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皇后流產,二女鬥醫術
容雪看起來很焦急,也好像在國師府等了多時了,云溪聽了這件事之後也有些納悶,蘇玉落就算是會醫術,那還能讓皇帝親自召進宮?這好像有點兒不可思議啊,皇后娘娘犯病,不是該首先讓宮裡的御醫前去診治麼?
“姐姐,你先別急,既是皇上召見蘇玉落,那她能治得了皇后的病,那也一樣啊,我不貪那個功,況且,上次進宮險些出事,我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沒事還是不要進宮去了。”
納蘭云溪想了想暗道蘇玉落懂得醫術,皇帝召她進宮也就罷了,可是楚秋歌也跟着進宮做什麼?
“雖然這麼說,但是皇后娘娘親自派人來命我帶你進宮給她診病,這就說明一個問題。”
容雪皺着眉頭道。
“什麼問題?”納蘭云溪一時想不到這會有什麼問題,她覺得這樣還算正常的。
“若是皇后生了病,肯定要先傳宮裡的御醫診治的,既然皇后派人出宮來尋我,讓我帶你進宮診治,一是因爲她的病情御醫也沒法治,二是因爲她不信任宮裡的御醫,所以纔會派人出宮來尋我,宮裡的那些娘娘們,別看平日裡和皇后娘娘私交甚好,可是我知道,關鍵時刻,她還是信不過那些人的,因爲宮裡的人,各個人心叵測,根本不能相信,所以,我如今才擔心……”
容雪將自己憂心的事說了出來,此時她已經亂了陣腳,她有一種預感,皇后讓自己的貼身宮女傳出話來,保不準會發生什麼事呢。
“姐姐,既然你如此擔心,那不如我們也進宮去看看,我覺得蘇玉落她若是爲皇后娘娘診治的話,只會用心診治,絕不敢有半點含糊的,因爲這件事做好了可以成就她的名聲,若是出了差錯,那便是掉腦袋的事,所以,我覺得你的擔心還是沒什麼必要的。”
納蘭云溪見容雪說得嚴重,心裡卻沒怎麼當一回事,即使宮中鬥得再厲害,皇后也畢竟是一宮之主,她自己若沒有兩下子,能當得上皇后?
“不對,皇后娘娘從來不會這般派人出府尋找大夫的,我覺得,我們還是進宮一趟吧。”
容雪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做出了要進宮一趟的決定。
“好,剛好回兒在這兒,皇上素來寵愛他,讓他跟我們一起進宮,若有什麼事,一般人也不敢難爲他。”
納蘭云溪看了燕回一眼,暗道他跟來的正好,若是她和容雪跟着燕回進宮的話,只要她寸步不離他,讓他時時跟在自己身邊,那皇帝便沒法再對她怎麼樣。
況且蘇玉落和楚秋歌進宮她也有些不放心,蘇玉落還好,畢竟她會醫術,可是楚秋歌也跟着進了宮,這始終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好,回兒去比王爺去還靠譜些,事不宜遲,我們趕快進宮去吧。”
容雪見納蘭云溪提議讓燕回也跟着進宮,頓時覺得他跟着去她們會更加方便些,於是欣然點頭答應,便急急的往外走去。
“回兒,你身子吃得消麼?”納蘭云溪轉頭看了一眼燕回,她擅自就替他做了決定,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況且,她也害怕會將他扯進糾紛裡來。
“沒事,你別再將我當做病人了,我的病已經好了,早就不是以前的病世子了,況且你給我只好病後,母妃天天按照你開出來的食療方子給我補身體,我如今已經健壯得像一頭牛了。”
燕回卻擺了擺手並不在意,他本來今兒就打算一整天都跟着納蘭云溪,不願意與她分開的,要進宮正好,他也好久沒進宮了,去看看皇上和皇后也好,何況,納蘭云溪還能用得着他,他因爲她能用得着他這件事感到很高興。
“那好,那我們現在就進宮去吧。”
納蘭云溪見燕回看起來氣色尚可,然後點了點頭說道。
三人復又出了國師府,上了容雪的馬車,一路往皇宮的方向奔去。
到了皇宮,容雪直接帶着燕回和納蘭云溪去了皇后宮,因爲燕回往常偶爾進宮一次也經常會去皇后宮請安,所以一路上也沒人攔他和容雪,三人順順利利的就到了皇后的宮中。
到了宮門外面,容雪命守門的宮女進去通報,那宮女卻面現爲難之色。
“你這奴才,叫你去向皇后娘娘通報,你怎麼還不進去?是皇后娘娘召我入宮的。”
容雪見那宮女神色有些遲疑,不禁心中有些擔心,提高聲音向裡面喝道。
“這,王妃,皇后生了病,如今皇上已經讓人在給皇后診病,皇上下令說不讓任何人打擾,所以……。”
那宮女一臉爲難的說道。
“你是說父皇也在裡面?”容雪聽了那宮女的話不由得奇怪的問出聲。
“是。”那宮女答應了一聲。
“那皇后得的是什麼病,你知道麼?如今人怎麼樣?”
