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上)
這是一個美麗的故事,故事發生的時期是民國三十年代。
正如所有的美麗的故事都有一個美麗的開端一樣,我們的這個故事發生地便是一個美麗的地方,而我們的這個故事的地點便在眼前這座美麗精緻的雕木小軒樓。
它有一個美麗的名字:醉夢樓。
顧名思義,這是一處令世人可以爲之醉生夢死的地方。
當然這是一個只可以讓男人進來的地方,而女人卻避之如洪水猛獸,而男人卻視其爲風花雪月之地,幾便是傾盡錢袋裡最後一幣錢都無所怨言,並且是滿臉含笑地將它送出去,爲的卻是換來對面佳人的回眸一笑。
每天都有打扮的極其精緻的女子穿着秀美的旗袍站在樓上,朝着樓下過望的男子揮舞着手中的粉『色』紗巾,臉上『露』着職業化的笑容。
雖然樓下的過往男子無不被這些漂亮的女子所吸引,可是由於囊中羞澀,不得不邊嘆息過忍痛離開這裡。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醉夢樓響起一陣喧囂之聲,然後便是女子興奮的尖叫聲和撒腿嬌聲。
“鄭公子,你怎麼纔來了,小豔都想死你了。”
“鄭公子,今天你又給我們帶來什麼新奇的玩意啊,快讓我們看看啊。”
“鄭公子,小月又學會了一首新的曲子,你要不要來聽聽啊。”
樓下的衆美麗少女此時正將一個青年男子圍在中央,鶯聲燕語地響在男子的身體四周。
鄭公子,名叫鄭嘯逸,是當時著名的大富商鄭持豪的獨子。
鄭持豪當時最著名的富商,白手起家,不過三十多年的時間便建立起偌大的一個家產,年僅五十又老來得子,當然對他無比的寵愛,因此也養成了他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習慣,不過也幸好鄭嘯逸本『性』並不壞,只是喜歡遊歷花叢間,而且出手豪闊,因爲他的朋友喜歡他,而那些被他寵幸過的女子對他也是無比的期盼,因此每次歡愛之後,鄭嘯逸都會留下一款精緻玉潤且價值不菲的玉器手鐲。
此外,鄭嘯逸的相貌也是相當出衆,素有‘俊面玉郎’之稱,也正因此,那些豪門富賈的千金小姐所請的媒婆無不踏破他家的門檻,可是誰知這鄭少公子對那些所謂的木納千金甚是不屑,反而對那些棲身於風塵中的女子卻是相當的寵愛,而且甚至到了留戀的程度。
“好好好,待會我就挨個挨個去你們那裡好不好?”鄭嘯逸左擁右抱左吻右親地笑道。
“鄭公子,您來了,快請進,快請進,今天我們這裡有壺上好的碧螺春,特地爲您留下了,快來嚐嚐。”一個年紀近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滿臉堆笑地從樓裡走了出來,衆少女見老『婦』人過來,趕緊讓開一條道。
眼前的這個年紀四十多歲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這間醉夢樓的主人,姓馮,姑娘們都叫她馮媽媽,而鄭公子也跟衆少女一樣稱爲她爲馮媽媽。其實她也就是我們口中常說的老鴇,不過老歸老,不過風姿猶存,雖然臉上粉底甚厚,可是姿『色』依然殘存,身段比之年輕少『婦』猶甚苗條,如果她再年輕二十幾歲,說不定鄭公子對其也會臨幸她幾個月。
鄭嘯逸見馮媽媽過來,立時迎了上去,調戲一番,笑道:“馮媽媽,一個月不見,您還是這麼的年輕漂亮啊,真是風姿猶存啊。”
馮媽媽聽到鄭嘯逸如此一說,立時嬉笑顏開,笑道:“哎喲,都一大把年紀了,還猶存什麼啊,倒是馮公子,一個月都沒來我們這裡,是不是嫌棄我們這些姑娘啦。”
鄭嘯逸聽到此話便是一臉的苦笑,道:“嫌棄你們的姑娘,哪我那捨得啊,只是這一月來被爹爹安排相親,真是煩都煩死了。”“既然是這樣,那鄭公子今天可是要好好的玩耍玩耍啊,來來來,快來喝喝這碧螺春,新下的,香的很呢。”說着,馮媽媽便將鄭公子牽到一張精緻的桌子旁,放下一個杯子,將熱氣騰騰的茶水倒入杯中,然後端到鄭逸嘯的面前。
果然茶還是新摘的香,鄭嘯逸除了是風花雪月場的高手外,另外還是一個品茶的高手。
只要讓他品嚐一口茶水,自然便可分辯出茶的年份,陳舊,品種,當然更爲精妙的是他還能品出泡茶之人的手藝。
好茶如果沒有一個好的泡茶手藝的話,那即便是再好的茶也是枉然。
當鄭嘯逸聞到那一股茶香的時候,他的眼睛便是一亮,不禁讚道:“好茶!”
