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嘀嘀……
伊書遙慵懶的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閉着眼睛在牀頭櫃上摸了幾下,摸到鬧鐘之後,砰的一聲把鬧鐘按倒,關了鬧鈴。然後翻身繼續睡,上半身大半暴露在空氣中,白花花的肌膚宛若羊脂。
過了一會兒你,一名五六十歲的老婦人推開了房門,大聲叫道,“書遙,已經八點了,該起牀了。”
躺在牀上的美女怪叫一聲,“啊,要遲到了!天啊,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二天。”只見她一個翻身跳下了牀,三步並做兩步衝進了衛生間。一隻手刷牙,一隻手梳理她的頭髮。刷完牙用水一潑臉,再用毛巾一擦,也不用化妝,換上衣服就可以出門了。整個過程不超過五分鐘,這是她多年來練就的本事。作爲一名美女,她相當的有自信,就是不化妝走在大街上,她也是回頭率百分百的一個美女。今天她特意穿上了牛仔褲和長袖T恤,她不想曹老頭再說她了。
老媽在餐廳裡叫道,“書遙,早飯就在餐廳的桌子上,你吃完再走吧。”
“不了,我不餓。”衝出大門,伊書遙覺得有些奇怪,昨晚她吃什麼了?爲什麼不覺得餓?她可是遠近聞名的大胃王,每天早上吃的食物都快比的上別人的午飯了。可不管她怎麼想,她也想不起昨晚吃了什麼,連帶着她下班之後的記憶都是一片空白。這種情況以前也發生過,是在她喝醉酒之後,可她昨晚喝酒了麼?好像並沒有啊。等今晚下班回來,一定要問問老媽。
九點十一分,伊書遙趕到了警局。她往最好處想,好在她是新來的,認識她的人並不多,或許沒人人注意到她遲到了吧。路過辦公室的時候她向裡看了一眼,人又全出去了,只有兩個文職人員在整理檔案。她躡手躡腳的走到法醫室,先將房門推開一條縫,看到一個人穿着白色工作服坐在解剖臺前。完了,又要被曹山罵一通了。
伊書遙推開門,低着頭,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遲到了,我保證再也不會了。”
曹山沒有說話,肩膀動了兩下,不知在做什麼。
伊書遙向前走了幾步,“你想罵什麼就罵吧,見習第二天就遲到,這是很嚴重的事。”
曹山肩膀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伊書遙立刻就察覺出了問題,那不是曹山的笑聲,是汪慶的。汪慶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笑,邊笑還邊說道,“太好玩了,要是有鏡子該讓你自己看看,你那表情就跟做錯了事的小孩似的。順便說一下,你的身材可真夠辣的。”
被人捉弄了有些不爽,但總好過被曹山捉到她遲到。“別笑了,有什麼好笑的,就跟你從不遲到似的。你怎麼在這,曹法醫呢?”
汪慶強忍着笑意說道,“你不是讓我調查過去的檔案麼,我查到了一些情況,專程給你送過來,看到你不在,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你偷偷摸摸的進來,我就換上了工作服逗你一下,沒想到你居然沒看出來。至於曹山,我早上來的時候就沒看到他。”
一聽到汪慶說他查出情況,就決定不和他計較作弄自己的事,忙問道,“你發現了什麼,快和我說說。”
“也有可能是檔案人員的疏忽,在曹山和波哥到警隊的第二年,不知出了什麼情況,竟然有六位警員死亡,3位員警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十有八九也是死了,而關於他們死亡的原因卻沒有任何的記載。我問了管理檔案的文員,可她們也來了沒多久,並不知道情況。”
“這麼說想要知道那些員警的死亡原因,就只有問波哥或者是曹山了。”伊書遙皺着眉頭說道。
汪慶嘆口氣說道,“以我對他們兩個人的瞭解,肯定不會告訴我們的,我們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伊書遙想起了波哥和曹山的對話,難到那些員警的死真的與停屍間裡那具怪異的屍體有關?那到底是什麼殺死了他們?她一下又想起了曹山惡毒的詛咒,你們都會死的!一個也逃不掉的,都要死!她也會死嗎?在這一刻,她突然明白曹山的反應爲什麼會是那樣了。雖然時值盛夏,她還是覺得從心底冒出一股冷氣,又打了一個冷顫。
“你怎麼了,臉色一下變的很難看。”
“我沒事。”伊書遙正猶豫着該怎麼和汪慶說。咯吱一聲,法醫室的門被人重重的推開了。兩人一起回頭,看到了面色蒼白的曹山。
“曹法醫,您來了。”伊書遙向曹山打招呼。汪慶也說道,“您來了就好,波哥早上還唸叨您呢,擔心您別出什麼事。”
曹山完全把兩人當成了空氣,徑直走到自己的工作臺前坐下。桌面上什麼也沒有,但是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面。
“波哥還有東西讓我查。”汪慶一看氣氛不對,找了個藉口就離開了法醫室。曹山身上有一種說不來東西,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伊書遙也想離開,可她沒有藉口,只能老老實實的留在法醫室。曹山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坐在工作臺前發呆。
人在無聊的時候每一分鐘都顯得很漫長,伊書遙覺得過了一個小時,可她一看手錶,才過了不過十五分鐘。曹山依然是呆坐在工作臺前,盯着桌面發呆。就在她無法忍受的時候,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她轉過身去,盯着大門,在心裡猜測一會兒進來的會是誰。
“波哥,曹法醫就在裡面。”推開門的是汪慶。
伊書遙喜道,“你不是說去查案子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汪慶使了一個眼色,沒有說話,跟着進來的是波哥,他環顧一週問道,“曹山在哪?”
