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兒的心沒來由的一緊,挺了挺胸似要給自己壯膽,提高了音量,宗氣十足的回答:“我是王妃!”
“哦……”女子那淡淡的尾音微微一揚,帶着些許深意,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的不屑。
落兒大眼睛的顏色一變,瞪着女子:“你見了本王妃居然不行禮?!來人啊,給我拖下去……”
“慢着!”女子轉臉微微一笑,那笑容好似蒙上了一層冰冷的涼意,讓人看起來忍不住脊背發顫,“你要拖我幹嘛?王妃要說清楚,我纔好配合你!”
落兒被這個女子的問題弄得呼吸一沉,心肝肺都像是着了火一般,怒的發疼:“本王妃樹立後院規矩還要你這個妖女配合嗎?!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把人給本王妃帶下去!”
女子朝着落兒挑起她雪色的柳葉眉,整個臉彷彿浸泡在冬天的寒氣一般,冰冷的沒有一絲人氣。她薄脣勾起一個豔若桃李的弧度,自然而又冰冷,她眼神裡的殺意讓周圍的丫鬟嬤嬤感覺到發抖。
“一個個的都傻了嗎,都杵在這裡不動彈幹啥呢?!還不快點給我拖下去!”落兒真的是很討厭這個不染纖塵的女人,若說於歡歡是一朵小雛菊,那這個女人就是冰冷的雪蓮花,高貴,美豔,讓她恐懼。
光看臉蛋和身段,這個女人比當年長安名動一時的第一才女於心冉差了一些,可是配上那頭雪色的長髮和白玉般的肌膚,一身寒徹骨髓的氣質,卻讓她就是站在於心冉面前也不會輸掉分毫。女子渾身上下彷彿都寫着“生人勿進”四個字,讓落兒原本雄壯的膽子在觸及到她目光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弱了一些。
嬤嬤們一聽落兒的語氣,一個個都壯着單子朝着眼前的姑娘走過去。
“就憑你們幾個老弱病殘,也想動我?”女子的語氣充滿嘲諷,看落兒的眼神也變成了輕蔑。
落兒彷彿被人當面扇了一個耳光,臉上火辣辣的,她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就朝着雪兒潑了過去:“賤人,敢這麼看本王妃!”
雪兒藍色的眼眸風雲劇變,足尖輕點,白衣翻飛,剎那間,她如一片風搖曳的樹葉一般,翩躚的落在茶水剛剛觸及不到的位置,冷冷的俯看落兒。
“你居然敢向我潑茶水?”女子的目光冷森森的盯着落兒,語氣也變了一個味道,煞氣十足。
落兒被女子的霸道口氣氣的不輕,怒斥着吼道:“混賬東西!你這個賤女人,本王妃可是這後院最大的女人,我潑你茶水你不乖乖受着,還敢躲,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來人,把這個不知禮教的女人給我杖責六十,扔到長安十里莊去,今生只得以色侍人!”
老嬤嬤們一聽落兒的命令,瞬間都打了雞血一般,向着那抹雪色身影前赴後繼的撲去,一個個都不甘落人之後。
一直低頭跟在落兒身後的秋水忽而有些不忍,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對着落兒求情:“王妃,這個女人雖然不懂禮數,對你也不尊重,可是這樣的處罰是不是有點太重了?”
“閉嘴!”落兒怒斥秋水,“再說話,連你一塊處罰!”
秋水膽小的站在落兒身後,一臉憐憫的看着那個美豔無雙的雪兒姑娘。
雪兒毫不畏懼的立在原地,像俯瞰螻蟻一般的望着來勢洶洶的一衆老嬤嬤們,她絕豔的容顏彷彿結了冰,讓人不敢靠近。
嬤嬤們仗着人多勢衆,本來有的幾分顧及在觸及到落兒眼的怒氣時,彷彿覺得渾身是膽,一個個巴不得替落兒出氣,在當家主母面前留下好印象。
千鈞一髮,那有着長長髒指甲的手就要觸及白衣女子的身體,忽然,一條極細極細的銀色小蛇從女子袖飛出,在周圍一衆嬤嬤飛躍穿梭。只是一個眨眼之間,落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看見那麼多身強體壯的老嬤嬤一大片倒在地上,橫七豎八。
“你這個妖女,你到底對她們做了什麼?我要告訴王爺,讓他把你關進天牢,你這個目無王法的賤人!”落兒用力的一拍桌子,震得上面茶壺一陣搖晃。
白衣女子站在一邊,望着遠遠朝着她們走來的那抹淡漠而清雅的男子身影,淺笑:“我親愛的五哥哥,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自稱王妃的女人說要你把我送去天牢呢!你會這樣做嗎?”