容雪頓了頓又揪着那宮女的衣袖問道。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之聽近身伺候的嬤嬤傳出來消息說娘娘今早喝了一碗血燕粥之後,便開始肚子痛,宮裡的御醫也束手無策,剛好容國公在御書房和皇上議事,他向皇上舉薦了容府中的一名女子,據說醫術高超,皇上已經下令將她召進宮,此時正在給娘娘診治,所以……”
那宮女將詳細情形和幾人說了一遍,容雪立即就知道那人一定就是蘇玉落了,只不過,蘇玉落的醫術雖然也尚可,但不知道皇后得的是什麼病,究竟嚴重不嚴重。
“那太子殿下來了麼?”容雪突然想起若是皇后病了的話,那太子一定已經知道了,他應該也在的吧。
“太子也在殿中。”那宮女低低的回答道。
這下容雪總算有些放心了,若是太子也在裡面的話,那想來皇后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她暗道此時就是想進入皇后宮,那也進不得,如此說來,那蘇玉落也許是有把握的吧,那她若是再帶着納蘭云溪進去,那便多此一舉了,想到這裡,她便一轉頭,看了納蘭云溪和燕回二人一眼,想要再原路返回,出宮去。
“姐姐,不如我們走吧,既然太子在,想必不會有什麼事的。”
聽了那宮女的話後,納蘭云溪也想到了容雪想的,也鬆了口氣,覺得若是這樣的話,那她們再在這裡倒顯得多此一舉了,所以也打算回去。
“恩,看來我們是白跑一趟了,父皇的命令我們是不能違抗的,那我們再……”
容雪一句再回去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宮門裡面一聲淒厲的哭喊聲響起,緊接着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道:“哎呀,不好,要小產了,怎麼辦?
雖然從宮門到寢殿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那哭喊聲十分大,整個皇后宮恐怕都能聽見了,容雪聽到那聲音,哪裡還能顧得其他,一把推開那宮女率先便往裡面跑去。
納蘭云溪見她闖了進去,如今也沒什麼辦法了,只好看了燕回一眼,也一把拖着他往裡走去
“快給她止血。”二人到了正殿大門時聽到一個清冷卻嬌滴滴的聲音。
“可是…怎麼止?”這是另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
納蘭云溪聽了這幾句話後,眉頭一皺,也不知道里面情況究竟怎麼樣,皇后娘娘爲什麼會小產?她什麼時候又懷孕了?
容雪顯然也聽到了這些話,她奔到門口之後,見正殿門外也有人把守,她頓時怒道:“皇后娘娘怎麼了?你們守着門做什麼?”
那兩個宮女見是她,忙戰戰兢兢的向她行禮,然後道:“王妃,皇后娘娘今早突然肚子疼,御醫來診斷說娘娘有小產的跡象,他們也束手無策,之後皇上便宣了國公府的玉落小姐進宮爲娘娘診治,如今裡面的情形奴婢也不知,不過,好像不太好。”
“好了,你不必通報了,如今我們要進去。”
容雪自然早就聽見了裡面的動靜,所以一擺手不讓那宮女再說,自己野蠻的一把推開她,然後帶着納蘭云溪和燕回進了內殿。
皇后宮很大,她和納蘭云溪三人走了好一陣纔到了皇后的寢宮,一眼看去只見外面圍着幾個御醫,正在焦急的埋頭討論什麼,皇帝端坐在椅子上,卻不是很焦急,有些氣定神閒的,裡面皇后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淒厲。
“雪兒拜見父皇。”容雪急急的幾步上前,便朝皇帝跪了下去,向他行禮,接着納蘭云溪和燕回也一前一後跪了下去,口中三呼萬歲,向他行禮。
皇上看了幾人一眼,道:“雪兒,回兒,你們怎麼來了?”
