,對了,劉大人,朕讓你去查蘇家的蠱術,可查得怎麼樣了?”
納蘭云溪聽了他的話有些不舒服,雖然他的話沒錯,但這嫌犯若是容鈺,那就不一樣了,聽到他說什麼殘忍陰毒,她還真是一口氣憋在了心裡。
劉尚書察言觀色見納蘭云溪面色不忿,心中一凜,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忙低頭答道:“陛下,蘇家的所有蠱術微臣都列了一張詳細的單子,但這蠱術中好像也沒有要用到少女和孩子的血液養蠱的蠱術,微臣愚鈍,看不出所以然,還請陛下親自過目。”
劉尚書說着拿出遞上一個摺子來,宮人將那摺子接過來呈給納蘭云溪。
她也沒在大殿上就看這摺子,只是收入懷中,準備下朝後再仔細研究,之後便讓大臣們稟報其他事情,若無事便退朝。
“陛下,告示已經發了出去,不出今日,少女還孩子失蹤案必定傳遍大堯,微臣恐怕這個案子引起百姓恐慌,還有近來由於受東陵和北齊的影響,我大堯的米價上賬,所有的東西都跟着漲了一成,請陛下示下。”
王丞相又站出來,將下面的大臣報上來由他過濾出來的摺子報了上來。
納蘭云溪已經開始讓下面的大臣每日先將要回稟的事報給王丞相,讓他和孫子越獨立處理,處理不了的事再給她報上來,如此過濾下來,每日她上朝時便處理不了幾件事了,先讓他們這樣適應一段時間,等她離開的時候便可以放心交給他們了。
“嗯,這件事朕早幾日便想和衆卿商量一下來着,但一直不得空,大家都知道,我大堯國庫虧空,每年所得的銀子和糧食都進貢給東陵了,宣佈獨立後,庫中其實根本沒多少存糧和銀子,所以,朕如今大概是歷史上最窮的皇帝了,俗話說,君臣君臣,朕若是窮得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那衆位大臣還能安心的吃喝玩樂麼?
而且,徵對這種情形朕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全方位的計劃,準備重新大力發展商業手工業,而且已經將方案擬好了,朕立志要將大堯發展成天聖大陸上最富庶強大的國家,絕不再讓任何人欺我大堯,而朕手中如今卻缺乏啓動資金,若是衆位大臣願意幫忙,拿出一些銀子幫助朕,日後賺了錢朕會分紅給各位大臣。”
納蘭云溪早就想張口和大臣們要些錢,但一直沒好意思開口,因爲在容國公精心治理下,大堯朝臣的家裡其實也並不富裕,貪腐之風雖然也有,但不嚴重,而且大堯一直實施貫徹的是以前帝后留下來的讓百姓富庶的國策,所以,他們的家中財產還不比顧家和蘇家多。
今日王丞相既然將這件事報上來了,那自己便只好借梯子哭訴一番了,將自己的難處告訴他們,看看他們是否多少也能捐點錢出來,讓秋瓷和流觴有啓動資金,畢竟找到寶藏還不知道要何年馬月,而顧家雖然傾力相助,但她也不能真的將人家的家底給掏空。
只是,她的話說出來後,底下頓時一片靜默,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納蘭云溪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們由一開始的滿心期待到最後漸漸的失去了耐心,最終神色慢慢的冷了下來。
“既然衆卿不願幫忙……”
“陛下,微臣願拿出家中所有的存銀十三萬兩供陛下使用,先有大堯後纔能有臣的家族,我大堯國庫的情形微臣最清楚,陛下所言句句屬實啊,若是陛下和國家都沒有了的話,哪裡還會有微臣和各位大人的家族興旺?所以,微臣願傾盡所有助陛下。”‘
王丞相首當其中,站出來兩步,振振有詞的說道。
他話一出,百官頓時一愣,交頭接耳的議論一番後,陸續又有官員站了出來,有的說願意拿出三萬兩,有的願意拿兩萬兩,還有幾千兩的,隨着官職大小,最後下來滿朝文武竟都捐了錢。
