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驚天逆轉,不死不休
空氣似乎凝結了,屋子裡的幾人久久的都沒有說話,公孫允兒便是容鈺和容雪的母親,是公孫婉兒和公孫錦的姑姑,她去的時候容鈺和容雪還小,根本不記事,容雪只記得當年自己的母親纏綿病榻,楚秋歌嫁過來一年後她便撒手去了。
公孫允兒去了之後,容國公當即就將容雪和容鈺送到了東陵京城,所以容雪和容鈺至今都以爲她是病逝的,沒想到卻是被楚秋歌害死的。
一股強大的殺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容鈺眼神如炬,在聽到楚秋歌這句話之後,一轉頭盯着她,墨發飛揚,衣袍翻飛鼓舞,似乎動了大怒,想要立即就飛身而起向楚秋歌撲去。
納蘭云溪卻及時一把握住了容鈺的手腕,輕輕在他掌間摩挲着,安撫着他,在她不斷的努力中,他最終將自己體內瘋狂流竄的真氣慢慢的平息下來,同時也反應過來了楚秋歌這話就是在激怒他。
“你,你是如何害死允兒的?”
容國公對楚秋歌似乎十分隱忍,到了此刻,雖然是在質問她,但仍然是心平氣和的語氣。
“哼,那個礙事的病癆鬼,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了,還佔着正室的位置不肯撒手,這也就罷了,還整日礙手礙腳,什麼事都要過問,我不過是在她每日的飲食中加了點慢性毒藥,平常人根本發現不了,久而久之,她便中毒而死了。”
楚秋歌此時面目有些猙獰,看向容鈺的眼神也有幾分怨毒的光芒,對於容國公的問話也不避諱,全部據實回答。
“你的真實身份果然是東陵皇帝身邊的一等密衛?怪不得當年我怎麼都查不到你的身世,皇帝爲了讓你能夠安然的潛伏在我身邊,還真是煞費苦心,將你所有的過往都抹去了,而且你在皇帝身邊伺候的時候便沒有以真面目示過人,所以皇帝將你賜給我爲妾室的時候你用的是本來的面目,這樣就更加沒人知道你的來歷了。”
容國公扶着牆站了起來,也是滿臉憤怒的質問道。
“不錯,你猜得很對,我嫁給你的這些年,就是爲了在大堯能夠監視你,畢竟你是大堯舊臣投敵叛國,你既然能背叛第一次,那也能背叛第二次,皇上終究還是不放心你,所以纔將我送到你身邊,監視並控制你。”
楚秋歌看着容靖眼中神色變幻莫測,對於容國公的問話全都都答了。
“我只想知道,你爲何要害死允兒?”容國公強撐着問道。
“因爲,我恨你,恨容家人,當年皇太后將我賜給皇上的那一刻起,我便發誓今生要誓死追隨皇上,我也一直遵循我的誓言,爲他付出一切,可是,他終究眼裡還是沒有我,在功成名就登上皇位又擄走自己心愛的人之後,卻仍將我作爲棋子賜給了你,我不甘心。”
楚秋歌說的聲嘶力竭,此時眼眶也漸漸泛紅,她惱怒的看着容國公又忍不住擡手指着他道:“令我更加憤恨的是,皇帝將我賜給你,你對我卻也不冷不熱,一心爲公孫允兒着急,她那個病遲早是死,你卻日日守着她也不肯看我一眼,所以,我才最終決定先殺了她。”
容鈺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身子一飛而起急速向楚秋歌飛了過去,手中雙掌齊出,排山倒海的力量向她全身壓了過去,楚秋歌見狀不退反進,也凝聚內力雙掌揮出,二人身子同時飛在半空中,全身衣衫飄飛,袍袖鼓舞,如閃電般撞在一起。
“砰”的一聲巨響,房間都被震得晃動了一下,一掌過後,二人同時向後急退,容鈺面不改色穩穩的落在了輪椅上,楚秋歌半空中連翻了幾個身,直接退出了屋外,落地後又“蹬蹬蹬”倒退了十幾步才站立住身子,她胸中氣血翻涌,最終“僕”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
她面色微微變了變,正待說話,卻聽容鈺清寒邪肆的聲音傳了過來:“皇上當年是派你去大堯監視我父親,並沒有讓你自作主張殺人,今天,本國師便替母親報仇,替皇上除了你這個禍害。”
納蘭云溪此時眉頭緊皺,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釋得通了,她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容國公,又看了一眼楚秋歌,暗道容國公還真是悲催,自己付出那麼多投靠東陵,可是東陵又是如何待他的?只不過是將他當做可以統治大堯的一顆棋子而已,而大堯真正掌握實權的人是楚秋歌。
只要楚秋歌暗中將大堯的情形報告給皇帝,皇帝便會在這裡下達一系列的命令措施要容國公去執行,他若是不執行被楚秋歌窺探到那便是死路一條,想到楚秋歌和容國公居然還生了三個兒女,她心中不由得脊背發涼,二人都生了孩子,卻還是心懷鬼胎,最終夫妻反目,這樣真的值得麼?