“父皇,雪兒聽說母后生了病,這才急急進宮來看她,路上遇到了弟妹和回兒,便將他們也一起帶來了,弟妹也會些醫術,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容雪想了想,心裡組織了一遍語言,然後向皇上稟道。
“哦?國師夫人也會醫術?”
皇帝的目光轉向了納蘭云溪,看了她幾眼,然後淡淡的問道。
“皇伯伯,您怎麼這麼健忘呢?上次我母妃進宮之時分明和您稟報過我的腸癰之症已經好了,就是我義姐給我治好的,您現在這麼說是真的不記得了麼?”
燕回卻容不得皇帝裝傻充愣,明明白白的將他知道納蘭云溪會醫術的事說了出來,皇帝一頓,臉上頓時浮起一股紅暈,被他戳穿也沒辦法。
“呃,朕日理萬機,每日那麼多事,哪裡能記得那麼清楚?上次你母妃和父王只說是被民間的奇人所救,哪裡知道會是她?”
皇帝頓了頓別遮遮掩掩的說起來了,只是這話卻更加說明了他是記得納蘭云溪會醫術這件事的。
“父皇,母后怎麼了?現在如何了?若是不行,便讓我弟妹幫她看看吧,我弟妹的醫術在京城可是被很多人稱道呢。”
容雪聽了皇帝的話撇了撇嘴,知道里面的皇后耽擱不得,所以便直接開口讓納蘭云溪爲皇后診病。
“皇后今早吃了睿貴妃送的血燕粥後便說肚子疼,之後御醫來診斷便說她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有小產的跡象,他們對此束手無策,剛好容國公向朕舉薦了容家的小姐,朕便將她宣進宮來了,不過,皇后的的肚子一直疼到現在,方纔她的貼身嬤嬤出來說,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皇帝看了容雪一眼,眼底閃過不贊同的神色,然後將皇后現在的情況詳細的說給她聽,其實也是在暗示皇后的孩子應該是保不住了。
容雪心中暗暗心驚,暗道聽皇帝這麼說,這又是一場宮鬥手段,只是,皇后是何時有了身孕的?宮宴之時見她,她還沒有任何動靜,怎麼如今倒有了身孕?難道她有身孕之事自己不知道麼?按理說,後宮之人對此事不是應該知道得最清楚麼?
“父皇,那這件事和睿貴妃有關係麼?”怔了半晌,容雪試探着開口問道。
“皇后宮裡的人都說她是吃了睿貴妃動來的血燕粥才肚子開始疼的,所以,她脫不了干係。”
皇帝頓了頓,皺着眉頭說道。
容雪心裡明白,他既然如此說,那便一定是要將罪名怪到睿貴妃頭上了。
這位睿貴妃是去年年初才入宮的,是北齊進貢的女子,如今大堯被滅,東陵和北齊還有北疆三國便只有東陵最爲強大了,其他兩國佔地面積也小,況且這些年一直都在搞內鬥,爭權奪勢,久而久之便和東陵的差距越來越大,如今東陵有了大堯更加如虎添翼,已經有稱霸三國之勢,其他兩國想要和東陵三足鼎立,如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了。
所以爲了和東陵保持良好的關係,北齊和北疆同時將自己國家出衆的女子都送竟東陵皇宮,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也爲了在後宮能有個耳目,隨時將東陵的大事和朝中局勢告訴自己的國家。
而這位睿貴妃和北疆的那位德妃都是同時被送進東陵皇宮的,而皇帝也自然要對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兩國給予尊重,所以將兩個女子分別封爲四妃之一,只是那睿貴妃容顏絕世,品貌雙全,精通音律,據說歌喉也如黃鶯出谷,無論任何人聽了都心醉神迷,所以不到一年多的時間,皇帝便升了她的位分,將她封爲貴妃。
只是那睿貴妃雖然有如此才貌,卻也有些清高內向,不怎麼與宮裡人結交,比起德妃在宮中的人氣,差了很多,而且總是獨來獨往的,也不主動去接近皇帝爭寵,甚至還有消息傳出來說睿貴妃入宮一年多,還沒侍過寢。
如今德妃也已經憑着手段有了身孕,可是睿貴妃還沒有絲毫消息,甚至還沒侍寢,這多少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宮裡的妃嬪燕環肥瘦,要什麼樣的沒有?她若是這般自視清高始終不肯侍寢的話,不僅她自己在宮中無法立足,連帶着她的國家北齊也會遭受牽連,日子久了若是皇帝冷落了她,到時候連她的國家也不再管她,那她在宮裡還不是任由任何一個妃嬪便能將她踩死?