“好,朕還以爲衆卿不願幫忙,既然大家都願意幫這個忙,那將來朕一定會按照你們所出的錢數給你們分錢,來人,立即將衆位大人需要捐錢的數額記錄下來,下朝後便跟着各位大人到家中去取。”
納蘭云溪還以爲他們不願意出錢,沒想到王丞相站出來這麼一吆喝,滿朝文武還都捐了,大概方纔他們是覺得她當中哭窮,和他們要錢一時沒反應過來吧,這王丞相還挺實誠的,家裡存銀十三萬兩啊,雖然數量也夠多了,但是比起東陵的那些貪官來,少了不止十倍啊。
“是。”宮人答應了一聲,忙拿着紙筆走下臺去當堂記錄起來每個大臣準備捐款多少兩銀子的數目來,這些大臣都是跟着王丞相捐款的,此時一言出口,當然不能再隨意收回賴賬了,不多時,記錄就上來了。
再百官的目瞪口呆中,納蘭云溪面上終於露出喜色,暗中算了一下那銀子,這一算不要緊,加上王丞相的差不多有七十萬兩,這樣一來就不用拿顧家的錢了,顧家要維持市場價格安穩,而且現在糧食價格又高,恐怕也不容易。
“秋將軍,這件事就由你親自去做吧,一定要按照數量將銀子收上來,沒想到朕有困難,衆卿會如此相幫,朕現在這裡謝過了,等朕將來賺了錢,絕不會虧待你們。”
納蘭云溪這裡說的是真心話,若是將來國企賺了錢,她都會按照比例給這些大臣們分紅,但這些大臣們哪敢將交出去的錢再要回來?他們此時並沒有在意,卻不知道今日捐錢捐得多得日後全都得到了同比例的分紅,那些捐錢少的差點將腸子悔青。
“是。”秋白也一臉笑意,他是真的沒想到她居然會在朝堂上哭窮,向文武百官要錢,這事若是傳出去,讓別國的皇帝知道了,恐怕會嘲笑她許久。
不過很久不見她有笑臉了,此時見她笑眯眯的,暗道有一件能讓她高興的事總是好的,省得她爲了容鈺的事和案子的事天天愁眉不展的。
下朝後,秋白果真帶着宮人去大臣們家裡收銀子去了,納蘭云溪腳步輕快的回到宮裡,將這一好消息告訴了秋瓷和流觴,二人也十分高興,芙蓉錦工廠的廠址已經選好了,而少女和孩子失蹤案還需要等李大人將數據統計報上來之後才能得出最終結論,所以今日二人便再次出宮去了。
燕回反正要留下來等待公孫錦和蘭婷碧成親後才離開,所以這幾日也自然跟着二人,今日她們就要開始招收工匠繡娘並去購買原材料了,所以納蘭云溪便讓她們快些去了,如今有了大臣們捐的這些銀兩,還有顧家給的,一刻都不用等了,所有的產業全部啓動。
二人一邊出去籌備工廠事宜,一邊向納蘭云溪彙報進展,她又將其他的產業也和秋瓷討論了一番,將方案基本都確定下來,確保自己走了之後,秋瓷也能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將她設想的幾個產業都做起來。
三日後,李大人終於進宮來見她,而這一日,公孫錦也從落日族回來了,帶着聘禮還有落日族長給納蘭云溪寫的親筆信。
信中說公孫錦和蘭婷碧的婚禮讓納蘭云溪親自主持就好了,他身爲族長按照族訓是不能離開族中的,所以一切事情都由她主持,讓公孫婉兒跟着燕回去東陵的事兒他也同意了,說等公孫錦和蘭婷碧成了親之後再回到落日族另行舉辦歡慶一回,並舉行族中祭祀,讓二人入祠堂祭拜祖宗。
納蘭云溪沒想到他們族中還有這樣的規定,落日族族長是不能離開族中的,難道當了族長後便只能一輩子待在族中直到死去了麼?她詢問過公孫婉兒之後得到了答案,所以公孫錦即使要接任族長,那也會在上一任族長臨死之前纔會接任。
她看了落日族長的來信後立即就派公孫錦去蘭婷碧家送聘禮,他一走幾天這時纔回來,心中也擔心蘭婷碧和蘭家,稟明納蘭云溪之後,便帶着聘禮去了顧家。
納蘭云溪等他走後,纔去了御書房,將李大人宣了進來,她並沒有讓其他大臣來,只讓他一個人覲見,想要確定哪些少女和孩子失蹤的日期是不是都是月圓之夜。
府尹李大人匆匆的走了進來,一進來便行了禮,然後就將手中拿的納蘭云溪制的表格讓人遞了上來。
“李大人,怎麼樣?這幾日還有人死去嗎?其他地方所有失蹤的少女和孩子都統計上來了麼?”