楚秋歌被容鈺一掌打得五臟六腑感覺都被撕裂了開來,她心中明白,自己受了內傷,若不趕快醫治調息,恐怕有性命之憂,她心中也同時暗暗心驚,沒想到容鈺的武功居然這麼高,她的武功是皇帝一手調。教的,她自負天下沒幾個人能是她的敵手,原本還以爲她和容鈺怎麼也能打個平手,卻沒想到她和他居然差了這麼多。
她暗道如今這樣的容鈺也許纔是他本來的實力,平日裡他一定還隱藏了自己的實力,否則也不會僅僅和他對了一掌,她就能傷成這樣,她強自提氣想要暗中調息一翻都不能夠,身子一歪單腿跪在了地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越來越多,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一時間心脈俱損,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大人,你沒事吧。”一個黑衣人上前待要扶她,楚秋歌卻豎起手掌阻止了他,他點了點頭又退了回去。
“哼,國公,國師,無論如何,你們都是我東陵的臣子,皇上有令,若大堯公主答應他的條件,昭告天下,臣服東陵,以爲她的名義派人去駐守大堯,那便相安無事,她可以繼續留在東陵,留在國師府過安生日子,若不答應,立刻被捕下獄,待皇上稍後再處置。”
楚秋歌突然拿出一塊令牌來高舉在手中,一臉譏諷的看着容鈺和容國公,她就是殺了他們的娘,殺了公孫允兒,但是他們如今並不是大堯舊臣,而是東陵的臣子,他們不能不遵皇命。
容鈺清凌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令牌,卻沒有說話,只是坐着沒動,而容國公見了那令牌卻跪了下去。
“楚秋歌,這麼說來,你的意思是你當年喜歡皇上,而皇上擄走我娘之後將你賜給容國公,你便心中生了恨,所以害死了姐姐和夫君的生母?”
納蘭云溪也站着沒動,她看了一眼跪了下去的容國公,又看了一眼楚秋歌輕輕的問道。
“不錯,是我殺的,但是,我這都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行事,怨不得我。”
楚秋歌氣息稍微調息過來了一些,擡頭目光如電的看向納蘭云溪。
“那當年國公爲何要將夫君和姐姐送到京城爲質?這個也許是皇帝的命令,但爲何國公又要親手給夫君下那蠱毒?不妨,讓我猜上一猜?”
納蘭云溪此時心中已經清明,當年的事也漸漸融會貫通,以前想不通的地方如今也都能想通了。
“你在大堯一直以另外的身份和蘇家秘密來往,蘇家擅長醫術和蠱毒,夫君身體所中的蠱毒想必是你從蘇家得到然後派人送到京城,再由皇帝向國公下令,讓他親手下在他身上的吧?國公已經投降東陵,只能一步錯,步步錯,再不願意也得遵循皇帝的命令,而這樣一來,皇帝也可以再從蘇家得到解藥,交給夫君,再送他學藝,對他施恩,才能更好的讓他爲東陵效力吧?
而姐姐和夫君對此毫不知情,國公既然親手做了這些事,想必也沒法解釋,解釋了也不會有人聽,這樣皇帝就既能用他們牽制國公,又讓他們父子產生隔閡,這樣纔好讓他們互相牽制,他在背後受益吧。”
納蘭云溪暗罵皇帝的心思歹毒,讓容靖親手給幼小的容鈺下毒,讓他們父子從小就產生隔閡,他再出來做好人,給容鈺解藥並栽培他,讓他一生爲東陵效力,真是好深的心思。
“哼,你雖然說的都不錯,但此時說出來還有什麼用?他們父子隔閡已深,他親手做過的事無論如何都是不可抹殺的,難道因爲現在真相被揭穿,國師就會原諒國公麼?”
