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溫泉沐浴,回府
九公主一身大紅喜服站在空無一人的轎子旁邊,清冷孤傲的臉上一片寒霜,眸子裡水汽氤氳,漸漸的那幽深漂亮的眸子裡水光越積越多,終究匯聚成一顆顆的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
“容鈺,容鈺……”九公主低低的叫了兩聲,聲音中有着無盡的埋怨和委屈。
她在轎子旁站了很久,看着空曠的地上只有自己一個人,其他的轎伕、喜娘迎親隊伍一概不見,天地之間似乎只有自己煢煢孑立,四周都是高牆大院,她此刻正在宮門的入口處,一如她早上盛裝打扮好後悄悄的從這道門出來一般,此時又要悄悄的回去了麼?
她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明明父皇告訴自己他已經和二皇兄都佈置好了,定能如她所願的嫁給國師,可是如今,這又是怎麼回事?花轎她是上了,明明她也聽到了容鈺的聲音,還說要繞城一圈,迎親隊伍也是真真正正的擡着她走了大半個京城,可是爲什麼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一切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若不是這轎子還在這裡,她都要懷疑這一切是她做的一場美夢了,良久之後,她才扶着轎子坐了下來,此時的她又累又餓,又困又乏,天色也漸漸的暗了,她若是再不回宮,再晚一些,宮門也要關閉了,那她今夜還得在這宮牆之外被困一夜。
她心裡暗恨納蘭云溪,也猜到了憑着容鈺的心思手段,他多半仍和她成親拜了堂,而燕翎恐怕是要白忙活一場了,她自小被皇帝送去玉靈山學藝,和他師出同門,又豈會不知道他的脾氣爲人?他要做的事若沒有十分的把握絕不會輕易去做。
“納蘭云溪,我恨你……”
她將今日的一切都怪怨到納蘭云溪的頭上,覺得是她的存在才導致了容鈺不喜歡自己,在玉靈山學藝的時候,容鈺早就不在山上,她藝成下山到皇宮之後對他一見鍾情。
她本是高傲冷清的女子,以爲憑着自己的容貌背景還有和他師出同門的情分,他也一定如她喜歡他一般喜歡自己,沒想到她有意試探了幾次之後發現他並不像自己想的那般,他對自己根本沒有半點意思,而且還故意冷落她。
在宮裡的一些場合中她每次見到他都有意和他搭訕,可每次都被他落了面子,他對自己從來都是疏離冷淡,客氣有禮的,甚至自己曾明確的暗示過喜歡他,可他說府中早已有美人三千,他如今不急着娶正室。
可是,誰不知道他府裡的那些美人們大多都是皇上賞賜或者朝臣爲了攀附他送的?他連找藉口騙她都不用心,只隨意瞎編個理由,便將她打發了。
可是,身爲皇家公主的她,被人如此拒絕打臉她哪裡能受得了?而且,人都是這樣的,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容鈺越是拒絕她,她越是上杆子追得起勁兒,只是因爲她本身性子也是高傲清冷的,所以並不想別人那樣死纏爛打,只是凡是在他出現的場合,她也必然會在,而且她的身影也無處不在的包圍在他的身邊,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慢慢的入了他的心。
可是,她做了這麼多,而且明明白白的對他表示了自己的愛慕和佔有慾,卻始終沒有得到他的迴應,直到他突然和納蘭云溪定親,她才心中緊張起來。
她一開始本以爲納蘭云溪是哪家貴族的嫡小姐,一查之下得知她只是安寧侯府的一個庶女,還被自己的二皇兄退了婚,她就放下心來了。
國師和這樣的一個女子定親,一定是有什麼目的纔會如此,絕不會對她動真心的,那樣的一個女子還被自己的二皇兄退了親,國師會喜歡她什麼?
可是在安親王府滿月宴上她見了納蘭云溪本尊之後,便真正的緊張起來,她覺得容鈺很有可能是認真的,所以她才逼她和她比拼才藝,想以這種方式羞辱她。
她的百鳥朝鳳曲那是名曲,必須懂得音控之人才能吹奏得出來,而且她這曲子在京城中流傳,世人多對她讚美傾慕之言,而納蘭云溪一個自小被冷落被欺壓的庶女能有什麼才藝?