容雪心裡思量着這件事的緣由,暗道若說是睿貴妃暗害皇后的話,怎麼都說不通,她平日裡不僅自己清高,拒絕皇帝的寵愛,連宮裡的妃嬪以及皇后也是一視同仁,從不主動結交,從沒聽說她和誰結過怨或者和誰有什麼不對盤,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去陷害皇后?
容雪心中暗暗想到,睿貴妃這樣的人能在皇宮裡這麼久安然無恙,憑藉的也無非是她的品級高,但是若她真的如今還沒有侍寢過的話,那她怎麼可能得到皇帝的寵愛?這樣時間長了宮裡的其他妃嬪一定會對她佔着那個位置不滿,所以若是陷害她的話,也是有可能的。
“父皇,若是那容家的小姐也無能爲力的話,還是讓弟妹進去看看吧,弟妹對婦人的病症有所理解,前兩次進宮賢妃和柳妃娘娘她們幾個還讓弟妹給瞧病了,都討了方子,後來她們都說多年的病症好轉了許多。”
容雪雖然沒和那睿貴妃有過什麼結交,但是聽了她的傳言之後心裡不免有些同情,也覺得她太不懂得人情世故了,北齊將她送進宮,那就是爲了鞏固自己國家和東陵之間關係的,按理說送之前應該對她有過禮儀規矩方面的教導纔對啊,爲什麼她會這樣?
她這是故意這麼做的,還是在很不懂得後宮的爭鬥?
想來應該是第一種吧,可是能讓她這麼做的原因又是什麼?
“哎,那容家的小姐方纔打發人出來說皇后的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皇帝頗有些遺憾的告訴容雪這件事,可是,容雪還是有些不放心。
“父皇,既然如此,那雪兒還是請求您讓我弟妹進去看看,因爲之前母后還打發她的貼身宮女出宮來尋我,叫我帶着弟妹進宮來給她整治來着。”
容雪將皇后先前的懿旨索性也說了出來,她就說這件事必有蹊蹺,所以皇后纔會打發宮女出宮尋她,如今看來,果然如此,既然那蘇玉落也束手無策,保不住皇后的孩子了,那就算讓云溪再進去看看,也不會和她牽扯上關係了,無論如何,她都得努力一番,不能放棄。
“哦?皇后還下過懿旨?既然如此,那你便帶她進去看看吧,若她失了孩子,想必也很難過,安慰安慰她也好。”
皇帝沉吟了片刻,見容雪堅持,便又叫她進去了。
“多謝父皇。”容雪說完便起身一把拉着納蘭云溪往皇后的臥房走去,卻將燕回留在了外面,如今皇后的情況,男子是不能隨便進去的。
容雪得了皇帝的同意,便疾步如風,連跑帶拉的拽着納蘭云溪到了內室,皇后的貼身嬤嬤見她來了,忙迎了上來。
“嬤嬤,幕後怎麼樣了?”容雪見那嬤嬤神色慌張,忙開口問道。
“王妃,皇后她…她…孩子沒救了。”那嬤嬤哀慼的說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容雪看了看屋子裡,只見平日裡和皇后交好的幾個妃子柳妃、劉賢妃、梅妃都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抹着淚,頓時上前詢問幾人。
她和納蘭云溪方纔進來的急,沒注意看殿內的情形,如今纔看清楚了,內殿中除了伺候的宮人和這幾位娘娘們,正中間的地毯上還跪着一個女子。
那女子披着一身薄薄的白色織錦繡海棠紗衣,如在煙霧中朦朧不清,看起來十六七歲年紀,除了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外,全身雪白,觀之面容眉山遠黛,清雅絕俗,如畫中仙女般飄飄如煙……
納蘭云溪見了那女子後微微一怔,盯着她便移不開眼了。
因爲這中間跪着的女子立即就讓她想起了曾經在秦玉蓉舊殿中見過的那張她的畫像,若不是細看之下她的眉眼間太過年輕,且和秦玉蓉還是有些區別,這女子一眼看去氣質便如秦玉蓉真身似的,二人是如此相像,雖然她只見過一次秦玉蓉的畫像,但此時見了這女子便像是見了秦玉蓉,自己的親孃一般。