楚秋歌冷笑了一聲,她今日既然敢以這樣的方式現身,心中就有把握纔敢這麼做,過了今日,她再也不用在容家受憋屈了,以後,她纔是住在容家真正的女主人。
“那你又爲何要派人刺殺我?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藉着蘇玉落的手幾次三番的讓人來刺殺我?”
納蘭云溪看了一眼她身後的一隊黑衣人,如今也明白了真正要刺殺她的幕後主使是楚秋歌,蘇玉落只不過是剛好和她有同樣的心思,被她利用了而已。
“哈哈,連當年那麼隱秘的事我都承認了,刺殺你的事我自然也會承認,不錯,蘇玉落第一次刺殺你的時候那些刺客是我派給她的,是我藉故給了她一隊人馬,藉着她的手來除掉你,只可惜,她不濟事,功虧一簣,你問我爲何要殺你?因爲你是鳳星,是大堯公主,是秦玉蓉的女兒。
當年若不是秦玉蓉那個禍國殃民的女子,皇上又如何會對我看都不看一眼?是她搶走了原本該屬於我的一切,如果沒有她,即使我不能成爲皇上的妃嬪,也必定是他此生最貼心最信任的人,可是,這一切都被她搶走了,而我也落得成爲別人妾室的下場,而且在容家我受盡委屈打壓,容靖他也從來沒有好好待過我,他對我只是表面上的溫和和恭順。”
“若是國公對你沒有半點情意,又爲何要和你生下孩子?”
納蘭云溪見她此時狀若癲狂,沒想到她刺殺她的理由居然是這樣,她的心裡已經慢慢的扭曲,她再得寵也只是皇帝身邊的一個侍女而已,皇帝分明從來就沒有對她動過情,只是她自己的一番執念而已,卻將她的執念怪到別人頭上,就算沒有她的母親,也會有別人,皇帝絕不可能對她生了情意,最多就是看在她伺候一場的情分上封她個位分而已。
“哼,他和我生下孩子,還不是爲了牽絆我?駐守大堯這十多年,我始終都摸不清他的心思,雖然夜夜同牀共枕,但他從來都沒在我們母子身上用過心,我能感覺得到。”
楚秋歌眼神憤憤的看向容國公,似乎想要他一個答案,但容國公卻始終負手而立,眼神明滅不清,一句話都不說。
“哼,這樣一來,整件事情就都清楚了,原來,一切的終極幕後主使,居然是你。”
納蘭云溪此刻也慢慢的平靜下來,這件事總得有個了斷,而今日便是了斷所有事的時候了。
“不錯,就是我,不過,我很好奇,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既然我和蘇家的秘密聯絡你也知道了,想必早就開始懷疑我了吧,我還一直以爲我將一切的證據都推在蘇玉落身上,你們會一直認爲是她。”
楚秋歌在外面偷聽了容國公和容鈺納蘭云溪的對話,知道他們早就知道刺殺納蘭云溪的幕後主使是她了,她心中驚疑不定,又得了皇帝的口諭,才突然現身。
“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那日爲了就國公打出的那枚長釘和你刺殺被我抓到的那名刺客的長釘一樣,況且,蘇玉落只有逃命的武功而已,哪裡會那麼厲害的暗器?再者,你之前指向蘇玉落的那些證據根本漏洞百出,那帕子根本不是蘇玉落的,而是你的,還有袖箭令牌幾個地方的都一模一樣,若她真的是幕後主使,又何必用那麼多的令牌?只要一個就夠了吧,這是常識。
而且,我早就派何嬤嬤跟蹤你了,何嬤嬤是什麼人想必你也知道吧,她和你的武功不相上下,上次你和蘇玉落在別院中私會的時候我便對你有所猜測,只是一直沒有明確的證據,才隱忍不發,待清泉從大堯回來之後,基本上就能確定是你了。”
納蘭云溪此時怒氣升騰,楚秋歌纔是最惡毒的女子,做了那麼多壞事,一步一步將容國公父子逼上絕路,如今就算知道真相卻也沒法再回頭了。
“難道你不在乎你的幾個兒女麼?你這麼做對你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納蘭云溪見楚秋歌此時已經擦掉了嘴角的血跡,身子也站了起來,慢慢的退回黑衣人隊列中看着他們。
“哼,今日過後,我纔是容家真正的女主人,自然也會好好對待他們,給他們謀一個好的前程,容靖,你投靠東陵多年,如今就算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皇上下令做的,難道,你還能回頭麼?