所以那次她本來是有着必勝的信心和她比試的,可是,她吹曲子招來了百鳥,那些鳥兒卻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搞得她真的像鳳凰似的,好好的一場表演她卻最終給他人做了嫁衣,這怎不令她氣氛?所以她纔想召一條毒蛇來當場咬死她,以絕後患。
若是那日她真的死了,她就不信容鈺能拿她怎麼樣,難道還要給她頂命不成?頂多也就是被斥責幾句被父皇責罰一通罷了,可是沒想到她竟不怕蛇,那樣必死的情形下反轉局面,拿捏住了蛇的七寸,還一氣呵成的寫成了蛇書……
想到這些事,九公主更加氣得心肝脾肺五臟六腑都疼了起來,她恨不得不顧一切立即就去國師府查看,她要看看和國師拜堂的人是誰,可是她終究知道自己沒法這麼做。
夜幕漸漸降臨,九公主獨自坐在轎子旁邊,心酸難過的想了許久,纔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國師府的方向,一扭頭向宮中走去。
剛走了幾步,便聽到不遠處傳來“嘚嘚嘚”的馬蹄聲,她暗道這個時間了宮門都快要關閉了,是誰還會進宮?
一轉頭,便見燕翎騎着馬,手中拿着馬鞭,正一臉怒氣的往這裡奔來,他顯然也看都了她,他打馬向她奔了過來。
“二皇兄。”待燕翎到了跟前,九公主上前一步,神色哀悽的叫了一聲。
“九皇妹,你怎麼在這裡?這是怎麼回事?”
燕翎一見她在這裡,便知道今日的事失敗了,容鈺也許一早就識破了他的計謀,早就挖好了坑等着自己跳呢,可笑他還在當街上挖了坑,卻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坑跳了下去。
“二皇兄,我被人送回宮裡來了,我上了國師的花轎,他早就知道里面不是我了,所以在京城饒了半天,最後將我送到了這裡。”
九公主說着便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告訴了燕翎,燕翎聽完後氣得虛空將馬鞭一揚,很聲說道:“容鈺,你欺人太甚。”
他卻不想着若不是他要處心積慮的謀奪人家的未婚妻,人家又何苦反將他一軍,給了他一個致命的打擊?
“二皇兄,如今你打算怎麼做?”
九公主看着燕翎,眼中有一絲期待,若是燕翎肯去查的話,未必就找不到國師和納蘭云溪二人,只要能找到他們,他們若是還沒有拜堂成親,那是不是就能阻止他們在一起了?
“如今,一切都晚了,國師不會給你我二人反擊的機會。”
燕翎長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
“不,我不甘心,明明我們的計劃那麼的天衣無縫,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二皇兄,你行行好,去查查他們如今在哪裡,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九公主見燕翎一副任命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連他都這麼說,那一定是無法挽回的了,但她真的是不甘心,不想就這麼讓納蘭云溪和他成了親。
“國師向來行蹤詭秘,行事出於常人,我也沒把握能找到他,況且,他平日裡足不出戶,也沒什麼喜好,我們其實對他都不是很瞭解,所以,今兒還是先就這樣吧,你回宮去吧,我去見父皇。”
燕翎見九公主一副不甘心委屈的神色,他又何嘗不是和她如此的心情?本來計劃萬無一失,他也不知道是哪裡不對了,被他看出了破綻,這件事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可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容鈺和納蘭云溪必然已經拜了堂,就算找到他們,又能如何,他和她本來就是名正言順的定了親,如今成親也是水到渠成,誰還能說他們成親不對了?
只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就此放棄,他仍要找機會奪回納蘭云溪,來日方長,總會有機會。
“二皇兄,你會讓父皇出面麼?”
九公主一聽他的話又燃起一絲希望,暗道他此時進宮難道是又要和父皇商量什麼補救的計策麼?
“怎麼出面?他們是成親,又不是犯了事,而且這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事,而我們纔是暗中籌謀,就算如今失敗,我們也只能悄悄的忍下這口氣,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出面去做什麼。”
燕翎見九公主期待的眼神,不禁暗自嘆氣,如今國師和納蘭云溪已經成了親,而且他們一定不是在國師府拜的堂,想必明日便會回到國師府,他們不僅不能前去鬧場,還得去恭賀他們,連皇上都不例外,因爲他們是暗中做的這件事,如今失敗了,自然只能悄悄吃了啞巴虧,難道還能上趕着去跟人家說他們合謀偷偷換親沒有成功,倒去怪怨人家麼?