“如今還不知道,皇上已經命人去查了,今兒一早睿貴妃給皇后娘娘和我們幾個每人送了一碗血燕粥,我們三個喝了都沒事,唯獨皇后喝了後說腹中疼痛,接着御醫便診斷出她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說恐怕流產,御醫也束手無策,隨後皇上又召了那位容家小姐進宮,一直在全力給娘娘診治,想要保住孩子,只是,如今恐怕保不住了。”
劉賢妃見容雪一臉焦急的發問,便又將這件事說了一遍,容雪見她說得和皇帝說得沒什麼兩樣,心中更加疑惑了,她這麼說,那就是陷害皇后流產的罪名是一定會扣在這睿貴妃頭上了。
“姐姐,不如讓我進去看看吧,你陪我進去看看如今皇后娘娘是不是已經落胎了。”
納蘭云溪見了那睿貴妃,見她除了長得美若天仙,氣質冷清之外,眉心中有一股正氣,不像是那種尖酸刻薄心機深沉之人,又加上他見了她那和秦玉蓉相似的面容氣質,便動了惻隱之心,暗道不管是不是這睿貴妃害的皇后流產,若是能保住皇后腹中的孩子,那一定會減輕她的罪責。
“好,弟妹,無論如何,你都來了,還是進入看看吧。”
容雪點了點頭,隨即又轉頭像那幾個娘娘們說了一句,便拉着納蘭云溪進了簾幕之後。
只見簾幕之後的鳳榻上,皇后正一臉痛苦的扭動着身子,周圍已經被圍了起來,裡面有幾個宮女嬤嬤在伺候着遞換熱水,她的身下已經有一灘血跡,蘇玉落正手持銀針在她身上的穴位之處扎針,看樣子,是在止血。
“怎樣?母后如今怎麼樣了?”容雪幾步奔到榻邊,一把抓住皇后亂動的手,心急如焚的問蘇玉落。
“方纔皇后娘娘的子宮內膜出血,已經有了流產的先兆,如今我正在全力給她止血,娘娘的肚子一直在痛,若是血能止住,那孩子還有可能保得住,若是止不住,那孩子也有可能保不住。”
蘇玉落此時正額頭冒汗,緊張的給皇后施展治療,她聽到容雪的問話後不由得擡起頭來,非常專業的回答道。
嗯,看來她的醫術還真的有兩下子,怪不得她能給容鈺配製出解藥了,估計容國公府對蘇玉落尊敬有加,將她等同於容馨容月兩個女兒看待也不是全無道理的,她的這醫術應該也是一個原因。
“那如今你可有把握?”容雪聽了蘇玉落的話之後也皺起了眉頭,看着皇后問道。
“大姐姐,皇后娘娘如今的情形來看,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蘇玉落認真診脈後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而且方纔她便已經將這個結果告訴了皇上,想必皇上也有了心裡準備了吧。
“那玉落小姐可能判斷出皇后娘娘流產的緣由?可是因爲那碗血燕粥?”
納蘭云溪站在容雪身後默默的查看了一番皇后的身體狀況,發現和蘇玉落說的差不多,看她流下的這攤血跡,這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若是想強行留下的話,她可以給她動個宮頸環扎術強行保胎,之後再配以保胎藥和合理的營養膳食也有保住的可能,只是不知道日後對這孩子的發育會不會有什麼影響,這孩子將來生出來不知道會不會是個畸形或者弱智。
而且,皇后也算是高齡產婦了,尤其在這個時代,她如今懷孕生產的話,更加危險,所以,綜合來看,還不如讓這孩子流掉的好。
“我已經詢問過皇后娘娘身邊的嬤嬤,她說娘娘早上只喝了一碗血燕粥,別的什麼東西都沒吃,肚子便開始痛了,如此說來,引發她動了胎氣導致流產的原因,應該便是那碗血燕粥。”
蘇玉落皺着眉頭看了一眼納蘭云溪,本來不願回答她的問話,但見皇后此時已經慢慢的平靜下來,不再哭喊正側目看着她,她心中一慌便說了出來。
“母后,母后,您覺得怎麼樣了?”容雪聽完蘇玉落的話之後,看向皇后一臉憂心忡忡的問出口。
“我,我現在沒之前痛得厲害了,只是,我那還未見面得孩子,便要離我而去了麼?”