你不能,你只能繼續做東陵的臣子,你一輩子都別想擺脫你殺死同僚,叛國投敵的罪名。”
楚秋歌恨恨的看着容國公,突然留下了眼淚,頓了頓又擡起頭道:“在大堯的時候,我那般恭順溫涼,事事爲你操持,而你又給過我什麼,你整日都在痛悔,痛悔錯待了容雪和容鈺,對馨兒和月兒和洛兒,你只是表面上對他們好,又何曾真正的關心過他們?你整日在思念的也只有死去的公孫允兒和被送到京城的他們姐弟倆。”
“楚秋歌,聽你這麼說,難道你在嫁給國公之後,竟對他日久生情,有了感情不成?”
納蘭云溪捕捉到了她話中的一絲傷感和嫉妒的語氣,想到她那日發暗器救容國公,若不是心裡真的緊張他,爲何要在那般緊急的情形下發暗器救他?
其實當時她那樣做本身就有風險,在場的衆人都不是等閒之輩,就算她找不到那長釘,想必之後容鈺和公孫錦幾人也會檢查現場發現那長釘的,而且,根據那長釘誰都能推測出來發暗器的人是離容國公最近的人,進而推測出是她。
若真的對他無情,她爲何會做那樣的事?這於情理不和,而且,楚秋歌今天的反應雖然都是強勢而跋扈的,但她卻有些反常,好像在證明一件事,如今,她隱隱覺得她這般反常的行爲就是爲了證明她對他毫不在意。
楚秋歌聽到納蘭云溪的話之後一怔,隨即大笑了兩聲,聲音中難掩悲憤:“對他生情?他的情意早就給了死去的公孫允兒,這麼多年都沒變過,他在大堯所做的一切事情,不過是因爲他投靠了東陵,再沒有回頭的路,所以纔會不斷的隱忍退讓,一再的做超出他底線的事,別人對他生了情又有什麼相干?”
“呵呵,那看來你還是對國公生了情意,否則又怎麼肯和他生了三個兒女?”
納蘭云溪也一聲冷笑,篤定的說道。
容鈺一直靜靜的聽着,直到此刻,才又恢復了他國師的氣度與風華,淡淡的瞥了一眼楚秋歌道:“你還有什麼遺言?一併交代了罷。”
楚秋歌聞言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咯咯咯”的笑出聲,聲音淒涼,如夜梟般,聽來令人毛骨悚然。
“別開玩笑了,國師大人,你雖然是皇上身邊最寵信的臣子,但我也是皇上身邊的第一隱衛,要說實權,我的可比你大多了,而且,我今日既然敢和你們攤牌,就是有所依仗的,你以爲你們設計蘇玉落和蒙古王子,讓蒙古王子將她藏了起來,我便沒辦法找到她了麼?你們也太小瞧皇帝密衛了。
容鈺,蘇玉落那日毀了藥引,你的雙腿若是沒有藥引再無解毒的可能,可是,若是蘇玉落死了,那便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當初我從蘇家得到蠱毒的時候,便順帶連解藥也拿了過來,這個解藥是那蠱毒的原始解藥,並不需要培育藥引,只要和着蘇玉落的血吃下去,那你雙腿的毒仍然可以解。
所以,你們父子誰也別想反抗東陵,還得乖乖的爲東陵效命,而今日,納蘭云溪必須要做出決定,若她敢忤逆皇上的命令,那我便持着皇上的這令牌立即便將她下獄,大堯公主,如今,你便給個答覆吧。”
楚秋歌此時才露出得意的笑容,朝身後的隱衛豎起了手掌,只見那些隱衛突然從身後每人拿出一支弓弩來,一字排開,齊齊對準屋子裡的納蘭云溪。
“大堯公主,你別想容家人能幫你,容靖他已經是大堯叛臣,他這輩子都無法再回頭,而容鈺,他的解藥還在我手裡,我已經將蘇玉落救了出來,安排在隱秘的地方,想要解毒就得聽我的,而且,容雪嫁給了安親王,你以爲,他們一家人能幫得了你麼?”