“那,那二皇兄這是……”
九公主此時心裡只顧着傷心和忌恨納蘭云溪,腦子哪裡還能那麼靈光,一時也想不過來,她暗道既然如此,那燕翎還進宮去面見皇上做什麼。
“我進宮向皇上將此事說明一番而已,你也快快回宮去吧,待會兒我叫宮人來接你。”
燕翎淡淡的說了一句,便不再和她在這裡耗時間,一轉身又上了馬,騎着馬進了宮,對於九公主他心裡也不喜歡,這個皇妹整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還自負清高,將天下人都沒看在眼裡,好似誰都比不上她一樣,可是她自己又經常拎不清,這樣的人讓人着實喜歡不起來,即使燕翎是她的皇兄,但心裡對她也不喜。
九公主見燕翎自己上馬走了,卻將她仍在了宮門口,頓時更加鬱悶了,他本來可以將她也載着送到宮裡,可是他卻寧肯去告訴宮人來接她,都不願意自己將她送回去。
她再次盯着轎子看了半晌,才轉身一步一步的往宮裡走去……
納蘭云溪醒來的時候,只覺全身痠痛,好像受過什麼酷刑一般,她凝神細聽之下,聽到外面有淙淙的流水聲傳來,自從自己上次在宮宴上將武功激發出來之後,便好像有了異能似的,聽力比平時好了幾倍。
“醒了?”她一扭頭便見容鈺的頭在她上方,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一隻手摟着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固定在他懷裡,一隻手卻仍然隔着衣衫在她身上撫摸遊走,她身上已經穿上了乾淨的寢衣,想來是自己昏睡的時候他替她換的,只是身上還有些潮溼黏膩的難受。
她一把捉住容鈺不斷在她身上作亂的手,然後目光含情的看了他一眼,羞澀的道:“身上黏膩的難受,渾身疼,不許再動我。”
容鈺的笑聲低低的響起,胸腔劇烈的顫動着,像是從胸膛深處傳來的笑聲,將納蘭云溪的身子也震得顫了顫。
“那我們起來,到外面去洗溫泉。”
容鈺一把將她從榻上拉起來,自己下了榻,上了輪椅,然後拉着她的手到了榻邊,雙手一抄,一手放在她肩頭一手放在她膝窩裡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身上。
“呀……快放我下來。”納蘭云溪冷不防被他抱了起來,身子騰空頓時覺得沒有了安全感,生怕他腿腳不方便將她摔下來,嚇得她大叫出聲。
“老實點,要不我就將你扔下去了。”容鈺被她亂動的身子差點擾亂了心神,伸手在她臀部一拍,正色說道。
納蘭云溪立即伏在他懷中一動不敢動了,他是往哪裡拍?她這麼大的人了,還被打屁股真是太難爲情了。
容鈺見她老實了,才一手摟着她,一手推着輪椅出了房門,門外清泉和流觴早就守候在一旁了,清泉見容鈺居然如此不避嫌,直接將納蘭云溪抱着出來了,差點驚掉了眼珠子,他忙上前將輪椅接過來自己推着,讓他安心抱着納蘭云溪。
流觴卻對這一幕見怪不怪,此時她已經儼然將納蘭云溪當成自己的主子了,甚至將她看得比國師都重要了,自家姑娘能得國師如此愛重,那也是自己的榮幸,此刻她似乎已經忘記了她之前一直都是容鈺的貼身侍衛,和清泉被稱爲國師身邊的兩大神秘高手。
“國師……”清泉卻是個操心的命,他見二人睡到日上三竿纔起來,而看樣子還沒有立刻回府的打算,不禁開口叫了一聲,欲言又止。
“你幹嘛?國師和夫纔剛起來,還沒洗漱吃早飯呢,你快去準備些菜來,一會兒我去做飯,別擾了他們的清靜。”
流觴一見清泉那表情,就知道他又要和國師叨叨了,不等容鈺開口,她就先攔了他的話頭,不讓他說話,她一邊吩咐他去弄菜一邊心中暗自嘀咕,別看清泉整日裡一副高冷傲嬌的模樣,爲人卻很是死板,一點眼力界都沒有。
今兒是國師和納蘭云溪成親的第一天,二人自然難分難捨,肯定會希望能單獨相處些時候,不希望被俗世打擾,他卻一大早就要和國師稟報事情了,真是榆木腦袋。