波哥不會眼花了吧,那麼大的一個活人也看不到。伊書遙舉起了手指,指向了旁邊的工作臺,可是等她把頭扭過去,一下就呆住了,旁邊的工作臺空空如也,而曹山的工作服靜靜的掛在門旁的衣帽鉤上。
汪慶也傻了,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可也看到了曹山走近法醫室,並且法醫室進出只有一條路,不可能曹山離開他沒有看見。除非……除非……見鬼了!神經大條的伊書遙還沒察覺到什麼。
“你們兩個搞什麼飛機!”波哥不悅的扭頭就走。走了兩步他又走了回來,指着伊書遙說道,“曹山和我賭氣,一兩天是不會回來的,工作是不能停下來的,你去解剖一下停屍間裡的那具屍體,然後寫一份驗屍報告交給我,我好向上頭交差。”
伊書遙只是簡單的哦了一聲,腦子裡還在想着曹山。波哥以爲她聽明白了轉身就走,等他走到門口,伊書遙跳起來大叫一聲,“波哥,您剛纔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能再說一遍麼?”
波哥被伊書遙的叫聲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到伊書遙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波哥說話的語調高了三分,“我說你去把昨天的那具屍體做個解剖,然後寫一份驗屍報告交給我。”
今天只不過是她見習的第二天,伊書遙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會接手這麼重要的工作,有些不自信的問道,“波哥,還是等曹法醫回來吧,我沒什麼經驗,萬一出錯了,影響到案件的偵破就不好了。”
波哥說道,“我說你行你就行,你在法醫學院的書白讀了?我也不指望你撿出什麼來,重要的是給我一份屍檢報告,看上去不是那麼的離譜。”
伊書遙有點不明白波哥的話,問道,“您是什麼意思啊?”
“我直說了吧,我需要一份屍檢報告應付上級,內容要讓上級覺得我在精神方向沒有問題。這樣好了,在死因是由填塞食物導致的機械性窒息。我已經和停屍間的人說了,他們會讓你們進去的,如果你需要幫手的話,我讓小汪做你的助手好了。”
伊書遙一愣,她沒想到波哥竟然讓她作假,還沒進行屍檢就確定了死因,這與她在法醫學院老師教導的追求真相的工作宗旨嚴重不符,正要開口拒絕。波哥已經離開了法醫室。她茫然的看着汪慶。
“這事有點反常,波哥以前不是這樣的。”汪慶也不知該怎麼解釋波哥的反常舉動。
伊書遙環顧一週,“曹法醫明明剛纔還在,一個大活人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這法醫室有後門不成,作假的事應該由他來做,你說一眨眼的功夫,他跑哪去了?”
汪慶叫道,“快別說了,說的我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伊書遙笑了。“我就是隨便一說,怎麼就害怕了,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吧,是怎麼當上員警的。”
“我膽子並不小,再說了誰規定當員警必須不怕那東西。”汪慶爭辯道。
伊書遙拍拍汪慶的肩膀,安慰似的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說完,拉着汪慶向門外走去。汪慶問道,“幹什麼去?”
“當然是去做你老大布置的任務啊。”伊書遙舔了一下嘴脣,想到那具怪異的極其少見的屍體,心頭居然有一點點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