納蘭云溪就這麼靜靜的站着,良久,她看了一眼容鈺,容鈺堅定的對她點了點頭,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意,她一轉頭對着楚秋歌開口道:“楚秋歌,皇帝的提議我不答應,我已經回答過好幾次了,我自己都煩了,拜託你們不要一遍一遍的再問我了,想將我殺掉還是下獄,就別假惺惺的了,放馬過來吧。”
“好,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你記住,這是你的命。”
楚秋歌冷冷一笑,豎着的手掌就要下令,卻突然聽得遠處似乎又有一對兵馬踏着塵埃滾滾而來。
不多時,又有一隊黑衣人穿過國師府的高牆大院出現在楚秋歌等人的面前,爲首一人,錦衣玉帶,卻是秋白
“公主,我是來救你的。”秋白一見納蘭云溪,臉上神情有些焦急,卻還是朝她行了一禮,緩緩說道。
“秋白,你的傷怎麼樣了?”
納蘭云溪見他來了,心中有些擔憂,此時宮裡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只有楚秋歌帶着皇家密衛前來逼迫她,但皇帝會不會還有後手,就等着秋白到來,然後將大堯舊部一網打盡,她心中也琢磨不定。
“沒事,公主,你快點過來。”秋白叫了一聲,一揮手,他帶來的黑衣人將楚秋歌等人團團圍住。
“哈哈,皇上果然神機妙算,你們果然來送死了,你也不看看,我們手中拿着的是什麼東西,你以爲你們能抵得過這弩箭?”
楚秋歌見秋白一羣人將她的人馬團團圍住,不慌不忙,只是神情譏誚的看了一眼秋白和納蘭云溪。
“不知死活,本國師的娘子自有本國師親手護着,你們跑來送什麼死?”
這時容鈺突然開了口,並且將納蘭云溪拉到自己的輪椅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容靖,今日便是我秋家和你算總賬的日子,父仇不共戴天,你的死期到了。”
秋白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容靖,恨恨的用劍指着他說道。
“你們太意氣用事了,就這麼點人就敢來闖國師府?還不速速離開?”
容國公見了秋白,頓時上前幾步,到了院子裡,滿眼複雜的喝道。
“上次沒能將你殺了,今天定不會再饒你。”
秋白卻瞪了容靖一眼,厲聲喝道。
“先將這些大堯叛賊給我一網打盡,不必手下留情。”
楚秋歌再也無法忍耐,對自己身後的密衛揮手下了命令。
“皇上駕到……廬陵王到……”
一聲尖利刺耳的聲音傳來,緊接着皇家御林軍打開國師府的大門,徑直進了國師府的院子,這次來的都是皇家正規軍,而且是燕翎率領的京畿衛,片刻間將容國公的院子團團圍了起來。
楚秋歌已經下了命令,聽到這聲刺耳的聲音後,又制止了身後的隱衛,卻也暗中皺了下眉頭,不知道皇帝爲何會親自來,他給她傳口諭的時候是要她全權處理這件事,不知爲何又臨時變卦了。
軍隊進來將國師府裡裡外外團團圍住之後,皇帝的龍輦才緩緩的進了國師府,一直走到容靖的院子裡停了下來。
燕翎一身黑色戎裝,金冠束髮,墨發飛揚,更加襯得他清俊如玉卻又英姿颯爽,他伴在皇帝的龍輦前,到了容國公的院子裡後,先是四下一掃,看了一眼衆人,然後纔看着楚秋歌微微擺了擺手。
楚秋歌會意,讓皇家隱衛收了弓弩,然後列隊加入到燕翎這邊來,而她此刻自然也得聽燕翎的指揮調派了。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納蘭云溪覺得自己的喉嚨如被火燒似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她看了一眼容鈺和容國公,見容國公瞬間形如槁枯,好像突然遭受什麼巨大的重擊似的,剎那間好像又老了幾歲,他的頭髮本來就一片雪白,如今再加上蒼白的面容和佈滿褶皺的臉孔,如暗夜裡的幽靈般鬼氣森森。