納蘭云溪有些焦急的接過他呈上來的那些丟失少女孩子的詳細資料,當即便翻看了起來。
“陛下,目前只有一個女子和一個孩子死了,其他四個郡縣報上來的失蹤人數中還沒有死亡人數報上來,其中幽州和葉城共失蹤了八名少女,麗城和商丘失蹤了五名孩子,幽州和葉城是相鄰着的,而麗城和商丘也是相鄰的兩個郡縣,而且着四個郡縣都離得不遠,加上京城,若是快馬加鞭,有一日夜便能在幾個地方跑一個來回了。”
這李大人也不是完全靠着顧臣希,自己沒有半點能力的府尹,他將自己總結出來的一些結論口述給納蘭云溪聽,說完這個後他猶豫了一會兒,納蘭云溪已經動手翻看起來失蹤之人的基本資料。
“陛下,微臣還發現一個共同點也是最可疑的一點,那些孩子的失蹤時間不定,從初一到十四,都沒有超過十五的,而那些少女卻都是月圓之夜失蹤的。”
李大人見納蘭云溪沒回應他,只一心一意的看起了那資料,猶豫了一下又接着說道。
“什麼?月圓之夜?那些女子真的是月圓之夜失蹤的?”
納蘭云溪聽了這話猛地擡頭看了一眼李大人,失聲問道。
之後不等他回答便迅速翻看起來那些資料,果然,那幾個少女都是月圓之夜失蹤的,總共兩次月圓之夜失蹤了共九名少女六名男孩,遍佈五個郡縣,就算想要實施抓捕,都不好實施。
“是的,陛下,這……這,這下該怎麼辦?”李大人頓時十分頭疼的問道。
“你先去吧,等我研究一番再做定論,你回去將衙門裡的人都準備好,隨時待命。”
納蘭云溪擺了擺手,讓李大人退下,李大人忙跪下行了禮隨後退了出去。
他出去之後,納蘭云溪整個人身體裡的力氣似乎都被人抽乾了,她一下子就癱軟在了案几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玉靈山下,顧臣希一身黑衣,容色清冷,手中拿着一件衣裳站在一個鐵柵欄前,他身上衣裳到處都是殘破的布片和破洞,隨風飛揚,而籠子裡,一人全身上下都被厚重的鎖鏈鎖着,那人頭髮散亂,臉色憔悴,下巴上長滿了細密的鬍鬚,一身紅衣破破爛爛的披掛在身上,頭無力的垂着,正是容鈺。
“國師,你還是將這衣裳換上吧,你那身衣裳已經穿了很久了,你這般有潔癖之人怎麼能受得了?還有半個月纔是月圓之夜,我想這幾天,你一定能扛得住頭痛的,我先將鎖鏈打開,等月圓之夜我在將你鎖起來如何?”