皇后此時也聽到了蘇玉落的話,頓時心灰意冷,望着房樑上的柱子難過的說道。
“母后,您還是節哀吧,只要您沒事,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容雪此時也別無他法了,只好跪在她的榻邊輕聲軟語的安慰她。
“不,我都這個年紀了,好不容易纔又得了一胎,我進宮後,只生了齊兒一個孩子,之後那麼多年便再也沒有生育過,這個月月事遲遲沒有來,我並沒有想到是有了身孕,只以爲是最近身子調理得不適當,月事推遲了而已,沒想到,今兒一早喝了睿貴妃送來的血燕粥肚子便痛了起來,疼痛難忍在之下我只好打發嬤嬤去請太醫,沒想到太醫來了診脈之後卻說我有了身孕……”
皇后此時氣色看起來非常不好,懨懨的,說着話便掉下眼淚來。
“母后,您還是保養身子要緊,千萬別再哭壞了身子啊,孩子的事,也是命中註定的,就當是她和您沒緣分吧。”
容雪拉着皇后的手輕輕的在她的掌心給她揉搓按摩,一邊盡力的安慰着她。
“本來我應該是高興的,這個孩子的到來我比第一次懷奇兒的時候都歡喜,而且,我多麼希望自己能生一個小公主啊,可是,這還沒來得及歡喜,太醫便說這孩子有可能不保,這怎麼不讓我傷心?”
“我無法置信睿貴妃會害我,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又不得不信,所以我纔打發宮女出宮去尋你,想讓你將你弟妹帶進宮來給我診治,誰知來的卻不是她,而是這位小姐……”
皇后斷斷續續的說着,蘇玉落此時也給她施完了針,將針也拔掉了,她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藥箱,一邊微微蹙了下眉頭,似乎有些不樂意。
納蘭云溪在身邊自然看到了她的表情,她這是覺得皇后的話是在落了她的面子了吧?
“娘娘,聽說玉落妹妹的醫術也是不錯的,當初在容府的時候,老太君和我父親有什麼毛病都是玉落妹妹給看的。”
容雪聽了皇后的話頓時開口爲蘇玉落辯駁,她可不想蘇玉落再因爲這件事忌恨上納蘭云溪。
“皇后娘娘,您如今覺得身子裡還是有東西欲涌出來麼?”
納蘭云溪想了想之後,上前兩步問道。
“是的,云溪,方纔這位蘇小姐給本宮施針之前本宮就覺得身子裡的血不可控制的往外涌,她施針之後這種情形好些了,但還是隨時可能涌出來。”
皇后想了想自己此時的感受,然後向納蘭云溪說道。
“皇后娘娘,云溪有一法子,可以暫時保住您體內的胎兒,只不過,這一次手術過後,以後要每個月都用一次強效保胎藥,這藥,比一般的湯藥要管用,而且,以後湯藥也要日日喝,一直到生下孩子爲止,您確定您能堅持下來麼?”
納蘭云溪先說了這個保胎的辛苦過程,試探一番,看看皇后是不是真的有毅力要生下這個孩子。
“什麼?你……你能保得住本宮的孩子?如果,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無論付出何種代價,本宮都能堅持得住,哪怕是日日喝苦藥汁子,本宮都認了。”
皇后聞言眼裡瞬間閃過一絲喜色,她本來躺着的身子一下子便坐了起來,容雪看見忙拿過一邊的軟墊墊在她身後讓她靠着。
“娘娘,您如今的這般年紀有了孩子,想必您自己都明白是很危險的,而且您這次有流產的先兆,云溪有把握能抱住娘娘的孩子,但是卻沒把握保證這孩子生出來是個正常的孩子,也就是說,這孩子以後還很有可能是個畸形或者智障有問題的孩子,這纔是最關鍵的……”
“不過,云溪在您保胎期間,會每個月開出幾張藥方和食補的方子,給您補身子,以增加腹中胎兒的營養儘量確保他的健康,不知道皇后娘娘信不信得過云溪?上面云溪說的那話,胎兒有可能是畸形或者智障,那只是可能,並不是一定,就算是正常的懷孕,孩子生下來也有可能出現那種情形,所以,娘娘也不必太過擔心。”
納蘭云溪見皇后眼中滿是渴望的神色,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心中盤算了半晌,若是胎兒能保住的話,畸形和弱智的機率有多大,儘量給她寬心,只要她喝下的那導致流產的東西里不是什麼劇毒化學藥物,那孩子正常的可能性很大。