龍輦被掀了起來,露出了皇帝那張帶着病容有些憔悴的臉,而龍輦中還有一人渾身被繩索捆着匍匐在他的腳下,衆人定睛一看,居然是秋蕊。
“參見皇上。”衆人在看到皇帝的時候還是齊齊向他跪下行禮,只有納蘭云溪一個人如一顆輕鬆般挺拔傲立,靜靜的站着沒動。
如今既然和他撕破臉,他終於逼着她走向了和他對立的地步,她還有什麼理由再向他屈膝行禮?辱沒自己?今日這些人都到場了,大不了就是同歸於盡,魚死網破罷了,若是能殺了皇帝,也好成全了她的孝心,最起碼爲父母報了仇。
“起來吧。”皇帝的聲音有些沙啞,好像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了這兩個字,另衆人聽了也是一愣。
“秋蕊……”
“蕊兒……”
在看到秋蕊時納蘭云溪和秋白同時出聲,焦急的喝了一聲。
眼看着秋蕊被五花大綁的扔在皇帝的腳下,顯然是她的身份被暴露了,或者是發生了其他事,唐少卿一直在打聽宮裡的消息,卻沒打聽到,秋白等不住來這裡找納蘭云溪,看她是否有辦法打聽些消息,卻剛好碰上楚秋歌圍攻她,就她別打聽秋蕊的消息更重要,所以他當即帶着人現身,沒想到皇帝也來了,而且秋蕊還是這般模樣。
“納蘭云溪,你還是不肯臣服東陵?”
皇帝看了一眼場中情形便明白了,他打起精神來,威嚴的掃視了一圈,然後問道。
“皇上,你滅我國家,擄我母親,迫得我父親流落民間,還要我再臣服於東陵,這樣居然還大言不慚說這樣是因爲對我母親有所承諾,所以纔不殺我,敢問皇上,您真的愛她麼?若真的愛她,爲何要滅了她的國家,拆散她和她所愛的人?愛是成全,不是掠奪,若您當初真的愛我母親,爲何不成全我母親和我父親?爲何要生生拆散他們,讓三個人痛苦?
而且,我一直沒有要復國的打算,畢竟,這件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而且,如今大堯內政已定,我也在東陵長大,我只想能夠安穩的過日子,可是,您還是不允許,一步一步將我逼到這個份上,逼我做選擇,這是我最後一遍回答了,此生,我納蘭云溪絕不會臣服東陵。”
她這話一出,秋白的眼神瞬間亮了亮,而容鈺則是無動於衷,燕翎輕輕皺起了眉頭,皇帝此時雖然氣息虛弱,但還是威嚴不減。
“好,既然你決定了,那朕也便再留你不得。”
皇帝說完這句話又劇烈的咳嗽起來,他腳下的秋蕊身子挪動了一下,過了半晌,悠悠醒轉過來,她一醒來便翻身坐了起來,卻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她一吐血,皇帝也跟着吐了一口血,因爲龍輦的簾子敞開着,所以這一幕被在場的衆人都看到了,衆人頓時一驚。
“相思丸?”容國公不由得上前兩步,聲音低沉的說道。
“國公,你知道相思丸?”雖然他的聲音不高,但皇帝還是聽到了,他一聽這話頓時露出喜悅的表情急切的問道。
“皇上,你真的中了相思丸?”容國公走近幾步,進一步確認道。
“是,容愛卿,朕真的中了相思丸,都是秋蕊這個賤人給朕下的毒,如今她已絕食,水米不進,朕也一口飯也吃不下,和她同生同死,不知國公可知道這相思丸可有解藥?”
皇帝聽了他的話頓時滿懷希望的看着他問道。
“皇上,這相思丸臣只是聽說過,卻並沒有見到過,傳說中毒者被控制的一方活不過三日,而且他的一切都由下毒者控制,下毒者生他便生,下毒者死他便死,而中毒者若是自己死了,那下毒者便可得一條活路,尋常解毒丸便可以解。”
容國公此時一臉怪異,語氣輕鬆的回答道。
雖然他的話有些繞口,但在場的衆人還是聽明白了他的話,皇帝是中毒者,所以他必死無疑,無藥可解,而秋蕊卻還有一分生的希望。
“什麼?你是說朕中了這毒便無藥可解了麼?”皇帝一聽勃然大怒,卻因爲他身體虛弱怒喝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虛空,沒有多大的威懾力。
“是的,陛下,您必死無疑。”
容國公朝他一抱拳語氣陰陽怪氣的說道。
“容靖,休得無禮,你這是什麼話?居然敢當面咒父皇?”