“啊?”清泉素來對國師尊敬無比,見流觴居然搶在國師前面說話,不禁懵了一下,呆頭呆腦的啊了一句。
“啊什麼啊,聽我的沒錯,快去吧。”
流觴見他這一副傻樣子更加生氣,也不解釋那麼多,直接代替國師命他去做事。
“哦,那好吧,你要親自下廚?”清泉對流觴的話素來遵從慣了,有時候她的話比國師的還好使,流觴提高聲音那麼一說,他方纔想和國師說的話便被打斷了,他只好應了一聲,打算去準備菜。
“自然,這裡又不是國師府,又沒有廚房,我不下廚,難道你要下?”流觴白了一眼,對他不懂生活俗世很是鄙視。
“我,我可不會,不過,我想吃你做的紅燒魚。”
清泉此時已經完全被流觴要下廚的話題吸引了,一心撲在了吃上,對於方纔要和國師說的話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好,你快些去弄吧,我來伺候國師和夫人好了,你笨手笨腳的,哪兒哪兒都不給力。”
流觴說着就從他手中接過容鈺的輪椅來推着,一邊擺手命他快點去準備食材,將他支得遠遠的。
“好,那我去了。”清泉說了一句話便轉身走走了,流觴可是很少和他說這麼多話的,大多時候她對他都是頤氣指使,要不就笑話他,有時候他自己都懷疑爲什麼一面對流觴的時候,他那些傲嬌高冷的脾氣就都沒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見清泉走了,流觴才一邊偷笑一邊手上使力將容鈺和納蘭云溪推着到了溫泉池旁,此時納蘭云溪和國師親密的姿態被二人看到,她一陣羞惱,但聽了流觴對清泉的訓話頓時又覺得好笑。
看來清泉侍衛對流觴早就暗生情愫了,他平日裡那股子傲嬌高冷的勁兒有時候連她都不買賬,此時被流觴那樣頤氣指使,卻甘之如飴,半點脾氣都沒有,還一副傻里傻氣的樣子,她暗道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沒想到清泉那麼高傲的人被流觴製得服服帖帖貼的。
“流觴,還是你厲害啊,清泉平日裡見了我都是個高冷帝,沒想到被你治得服服貼貼的,要不是你,我還不知他還有如此傻里傻氣的一面。”
納蘭云溪終究沒忍住,從容鈺的咯吱窩裡探出頭來,紅着臉看着流觴調侃道。
“夫人,你是不知道他傻里傻氣的時候可多着呢,這傢伙我一不在身邊提點他,他就犯傻,方纔差點又要打擾你們的清靜了。”
流觴被納蘭與你調侃也不惱,而是一笑回答道。
“呵呵,流觴,清泉對你可是言聽計從啊……”納蘭云溪意味深長的說道。
“夫人莫要胡說,我和他一直跟着國師,他也沒什麼朋友,就和我比較熟悉些,所以纔會聽我的話。”
流觴被納蘭云溪說得臉色一紅,忙掩飾着說道。
“嘿嘿,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也沒什麼,若是你們二人之間互相有意的話,我可以替你們做主的,你是我身邊得力的丫頭,我會給你準備一份厚厚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納蘭云溪看出清泉對流觴的情意了,卻不知流觴的意思,所以便想要試探她一番。
“夫人,我和清泉不是那樣的關係,夫人切莫胡說。”
流觴聽了連忙擺手,急急的撇清她和清泉的關係。
說着話已經到了溫泉池邊,這裡四面環山,很是暖和,流觴生怕納蘭云溪繼續調侃她和清泉,忙將輪椅放在合適的位置,便一轉身出去了,說要出去做飯,等他們洗好了,便可以吃了。
納蘭云溪沒再說話,心下卻也暗自盤算,難道流觴對清泉竟沒有那個意思麼?看她的反應還真保不準。
“我們先泡泡吧,昨夜將你折騰壞了,我一時難以控制下手有些重了,今日好好給你紓解紓解。”
容鈺一直沒說話,靜靜的聽着她們說話,此時見流觴出去了,就剩下她們二人,才抱着她低低說道。
“哦,這個溫泉可是上次你救了我之時帶我來的地方?”