馮媽媽的眼睛瞬間笑的眯成一條縫,將送出去的茶又收了回來,笑道:“鄭公子,你還沒品嚐怎麼就知道一定是好茶,說不定還是我這老『婦』人騙你的呢。”
鄭嘯逸從馮媽媽的手中接過茶水,猛地吸了一口,將茶香絲毫不留地納入腹中,而後笑道:“馮媽媽,這您就所有不知,正所謂好茶好香,巷深尚且奈何不住那美酒的香醇,又何況這近咫尺的香茶呢。”
“哪是哪裡,鄭公子不僅人品出衆,才品更是一流,真是風流才子啊,快嚐嚐吧,別讓茶給涼了。”馮媽媽對眼前這個相貌英俊,才學更是一流的鄭公子也是喜歡不已,只是無奈自己已經四十有餘,徒有嘆息而已。
當鄭嘯逸將第一口茶品在口中的時候,眼睛中的那抹亮『色』更加的耀眼,他望着眼前這杯碧綠幽幽的茶水,嘆道:“好茶藝,茶好,這泡茶之人的手藝更是了得,真是不可多得的泡茶人啊,其水的火候,茶的溫候,當真是掌握的分毫不差,真是好茶藝。”
“馮媽媽,這壺茶我想不是您泡的吧,一個月的功夫顯然足以成長到這種地步的,而且茶藝還是靠天份的呢。”鄭嘯逸一邊喝着茶一邊笑道。
馮媽媽嗔怨地瞪了鄭嘯逸一眼,道:“我老媽媽要是年輕二十歲,當然也不會敗給這些小丫頭呢,告訴你喲,其實這茶是新來的一個姑娘泡的呢,鄭公子要不要看看呢。”
鄭嘯逸昂頭便將杯中的茶水飲盡,而後又倒了一杯,聞着那香氣騰騰的茶香,道:“如果是在平時的話,我是一定要看的,可是當喝了這杯茶後,我就不想看了。”此話說完的時候,鄭嘯逸依舊深情地望着這杯茶,不由於輕嘆一聲。
馮媽媽見鄭嘯逸如此說,不禁有些驚詫,道:“鄭公子,此話怎講,爲什麼喝完香茶卻不想見其人呢?”
鄭嘯逸笑道:“馮媽媽這就有所不知了,好茶自然要細細的品,好茶藝再加上好茶便已經是極品,如果泡茶之人又美若天仙,那便是極品中的極品,可是如果醜如鍾無豔,那品茶的心情便會大打折扣,我這麼解釋,馮媽媽可是明白?”
聽到鄭嘯逸如此說,馮媽媽頓時明白,不禁抿嘴笑道:“原來鄭公子是擔心這泡茶的相貌啊,鄭公子我想這您就多慮了,這泡茶的女子的相貌可是我這醉夢樓中的極品中的極品呢,而且她更是之前的大茶商的千金,如果不是家道淪落,也不會落到我這裡,端的是一副好茶藝,相貌也是千里挑一啊。”
鄭嘯逸聽到馮媽媽如此說,英俊的臉立時變得無比的興奮,他趕緊起身拉住馮媽媽的胳膊,道:“馮媽媽,您說的是真的嗎,那泡茶人的相貌真的美貌無比嗎?您會不會是在騙我?”
馮媽媽笑道:“鄭公子,我馮媽媽何時騙過你啊,如果你不信的話,可是上樓去看看,那位泡茶姑娘可是在雅間呢,而且只是藝不賣身呢。”
還沒等馮媽媽說完,鄭嘯逸便已經朝着二樓跑去,馮媽媽不搖頭嘆息,道:“好一個才子佳人,看來我這醉香樓也能成良緣一對啊。”
淡淡的茶香從雅室飄去,當然其中還夾雜着女兒的淡淡香味,此香不同於樓下少女的脂粉香,而是少女身上所散發的最純正的香味,那纔是讓鄭嘯逸真正『迷』醉的香味呢,所以一般如果他要和少女歡愛,必定會先讓其淋浴,將身上的脂粉脫去,顯現出純正的女兒香。
一副珠玉渾圓的珠簾掛在雅室的房門之上,雅室並沒有門,所以透過那副珠簾,鄭嘯逸可以看見一個身穿綠『色』女子旗袍裙的女子背影,那仿若瀑布一般的烏黑秀髮,乾淨而凝練,輕盈的手指正捏着片片茶香放於面前的碟中,優美而典雅。
鄭嘯逸望着眼前的這個倩影,不由得呆徵在那裡,明亮的目光無比溫柔地盯着這個背影,憑着他的直覺,眼前的這個女子一定是一個美女,因爲擁有着如此美麗背影的女子就算是不美,但也絕對不會醜到哪裡去,而且即便是醜,能擁有如此背影,擁有着如此上佳的茶藝,那一定也是一個另類的美女,而對於美女,他鄭嘯逸卻不願丟棄而過。
珠簾後的女子嬌軀微凜,似乎覺得身後有人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蓮步輕移,回頭望去。
那一刻,四眸相視,時間也彷彿永遠在停在那凝目相視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