衆人聽得容靖的話不太對,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只是覺得他這話中有股幸災樂禍的味道,一旁的燕翎忙怒喝出聲,制止了他。
皇帝聽了容國公的話也勃然大怒,擡腳一腳就將秋蕊從龍輦上踢了下來。
秋白見秋蕊的身子突然飛了起來,直直的往地上掉落,頓時一驚,身子一飛而起,將秋蕊的接住,落了下來,口中叫了一聲:“蕊兒。”
秋蕊此時已經清醒過來,卻因爲不吃不喝兩日多身體虛弱的厲害,她看了一眼自己身處的地方,又看向秋白,終於忍不住慘然一笑,口中說道:“哥哥,我…終於爲爹爹,爲大堯報……報仇了,只是……只是……”
秋蕊斷斷續續的說着,然後手指一轉指向容國公道:“還有他,還有他……一定要……殺了他,爲爹爹報仇。”
“好,蕊兒,你別再說話了,哥哥今天就帶你離開,再也不要你揹負這樣的責任了,哥哥一定不會讓你死的。”
秋白握了一把她的腰肢,瘦骨嶙峋,弱不禁風,不禁又是心痛又是心疼的說道。
“不,不要……救我,我不死……他便死不了。”
秋蕊掙扎着搖了搖頭,不讓秋白救她。
“哈哈哈……”正在這時,又傳來一聲狂笑,只見容靖突然仰面朝天,大笑出聲,衆人都不知道他是怎麼了,楚秋歌被容鈺一掌傷了心脈,受了內傷,他這般一笑,是她從來未見過的狂態,她和他在大堯相守數十年,容靖一直都是沉悶內斂,無悲無喜的,何曾像今日這般肆無忌憚的發狂?
何況他方纔回答皇帝的話雖然是實情卻又那樣的幸災樂禍,她心中頓覺不妙,昔日在大堯的種種情形一剎那浮上腦海中,她突然心有所覺,恍然大悟,不由分說幾步搶上前,擋在皇帝的龍輦前,便見容國公笑聲止住之後,突然雙掌翻飛,捲起一股強烈的氣流朝皇帝的龍輦打了過來。
“皇上……”
“父皇……”
楚秋歌和燕翎二人齊齊搶上前去擋在皇帝面前,燕翎也拔劍一劍刺向容國公。
容國公卻對楚秋歌和燕翎二人的阻擋無動於衷,他一掌打出,身子也飛了起來,直直的朝皇帝飛了過去,楚秋歌被他強烈的掌風再次掃中,身子如落葉般飄落,“咚”的一聲落在地上,口中又吐出一口鮮血,嘴中還低低的無限悲憤的叫了一聲“容靖……”
而容國公絲毫一掌將楚秋歌掃落,身子來勢不減,直直朝皇帝衝了過去,因他先前就離皇帝的龍輦近,而且他又是皇帝寵信的大臣,衆人並未防範他,所以京畿衛和皇家密衛都來不及阻擋,便被他衝了過去,直直的衝向龍輦。
半空中他伸手從懷中拔出一把匕首不顧燕翎斜刺裡刺過來的劍全力向皇帝胸口一劍刺去。
“噗,噗……”兩聲刀劍入肉的聲音同時響起來,場中衆人發出一片驚叫,便見容國公當胸插着一把劍,那劍從身後刺入,穿過胸膛,從胸前刺出,而皇帝的胸前也插着一把匕首,匕首整個沒入胸膛,只留刀柄在外面。
“啊……”
無數聲驚訝聲響了起來,衆人一時被眼前的景象震驚,都站着沒動,呆呆的看着皇帝和容國公二人雙雙中劍……
容鈺萬年不變的臉上終於變了變,他低喝一聲一飛而起瞬間將容國公的身體搶回來,然後抱着他站在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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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注意看最後一句話啊,啊啊啊…好不容易寫到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