落兒心一驚,轉頭,纔看到步履平緩的容長蘇朝着她們走來。她的目光微微一暗,落到了跟在容長蘇身後的小侍女身上。
“妾身叩見王爺!”落兒在容長蘇面前微微彎腰,配上那身莊重華貴的衣裳,倒顯出幾分皇家的大氣磅礴來。
容長蘇淡然的臉上看不出喜怒,眼神似有風雲匯聚又似風平浪靜。他定定的站在那裡望着落兒,不知道心在想些什麼。
白髮女子看容長蘇不說話,冰藍色的眼眸一凝,只見她手一擡,就聽見“啪”的一聲落到落兒粉嘟嘟的小臉上。
“這個賤人居然敢打我?!容長蘇……”
啪,又是一巴掌!落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又被那個女子給扇了一巴掌,把剩下來的話活活打沒在嘴裡。
“堂堂五王爺的名號是你隨便叫的嗎?東齊國律法規定,天家名號避諱肆意呼叫,這容乃是東齊國的國姓,你一個小小的官家婦人,居然這麼沒規矩,今兒我就替王爺好好教訓教訓你!”女子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冰冷的眉毛微微收攏,那寒眸處露出的殺意仿若一把真正的寶刀出鞘,讓人恍惚。
女子擡眸,目光灼灼的望着容長蘇,語氣依舊不冷不熱:“師兄覺得雪兒可教訓的有理?”
“這些下人怎麼回事?”雖然這一切都是容長蘇自己一手導演的,可是他本意不想傷害無辜。
女子冷哼着呼喚了一聲,還在啃食老嬤嬤們屍體的小銀蛇瞬間飛回她的手,仰着扁扁的小腦袋,吐着信子,突出的綠色眼睛滿是戒備。
容長蘇厭煩的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屍體,微微蹙眉,吩咐了一身,一衆下人就匆匆將那些嬤嬤擡走了。
落兒得了驚懼的看了一眼雪兒手的銀蛇,又想到容長蘇現在就在自己面前,壯了壯膽子。她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眼滿是厲色,這個新來的女人居然敢這麼對她,以後還得了?!今日她不好好給這個女人點顏色看看。
“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你就不知道王府是本王妃最大!”落兒被嫉妒和怒氣完全衝昏了頭腦了,她伸手就要抓爛女子的臉,卻……
一隻大手一把抓住落兒那帶着長長護甲的手,容長蘇眼微冷,淡然帶着優雅的聲音緩緩響起:“歡歡剛纔想說這五王府到底誰最大?”
“王爺……王爺……妾身,妾身……”落兒本來就是個乖順的女子,是被這情愛的佔有慾蒙了心,她現在清醒過來,才驚覺自己剛纔的話簡直是膽大包天了,居然敢說這王府是她最大。這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啊!
落兒嚇得渾身顫抖:“求王爺恕罪啊,妾身只是……被這個賤人給氣的沒有理智了,才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鬼話。”
那白衣女子往後退了幾步,十分欣賞落兒現在的姿態,嘴角微微勾起,似乎覺得這一趟五王府還是住的挺順心的。
明媚的陽光絢爛的灑在東齊國大地的每個角落,綠油油的花草樹木沐在夜風搖曳,似在相互點頭致意,歌頌這風景獨好。如此美好的藍色天空下,五王府側院裡的氣氛卻劍拔弩張一般,十分緊張。
落兒低着頭,十分委屈的跪在地上,大眼睛的淚水一大滴一大滴的落在地面。淚珠在塵土上一滾,便裹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一下子消失在地板。
容長蘇抿着脣,目光如幽深的萬丈山谷,之後,眼又生出霧氣將他真實的情緒掩埋的乾乾淨淨,他掙開落兒的抓着自己的手,迎風而立,如天神下凡。那明若星辰的眸子帶着從容和傷痛,似又被什麼東西湮沒,情緒表達的恰到好處,以假亂真。
一邊站着的秋水一下子就被容長蘇給騙了,單純的相信容長蘇是愛着自己家王妃的。秋水“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個勁的跟容長蘇磕頭:“王爺千歲千千歲!王爺,求您原諒王妃這一次吧。奴婢知道您也捨不得落了王妃的罪過,要了王妃的命,您都不知道王妃她有多愛你!”
這些天,落兒爲容長蘇做的點點滴滴,秋水全都看在眼裡。
容長蘇的目光一頓,微側臉頰,看到跪在落兒身後的秋水,“本王心也是不願意……”
“王爺,王妃那樣說話是不對,也不該這麼對你心愛的雪兒姑娘,可是她畢竟是您明媒正娶的五王妃啊,您就放過她吧!”秋水的腦門上都已經磕出了血跡,卻忠心耿耿的替着落兒哀求。
“本王心愛的女人?!”容長蘇的聲音微微拔高,帶着些許驚訝,“誰跟你們說雪兒姑娘是我心愛的女人?”手機請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