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們震驚的相視着。
醫生或許永遠也不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們爲什麼會這麼驚訝。
他照着報告念着道:“傷口表層的位置在右腿的小腿部位,長約七釐米,寬約……”
“寬約三點五釐米!”我脫口而出,將醫生後面的話補全。
醫生不可思議的看着我:“你怎麼會知道?”
我不光知道寬是多少,我還知道候才良右腿小腿部位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那是因爲他右腿小腿部位有着一塊紋身!
候才良右腿的小腿部位之所以會被割皮……不,確切的說候才良之所以會被殺,那是因爲候才良身上也有着一塊與張陽榮相似亦或者是說類似的紋身!
“這傷口是事故前有的還是事故後多出的?”我想到了問題的關鍵,連忙開口詢問醫生。
醫生沉吟着回答說:“傷者全身皮膚因爲被撞擊在地上有過摩擦,高度的破壞,不過皮膚的破壞和皮被割掉是一眼可以認出來的。傷者是被車撞擊過後皮才被割掉的。”
我們相視一眼眼裡閃現出茫然。
“您可不可以帶我們去見一下傷者?”我請求的看着醫生。
醫生嘆氣道:“其實見於不見沒有什麼兩樣,他現在只能依靠着製氧和營養液來支撐下去,不能說話不能動,即使你們見了也沒有什麼用。”
“麻煩您了。”我再次懇求道。
醫生無奈的擺了擺手說了句跟我來,就走出了辦公室。
我們跟在醫生身後進入了一間重點看護房,醫生告訴我們候才良現在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身體的指數還有些篇幅下降,必須要時時刻刻的看護着。
醫生打開重點看護病房的門讓我們儘量輕一點。
跟着醫生走進病房一眼就看到全身盡數都被包裹着的候才良。
候才良的基本信息我們沒有拿到,所以也不知道候才良今年多大,不過看着他那雖然有些剛毅,但是卻還沒有脫掉稚嫩外套的臉頰就能猜出這個孩子年紀也就在十八九歲左右,他並不大。
此時此刻的候才良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眼角呈現半眯狀態。他的四肢被支架、石膏固定着,全身上下都是紗布。
醫生指了指候才良的右腿小腿部位道:“這裡就是他的皮被割去的部位。”
我們順着醫生所指的望了過去,果然發現那個部位到現在還有些鮮血滲出。
候才良是植物人的事情已經確定,我們面對一個植物人除了內疚之外其餘的沒有別的想法。
退出病房後醫生囑咐我們說:“救死扶傷雖然是醫生的本職,但是也容不得一個病人這樣躺在裡面,更何況是不知道躺多久。而且,他是植物人所需要的藥物也都很昂貴,如果你們聯繫不上病人生前所在的孤兒院,那我們就只能採取第二個方案。”
“聯繫孤兒院也需要時間,更何況病人現在病情還沒有穩定,你得給我們一些時間。”梓依開口爭取將時間往後推一推。
醫生無奈的說:“你們盡力吧。”
出了醫院我們三人相對無言的坐上了車。
“候才良的慘遭是真應了仇睿德的話,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梓依看着窗外停停走走的車,有些惆悵的道。
我揉着額頭,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一直有些困,想要睡覺。
“現在先不要去管他了,先搞清楚候才良的具體情況再說,還有就是車禍現場的監控視頻我們得看一下。對了,還有開貨車的司機,他現在人在哪?”
趙繼佑回答說:“還在警局呆着。”
“回警局吧。”我靠在後座上有些疲乏的道。
江冰關心的看了我一眼抓住我的手柔情的問:“你沒事兒吧?最近好像有些不在狀態。”
“沒事兒,就是有些困。”我強擠出笑容道。
梓依發動起車子從後視鏡看到江冰抓我的手,立即回過頭來驚訝的指着我和江冰:“你們倆……”
“好好開你的車,別瞎看。”坐在副駕駛的趙繼佑硬生生的將梓依的頭給轉過去。
梓依吐了吐舌頭緊接着狠狠的瞪了一眼趙繼佑:“我看什麼管你什麼事兒,鹹吃蘿蔔淡操心。”
“……”趙繼佑吹鬍子瞪眼好一陣子就是不開口。
江冰有些尷尬的放開抓住我的手將頭別過去看向窗外。
我笑了笑拉回話題道:“醫生說候才良是在出事故之前被割去皮的,那也就是說候才良出事故的時候有人接觸過候才良的屍體,如若不然的話那麼兇手是怎麼做到割去候才良身上的皮的呢?”
“候才良出事兒之前誰會去靠近他?除非……除非是醫院的人!”江冰沉吟着,然後擡起頭道。
梓依開着車笑着道:“醫院的人可以排除嫌疑,那個時候他們想着的是救人,不可能去割掉候才良身上的皮。”
“那如果醫護人員裡面摻雜着別的人呢?”我笑着反駁了一句。
梓依無語凝噎,聳了聳肩繼續開着車。
其實我說的不過是一種猜測,如果那醫護人員裡真的摻雜着別人,那這件案子倒是簡單許多。
回到警局後我們兵分兩路,趙繼佑和梓依去調查候才良的資料和監控錄像,而我和江冰則是去見見那位貨車司機。
趙繼佑本想跟我一塊去審訊,畢竟他和梓依有着矛盾,但是梓依卻強行拉着趙繼佑跟她一起去,離開的時候還口口聲聲說不要妨礙人家小兩口破案。
我覺得我和江冰這種微乎其妙的關係會被趙繼佑和梓依當成把柄說笑很長一段時間。
貨車司機姓孫名常,是一家普通物流公司的司機,車禍之後就被關在了警局,事情是非真假沒有搞清楚警局裡的人自然不可能將他放走。
孫常很平常的人,年紀大約四十多歲左右,一手的繭子很容易看得出是一個經常握着方向盤的人。
看到我們的那一剎孫常就立即對我們開口道:“同志,你們一定要好好查查,我真的沒殺人啊!是那人跑過來和我的車撞上的!”