納蘭云溪不再糾結流觴的事,感情要順其自然,雖然這裡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她希望自己身邊的人能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雖然她入鄉隨俗的基本上都遵循着這裡的律法風俗,但有些事她還是要堅持的。
“恩,這處溫泉是從地下引上來的,我的腿需要經常泡溫泉,所以便在這裡建了這處溫泉池,我們成親的院落也是我在這裡臨時歇腳的地方,被佈置成了婚房,我們用的並不是寺裡的房間。”
容鈺不着痕跡的將這裡給她介紹了一番,意在讓她放心,不必覺得這裡是佛門清淨之地,覺得褻瀆了這裡。
“哦,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納蘭云溪心裡從昨日起便一直想着這件事,覺得在這佛門清淨之地成親總是不好,生怕衝撞了佛祖,如今聽他這麼說心裡才釋然了。
“雲妮師太本是我的師叔,我經常來寺裡陪她下棋,發現之處溫泉之後,便在這裡造了房子,並在周圍種植了些花草樹木,經營成了如今這番模樣,倒是個清幽的所在,我一年裡總有半年在這裡度過。”
“恩,這裡景色的確很美,這裡離那片梅花林也不遠吧?”
納蘭云溪暗道怪不得她第一次來白雲寺的時候便在那梅花林裡碰到他。當日他還一副邪肆張狂的模樣,沒想到如今她和他已經成了親。
“恩,待會泡完溫泉,我們去順便去那裡逛逛,秦皇后喜歡梅花,所以東陵幾乎將這梅花當成了國花,哪裡都有成片的梅林。”
容鈺不經意間又提起了梅花林的來歷。
“哎……”納蘭云溪此時不想說話,只是長嘆了一聲,伊人芳魂已逝,但她的名字卻從未離開過人們的視線,她的各種事跡被人傳頌,她的喜好也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被人們所記着。
容鈺抱着她下了水,然後輕車熟路的將她的衣裳幾下就扯掉,經過昨夜,納蘭云溪的羞澀感已經降低了不少,也對他有所適應,所以今日邊也沒怎麼掙扎,就隨了他,反正是要洗的,而且二人已經是夫妻了,做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
“怎麼樣?溫度還合適麼?”容鈺下了水,坐在一處石臺上,先給她清洗,他試了試水溫覺得還可以,反正自己習慣了,倒是怕納蘭云溪不習慣,所以開口問她。
“恩,剛好,很舒服。”納蘭云溪身子一沉入水中,全身的疲憊感頓時減輕了不少,她神情慵懶的趴在石臺邊一動不動,任由容鈺幫她清洗,實際上她也沒力氣動,此時她只想好好泡泡,然後再睡一覺,昨晚她都沒睡好。
這一回二人洗得很快,洗完後又在熱水中泡了半個時辰,才起身穿上流觴早就放在一邊的乾淨衣裳。
初爲人婦,納蘭云溪雖然有些不習慣,但她也在盡力適應着這個角色,穿好衣裳後,她自然的推着容鈺的輪椅出了溫泉池,往她們的婚房中而去。
“對了,你的腿到底是怎麼回事?”
納蘭云溪已經自覺的帶入了國師夫人這個角色,而且,換親一事,他已經親手將二人綁在一起了,她再也沒理由不關心他的事,所以,她想到他的腿,聽他話裡意思,他腿上的毒他有解,卻一直拖着不解,這是爲什麼?