顧臣希站在籠子外面見裡面的人面色發青,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忍不住看着他說道。
那人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都這麼多天了,我們都沒想出辦法來取出毒針,你若仍堅持不回去,恐怕……”
顧臣希仍然不厭其煩的勸着他。
容鈺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中了這毒針已經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他似乎已經過了漫長的一生那麼久,這攝魂針果然霸道,頭痛起來簡直生不如死,而且燕翎那攝魂曲即使遠在千里之外也能操控他的神智。
他被燕翎操控了兩次了,每次月圓之夜他都會發狂跑出去,等天亮時才清醒過來,而對於自己做過的事他腦海中卻模糊不清,只有一些片段,他身上有血跡,似乎做了很不好的事,但他卻不自知。
而等顧臣希找到他的時候,他的神智也都清醒了,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發生過什麼事,所以,這一個多月一來,他都和顧臣希在這玉靈山下的山莊裡待着,以尋求破解這攝魂針的法子。
“這巫術連你的族人都不能破解麼?”容鈺淡淡的開口說道。
這一個多月來,他心裡又何嘗不想回到東陵去?但這攝魂針實在太過厲害,連他都抵抗不住,就平日裡的疼痛,一旦疼起來他都需要耗盡全身功力才能忍得住,否則就得接住這鐵鏈來使自己瘋狂的時候不做出什麼毀滅性的舉動。
“這巫術似乎確實是我們部族傳下來的,但已經過去幾百年了,從來都沒有人使用過這種巫術,如今又哪裡會有人懂得破解?”
顧臣希搖了搖頭,若是能破解他早就幫他吸出來了,哪裡能讓他受煎熬到現在?
“既然是你們的種族傳下來的,就必定有破解之法,會不會是你不知道?連那麼厲害的兵器你們都能造得出來,還有什麼事事你們那種族不能做的?”
容鈺眼窩深陷,身心疲憊,如今早就沒了玉樹臨風風華絕代的模樣了,他對顧臣希的話雖然有所懷疑,卻也明白也許他是真的不知道。
“我倒是聽說過族中有一塊很厲害的寶石,卻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能救你,只是,那寶石如今也不知所蹤,不知在哪裡,如果能尋到,或許一試也未可知。”
顧臣希想了想忽然拍了拍頭,想起自己族中的一個傳說,忍不住告訴了容鈺。
“找不到,一切都是白搭,就算找到了,恐怕也沒辦法,等了過了這個月圓之夜,我會回去,多謝你救命之恩。”
容鈺的頭部隱隱作痛起來,他輕輕一陣抽搐,他知道,這是頭痛發作的前兆,又要開始痛了,忍不住雙手握緊了鐵鏈。
“救你是應該的,自從上次在京城出手,我們就已經決定幫助你了,畢竟那玉扳指是我們族中的最高信物,無論是誰拿着它來我們都會出手相助。”
顧臣希回想者當日之事,想到自己也是一離開家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家裡怎樣了。
“你們那些兵器最好永遠不要讓人知道,否則,天下必將掀起一場大亂,各國會紛紛派兵來奪,到時候,你們就是天聖大陸上的罪人。”
容鈺對他們族中的事也不瞭解,因爲顧臣希也不肯多說,只是說他那日率兵急救幽州的軍隊是天聖大陸上最神秘的種族永恆巫族的軍隊,而他們用的槍支炸藥也是經過無數次失敗和試驗在前幾年才造出來的。
當時造出來後因爲威力過大,他們也太過震驚,所以才一直沒有將這兵器露出來,一直偷偷的隱藏在玉靈山的山腳下,過着男耕女織的生活,若不是容鈺突然拿着玉扳指去求救,他們也不會去東陵京城救人,更不會在幽州被破城之際從天而降,用那殺傷力極強的武器打退了東陵軍隊。
“我自然知道,我這些年也一直在找公主,上次你拿着玉扳指來我便得到了消息,卻沒有派有槍支彈藥的軍隊給你們,就是怕被東陵知道這武器而引起覬覦,等她回國後,我故意鬧了一場後,便基本上確定了她的身份,這纔會即使在幽州破城之際帶兵來解救。
不過,你怎麼就算準了我會來救你們?你別忘了,若非公主召喚,我們是不會隨意出兵的,而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也不懂得如何召喚我們。”
顧臣希見他的頭痛又要發作了,反而和他說起話來,讓他分心,減輕他的痛楚。
“你不是說你在她迴歸大堯的時候就基本確定了她的身份了麼?你在東陵的時候就幫了我們,而在找到她之後還能再次不管不顧麼?都說當年景宣帝打敗我師兄和師姐聯手,都說我師姐身邊還有一隻神秘的軍隊,可是你們真的在她身邊了麼?她召喚你們之後,你們來是來了,但來的時候我師姐早就被擄走,這一切難道不是你的責任麼?”