“真的麼?云溪,本宮心裡非常想要這個孩子,若你有一絲辦法,那本宮便希望能留着這個孩子,無論日後忍受什麼樣的痛苦,本宮都願意,只求她能平安的出生,就算將來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本宮也會好好疼愛她的,云溪,你便給本宮保胎吧。”
皇后聽了納蘭云溪的話,母愛氾濫,頓時強烈的想要她保住她的孩子。
“若娘娘有這樣的信心,那云溪也有信心保住娘娘的孩子。”
納蘭云溪暗道要想救跪在外面的睿貴妃,那首先便要保住皇后的孩子,若孩子沒事,就算是她做的,那也不會有多重的懲罰,若是孩子保不住,即使不是她做的,那皇后也會遷怒於她,她日後在宮中絕對好過不了。
況且,這畢竟是一條生命啊,她也不忍她還未成形就死去啊,想到這裡,她便又上前幾步,和蘇玉落站在一處,準備給她動手術。
宮頸環扎術其實也只是個小手術而已,是保胎常用的一種手術,她只要一炷香的功夫便能做好了,而且此時皇后的情況也不能等,所以在徵得她的意見後,她便要立即動手。
“等等……”正在這時,蘇玉落卻嬌聲喝出聲,然後冷冷的看納蘭云溪一眼。
“皇后娘娘,小女自小學習醫術,尤其對婦人的病症有很深的瞭解,不是小女詛咒您,玉落以前在大堯的時候也給達官貴人們看過這方面的病,如娘娘這樣的情形,孩子是無論如何都保不住的,若是強行將孩子留住,那很有可能發生更加難以預料的事。”
蘇玉落恨恨的開口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規勸皇后,她根本句不相信納蘭云溪懂得什麼醫術,如今皇后這樣的狀況,若是要強行保胎,她也可以做到,但是一旦保住了這胎兒,那以後她和胎兒的命運便生死相連,一旦再次發生流產的跡象,那她和胎兒的命都將不保,她沒有向皇后說明這個厲害關係,只是先止住了她的血,待晚上的時候,這孩子估計便會流掉了。
“玉落小姐,你做不到的事別以爲別人也做不到成麼?按照你的醫術來說,你今兒也可以強行留住皇后娘娘腹中的胎兒,但是今兒若是強行保胎,那以後皇后娘娘的性命便和胎兒連在了一起,若再有個什麼事兒,那大人孩子都不保,你是害怕日後擔責任,座椅才最終選擇放棄娘娘身體裡的孩子吧?”
納蘭云溪見蘇玉落說得嚇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頓時嘴角一扯,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來,將她心裡想的說得一清二楚。
“這……你,你是怎麼……”
蘇玉落被納蘭云溪拆穿,頓時一怒,一伸手指着她語無倫次的說着,可是還沒等她說完話,納蘭云溪便直接打斷了她。
“我是怎麼知道的?因爲你懂的醫術我也懂,而我懂的醫術……你卻不懂,我的保胎方法和你的不一樣,我的比你的更靠譜,所以,我也有把握,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玉落小姐,你若是不行,便退下吧,讓我來爲皇后娘娘保住胎兒。”
納蘭云溪也不客氣的回敬了回去,對於覬覦了自己夫君數十年的蘇玉落她可沒什麼好言語。
“你,你胡說,沒有什麼方法比我的更靠譜。”蘇玉落頓時氣得伸手指着納蘭云溪大聲吼道。
“好了,樑嬤嬤,將蘇小姐帶出去吧,吩咐人賞賜她黃金百兩,綢緞香料金銀玉器頭面等她各一箱,多謝蘇小姐爲本宮診病了。”
皇后聽了蘇玉落的話心中也有些明白了,知道蘇玉落攔着納蘭云溪一定也是因爲嫉妒,因爲有容雪,所以她也信任納蘭云溪,也不願蘇玉落在這裡叫喚,便直接讓樑嬤嬤將她請出去。
“是。”樑嬤嬤答應了一聲,便要將蘇玉落請出去。
“還有,睿貴妃暗害皇子,罪大惡極,告訴皇上,就說本宮要將她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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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520小說的網絡抽了,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好的,反正我登陸的時候已經能傳文了,當然,我不會承認其實是我碼得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