“我的腿中了毒…”容鈺聽她問這話後沉吟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只是他的情緒不高,似乎並不願意細說這件事。
“那有解麼?”納蘭云溪說着便停下輪椅,蹲下身子開始查看他的腿,其實她早就好奇想要查看一番了,想要看看他中的是什麼毒。
容鈺任由她捏着他的腿,思緒好像忽然變得很遠,像在回憶以前的事,他的眉頭也漸漸的皺了起來,半晌之後,才道:“有。”
“那爲什麼不早早的解毒?既然是中了毒,那一定越早解了越好,爲什麼卻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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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云溪頓時想到了他和皇帝的關係,她直覺自己的猜測應該八成是對了,他和皇帝之間並不像世人看到的那般,是受到榮寵的權勢滔天,應該是互相制約互相忌憚之下的權勢滔天才對。
“因爲,解藥在皇帝的手中,他用這個控制着我爲東陵國效力。”
容鈺似乎不太願意提這件事,但這又是納蘭云溪想要知道的,所以,他便含糊着說道。
“什麼?解藥在他手裡,那這毒…是他下在你身上的?”納蘭云溪驚奇的問道,怪不得皇帝對於他的話從來都言聽計從,怪不得皇帝對他榮寵有加,原來是這樣,原來皇帝控制着他,並不擔心他會因權勢過大而做出什麼謀反篡位的事。
“不…不是他下的。”容鈺說到這裡便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不讓她再查看他的腿。
“那你……可有解?”納蘭云溪方纔查看之下,他的腿部肌肉還完好無損,並沒有出現萎縮,表面看起來也和正常人無二,若不是他坐着輪椅,真的看不出來他這腿是中了毒的。
她還想着他這腿若是長期中毒肌肉萎縮的話,她說不得要給他動個小手術,她還沒好好欣賞他的身材呢。
“有,等再過幾日,我便試着先解了這毒。”
容鈺頓了頓回答道。
“那你爲什麼不早解毒?皇帝爲什麼要控制着你的解藥?”
“因爲,他除了用解藥控制着我,讓我爲東陵效力,還控制着我的家族。”
容鈺說到這裡已經開始自己推着輪椅往回走了,顯然是不願意再討論這個話題了。
納蘭云溪一窒,暗道他的家族?他的家族難道不是隻有安親王妃容雪和他兩個人麼?沒再聽說他還有什麼家人啊,若是有,爲什麼國師府中只有他一個主人?其他人在哪裡?
她頓時覺得頭有些大,她這算不算是剛出了狼窩,又跳進火坑?國師府的事會不會比侯府的更復雜,更不好處理?
她幾步追了上去,重新接過輪椅推着,想到平日裡的傳言,又問道:“那國師府有美人三千,可是真的?”
“三千那麼多可能沒有,不過是真的有幾個的。”容鈺輕輕嘆了口氣,輕輕的回答道。
“你忘記了成親之前我給你寫的那些規則了?你別忘了,你可是答應了我的。”
納蘭云溪心中一堵,然後提高聲音開口說道。
“我沒忘,答應了你的事也自然會做到。”
容鈺很快的接了她的話,輕輕的說道。
“那你府中怎麼會有那些美人的?”
“那些都是皇上賞賜的,推辭不得。”
“你和皇上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你還得受制於他?”
納蘭云溪頓時覺得自己嫁入了僞豪門,她還以爲嫁給他之後她便能享清福了,沒想到他內院中居然有那麼多的糟心事。
“很快就不會受制於他了,主要是因爲我的姐姐容雪也嫁給了安親王。”
容鈺皺起了眉頭,有些難爲情的說道。
“什麼?安親王不是很寵王妃麼?上次小世子滿月宴的時候,我親眼看到的,安親王對王妃可是寵妻如命。”
“他是很愛我姐姐,可是我姐姐也算是皇帝捏着我的一個把柄,若是我有什麼異動,他若是對我姐姐動手,安親王恐怕護不住她。”
容鈺說完這句話後沉默了,不打算再開口了。
“看來我今兒回到國師府要好好了解一下你的身份背景了,這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納蘭云溪心中納悶,卻也知道他們之間的事絕不會那麼簡單,容雪和容鈺背後一定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事。
“這正是我要拜託你的事,回到國師府後,內院的事就全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將國師府打理好,國師府如今迫切的需要一個女主人。”
容鈺伸手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
“那你那些姬妾美人們呢?我首先就要處理了她們,你可有異議?”