這句冤詞孫常說了應該有很多遍,說起來很是流暢。
我們本來也沒有認爲是孫常故意而爲的,畢竟那監控錄像在那放着。
“人是不是你殺的我們自然會找到證據。”我笑着將筆直放下讓孫常老實的坐着。
孫常對於我說的話一點也不緊張,反倒還不住的點頭:“對對對,你們找到證據就能證明我的清白了。”
用話語試探一下我就發現孫常真的不像是故意撞人的人,如果真是他蓄意傷人在我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肯定會表現的緊張和不安,而不是現在這麼坦然。
“再者說,傷者現在還沒有死。”我摸着筆將後面的話說完。
“沒死?”孫常愣了愣緊接着面色欣喜的道:“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從現在開始問你什麼你說什麼,不要多嘴。”江冰冷冰冰的道。
孫常連忙點頭。
“事發的時候車上還有無其他人?”江冰開口詢問道。
孫常搖頭回答道:“沒有,今天是我發貨,車裡沒有其他人,就我自己。”
“傷者突然出現在馬路中央的時候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剎車?”江冰繼續問道。
孫常焦急的回答:“想啊,我那時候滿腦子都是剎車,可是完全來不及了啊。那一段十字路沒有紅綠燈,我們一般從那過得時候都放滿車速小心翼翼,這一次也是如此,我就是放慢車速準備小心翼翼的過去。那小夥子我之前看他要過馬路,誰知道走到馬路邊上他就不走了,我以爲他要讓我先過去,所以我就提速準備過去,還想着過去的時候鳴個嘀,給他道個謝,誰知道我這速度剛提上來他就跟發了瘋似得從馬路邊衝過來。我當時想剎車,但是還沒等我來得及剎車他就……他就被撞飛出去了。”
“你是說是他自己衝過來的?”我擡了擡眼皮問道。
孫常點頭道:“就是他自己衝過來的。”
“之後呢?”
“之後……”孫常嘆口氣說:“撞人了我也不能不管不顧,於是就連忙下了車看看他怎麼樣,下車的時候我看到他滿身的血,頭上也流了很多血,當時我就直接打了救護車和報警。”
“事發後你是第一個和傷者接觸的麼?在此之前還有沒有人與傷者接觸過?”我皺着眉問。
孫常仔細的想了一下,然後搖頭道:“沒有了,撞人之後我就下車了,報了警我就一直守在他跟前也不敢動他,自己不懂啥常識,害怕動了他以後再動出點什麼事兒。”
“救護車什麼時候來的?”江冰繼續問。
孫常咬了咬牙想着道:“應該是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差不多就是二十多分鐘。”
“這二十多分鐘裡一直都是你守在傷者面前?”我再度問道。
孫常點頭說:“是的,就是我守在他面前,寸步沒離開!”
“確定?”
“確定!”
我和江冰相視一眼,緊接着默不作聲的收拾東西站起身來。
看到我們要走孫常是直接亂了陣腳,連忙問我們:“同志,我這什麼時候能出去啊?我那還要工作……”
“撞了人了你還想着工作?”江冰回頭瞪了一眼孫常,冰冷的道。
孫常慌忙的擺手:“那不關我的事兒啊,我雖然不懂法律但開了那麼長時間車也知道點常識,那完全就是他的全責啊。”
“誰的責任法院說的算,老實呆着吧。”江冰頭也不再回的開門走了出去。
“法院?”孫常直接愣了:“這還要鬧到法院去啊?我沒罪啊,放我出去啊。”
“別喊了。”我笑着轉過身雙手抱於胸前笑道:“想要出去很簡單,實話實話就能出去。”
說完這句話我也沒有多留,徑直的走出審訊室。
“孫常明知道這件事情和他沒有關係,但是他害怕會賠償,所以極力的將事情推到候才良那邊去。”我加快腳步和江冰肩並肩的行走着。
江冰冷哼道:“關他兩天他就實話實說了。”
“用不了兩天就能說實話了。”我笑着道。
剛剛走到走廊的盡頭我們就和趙繼佑和梓依碰在了一起。
“怎麼回事兒,看你們倆耷拉着個臉。”我笑着調侃着趙繼佑和梓依。
趙繼佑苦笑着道:“查清楚了。”
“候才良的基本信息麼?”
“候才良,男,十八歲,四歲時父母雙亡親戚無力撫養送到孤兒院。直至十六歲時候才良還是無人領養,後步入社會在工廠做了一名工人,直到今年,也就是候才良的十八歲。”梓依一字不落的將候才良的信息說完。
我疑惑地問道:“孤兒院呢?候才良在哪家孤兒院?”
沉吟了片刻梓依和趙繼佑異口同聲的道。
“臥龍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