容鈺這段時間已經將顧臣希的基本身份搞清楚了,不錯,他率領的那支軍隊就是傳說中當年秦玉蓉手中的那支神秘的軍隊,從來沒有在天聖大陸上吃過敗仗的軍隊。
世間都相傳,秦玉蓉來歷神秘,是自小上玉靈山學藝,但她身邊卻一直有一支軍隊保護着她,傳說那支軍隊戰無不勝,卻根本沒有人見過他們是如何爭戰的,而後來大堯破國,秦玉蓉被擄走。
實際上是因爲當年那支軍隊被她召喚,卻根本沒有按時趕來,而是在上官清中了攝魂針她被擄走後才趕來的,但外界傳說中一直都是說上官清師兄妹外加神秘軍隊都沒有勝過景宣帝,將他傳得神乎其神的。
這其實只不過是當年景宣帝放出的一顆煙霧彈而已,藉此讓其他的國家懼怕他,懼怕東陵,沒想到他這一招還果然湊效了,自他打敗並收服大堯後,天聖大陸上的其他國家無一不以東陵馬首是瞻,無一不懼怕他。
顧臣希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也是,從當日在東陵城門外幫你開始,我便打算幫到底了。”
“好了,你離開吧,我又要發狂了。”容鈺漸漸支撐不住,鐵鏈被用力拽得叮叮噹噹的響了起來。
“你把這件衣裳換上把,你身上那件都快衣不蔽體了,活脫脫一個叫花子。”
“不,這件衣裳還是娘子親手給我縫製的,我不會脫下來。”
容鈺搖了搖頭,果斷拒絕。
“下次月圓之夜你打算怎麼做?就算我將你打昏也無濟於事,你的意識還是被喚醒,還是會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做出無法估量的事。”
“等到了下次再說,最近可有什麼奇怪的案件發生麼?”
容鈺聽顧臣希話不對,不由得開口問道。
“有,如今我也不得不告訴你,大堯京城等五個郡縣已經發生少女和孩子失蹤案總共十五起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和你有關係,因爲每次你跑出去我根本找不到你,而等找到你的時候,你基本上意識已經清醒了。”
顧臣希想了想覺得這件事也應該告訴他了,否則在這樣下去,還不知道發生什麼更大的事呢。
“不,無論如何,我就算在失去意識的情形下,也不會做那等禽獸不如的事,我怎麼可能對其他女子甚至孩子做那種事?”
容鈺顯然和他的思維不在一條線上,一聽他提到少女失蹤便心中一慌,他似乎感覺到他腦海中確實是有女子的影子,然後他就以爲顧臣希是在說他做了什麼對不起納蘭云溪之事,頓時惱怒的吼了起來。
“你想到哪兒去了?公主已經發了文書昭告天下,說大堯境內近日來發生一起特大案件,長幽州開始,其他的商丘等五個郡縣總共有少女孩子十五人失蹤,其中有一名少女一名孩子已經死了,而他們的死法也十分殘忍,他們的……全身血液都被吸乾了。”
顧臣希猶猶豫豫支支吾吾將這話說出來,雖然不願,但還是告訴了他。
“什麼?吸乾血液?那也更不會是我做的了,雖然我被燕翎操控了心神,但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容鈺聽了這話心中一陣憤怒,也明白了顧臣希說這話的意思,他是在懷疑他殺了她們或者吸乾了她們的血?
“怎麼不可能?除了你,還能有誰?燕翎控制你的甚至做出這種事很有可能,而你在毫無意識的情形下,你怎麼知道你沒有做那件事?公主已經親自插手這個案子,恐怕她現在已經懷疑到你身上了。”
顧臣希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
大堯皇宮中,納蘭云溪看完李大人呈上來的資料後,對宮裡一種伺候着她並等着結果的人道:“下次兇手作案的地點很有可能是幽州並在那裡吸血,下個月圓之夜,我要親自去幽州,引誘兇手現身。”
------題外話------
到底是不是國師?云溪母族終於嶄露頭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