“沒有,娘子,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碰過她們,而且,我一次都沒見過她們,就是因爲我自己出面不好處理她們,所以才讓你替我處理的,辛苦娘子了。”
容鈺這時候帶着安撫又有些討好的說着,證明了自己清白的同時又按時納蘭云溪可以隨意處置他府中的姬妾,自己會大力支持她。
“好,那一切等回到府中再說,我先看看實際情況。”
得了他這樣的保證之後,納蘭云溪反而倒不着急了,也不再追問他國師府的情形了,反正,等她自己去了,到時候都會弄明白的,難道他還能瞞着她一輩子不成?
二人進婚房,流觴已經麻利的做好了飯,如今已經快晌午了,只能早飯午飯一起吃了,流觴做的菜很豐盛,有四喜丸子、紅燒魚、水煮肉片、木耳炒肉,水晶蝦餃,還有糕點湯品,都是精緻的小菜,滿滿一桌子,異常豐盛。
“國師,夫人,快用飯吧。”流觴見二人泡完溫泉回來了,忙招呼他們二人吃飯。
“清泉呢?”納蘭云溪洗了手坐下後, 不見清泉,擡頭問流觴。
“他在廚房呢,我另外給他燒了一條紅燒魚,他有那個就夠吃了。”
流觴撇了撇嘴回答道,清泉一直跟着她,非磨着她給他做了那個魚出才肯罷休。
“哦,那你呢?你也一起坐下吃吧,如今是在外面,沒有那麼多的禮節。”
納蘭云溪一邊吐槽清泉傲嬌,一邊招呼流觴。
“啊,不不不,夫人,你和國師用吧,我在旁邊伺候着。”
流觴連連擺手,和納蘭云溪在一起的時候,也曾和她一起坐着吃過幾次飯,但此時有國師在,她哪裡敢造次,和他們坐在一起吃飯?
“那這裡不用你伺候,你也快去吃吧,吃完了我們便要打道回府了。”
納蘭云溪見她彆扭成這樣,也不勉強她了,她想着她一定也給自己留了吃的,便打發她也快去吃,自己和容鈺這裡有自己就夠了。
“好,那我先去吃,吃了飯將馬車套好。”
“恩,去吧。”
納蘭云溪看着那滿滿的一桌菜,頓時食慾大增,嚥了一口口水,便坐下拿起筷子準備吃。
容鈺也坐在桌子邊,二人一時沒了話,便埋頭吃了起來。
吃完飯,二人去梅花林消了消食,轉了一圈纔回來,又去和雲妮師太高了別,二人便上了馬車,清泉趕着馬車緩緩下山,往國師府趕去。
國師府大門前,昨日緊閉的大門已經敞開,管家帶着國師府的一干下人分列兩邊,迎接國師和夫人回府。
到了門前,容鈺先下了馬車,納蘭云溪在流觴的攙扶下也跳了下來,她今日已經換上了普通衣裳,不是昨日的大紅喜服了,頭髮也綰了起來,看起來有股端莊高貴的氣質。
清泉推着輪椅走在前面,流觴攙着納蘭云溪跟在後面,二人進了大門,便聽管家高聲喝道:“國師和夫人回府了。”
緊接着他帶領着一衆下人跪了下去,口中說道:“奴才恭迎國師和夫人回府。”
容鈺沒說話,淡淡的看了納蘭云溪一眼,納蘭云溪會意,清了清喉嚨,嗓音清亮的說道:“免禮,都起來吧。”
“謝夫人。”管家說着又帶領衆人站了起來。
“以後,內院的事都交給夫人處理,有什麼事不必再來稟報於我,直接讓夫人處理便是。”
容鈺看了管家一眼,然後吩咐他。
“是,國師。”管家心中一緊,國師果然寵愛新婚夫人,一進門什麼都不說,便先將內院事物交給夫人打理,頓時小心的應對起來。
“散了吧,我和夫人乏了,要回去休息。”
國師擺了擺手,揮退了下人。
“是。”管家小心的答應了一聲,向後揮了揮手,不一會兒,下人們便又各司其職去了。
正在這時,門上響起一道聲音:“九公主前來賀國師新婚之喜……”
納蘭云溪還沒轉頭看外面,便又見一個丫環急匆匆的跑來,在國師面前一下跪了下去,口中哭道:“國師,洛姬和蓮姨娘發生了爭執,蓮姨娘一怒之下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