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腳步聲猶如悶雷一樣從外面傳來,獸潮終於衝進了祠堂附近。伴隨着一陣陣稀奇古怪的嚎叫,它們將祠堂附近的建築物衝的紛紛倒塌。
一些體型小的野獸藏進了祠堂周圍的石頭建築。它們爭先恐後的想要擠進去,用來躲避身後的極暗。有些野獸甚至爲了爭奪一個石屋開始大打出手。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處,祠堂的建築是木質的,如果獸羣想要進入祠堂裡面,這裡的木質恐怕很難擋得住獸羣的攻擊。
武村長鬆了口氣,道:“祠堂是用軒轅木爲材料做成的。起來雖然腐朽,但是外面的獸羣想要撞進來,除非有人組織他們。”
外面簡直亂成了一鍋粥,有幾個人跑到窗戶邊上,小心的打開了一條縫隙。只見外面熙熙攘攘的,也不知道有幾千幾萬只野獸衝了進來,這些野獸最大的有七八米長,小的猶如老鼠。它們無一例外的一副驚慌的樣子,在周圍廢棄的房屋內竄來竄去。
除了成千上萬只野獸,地下還有大批大批的蠍子蜈蚣之類的蟲子,這些蟲子大部分都被野獸踩踏成一灘肉醬,但是更多的則順着牆壁開始向上攀爬。它們的體積雖小,但是能爬牆的本領卻成爲了它們的優勢。周圍灰色的石頭建築上,黑壓壓的爬滿了噁心醜陋的蟲子。
波哥叫道:“有蟲子飛過來了!”
衆人順着他的目光去,不由得駭然失色,那是一羣和蟬類似的東西,它們的顏色是灰色的,身上佈滿了白色的斑點。和普通的蟬有所不同的是,它們的尾巴上帶着一根尖銳的黑刺。
雖然聽武村長說這棟小樓還算堅固,但是那些拇指大小的蟲子卻擋不住。無論是窗戶還是門縫裡,它們都可以鑽進來。
“快!關上窗戶!”胖子大叫了一聲,雖然不知道這些蟲子到底有多厲害,但是從它們那數量上來,被它們衝進來可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幾個人眼疾手快的將窗戶給關上,胖子唯恐蟲子從窗戶的縫隙裡鑽進來,甚至將自己的外套給脫了下來塞在窗戶上。
祠堂內部的造型很像一個立體的錐形,下面面積很大,足有五六百平,但是越往上,面積就越小。到頂端的時候,幾乎連一個人都裝不下。從地面到頂端,足有三十多米高。一道螺旋狀的樓梯從地面一直延伸到頂端。
祠堂的周圍全都是窗戶,一眼去,足有四五十扇。這些窗戶的分部和祠堂在造型一樣,越高的窗戶,面積就越小。
他們還沒有將上面的窗戶完全堵住,外面便傳來了乒乒乓乓的響聲。那種聲音就像是無數小石塊撞擊在牆上一樣。聽起來不大,但是聲音卻密集的很。
那羣蟲子的目標的確是祠堂。因爲這裡是附近最高的建築,可能是因爲蟲子認爲這裡只有自己會飛,沒人會在這跟他們搶地盤。
波哥叫道:“糟糕!蟲子衝進來了!”
祠堂上面的窗戶有的破破爛爛,有的根本就沒有關好。那些蟲子稍微一用力,便將薄薄的窗戶紙給衝破了,它們嗡嗡的盤旋在祠堂裡面,四處亂竄。
蟲子們猶如黃蜂一樣,見人就刺,那黑漆漆的尾刺上也不知道有什麼毒,一旦刺中了人,渾身便變得奇癢無比。魂天意和波哥等人狼狽的揮舞着手中的東西,驅趕飛向自己的蟲子。
武村長大吼道:“是刺蟬!大家別慌!”
他翻騰了一下揹包,從裡面拿出個土製的小罐子,然後扔給了阿諾:“快!將這些東西灑在所有有縫隙的地方!”
罐子打開,裡面散發出一股極其辛辣的味道。阿諾從武村長手中接過罐子,然後手忙腳亂的順着樓梯朝上面跑去。只要見有蟲子正在往裡鑽,他就隨手一樣,將那些粉末狀的東西灑向刺蟬。
粉末是白色的,灑出來的時候還帶着淡淡的熒光。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製成的,刺蟬剛剛接觸到這些粉末,便撲棱着薄薄的翅膀從空中掉了下來。
波哥喜道:“這東西有用!”
刺蟬受到藥粉的刺激,猶如下雨一樣從空中掉下來,那些正在拼命往裡鑽的刺蟬,飛快的朝後面退了出去。除了正在跟衆人糾纏的那些殘留的刺蟬,整個祠堂之中已經清淨了許多。
大家將殘餘下來的刺蟬紛紛拍打在地上,然後一個個踩死。大家這才處理了一下傷口。他們這才發現,除了武村長,阿諾,還有黎叔三人,其餘人的人或多或少的都被刺蟬給刺中了。
武村長對阿諾叫道:“驅蟲粉還有嗎?”
阿諾應了一聲,然後從樓梯上跑了下來,他的身上飄灑着一層薄薄的白色粉末,一股辛辣的氣味從上面散發出來。
“將這些藥粉塗在傷口的地方。刺蟬的毒性並不大,但是被刺了會很難受。這東西在我們這有很多,只是你們的氣息更加吸引刺蟬。”
汪慶在旁邊急的抓耳撓腮的,他的背後被刺蟬給蟄了好幾下,而且都是在手伸不到的地方。那種想抓卻抓不住的感覺十分難受。
大家都將傷口處塗上了驅蟲粉,雖然這種藥粉的氣味很難聞,但是對這種癢癢的感覺很有作用。而且驅蟲粉似乎對所有的蟲類都有作用,最起碼祠堂內到處都是這種辛辣的味道,沒有任何蟲子出現了。
外面的獸羣的腳步聲逐漸停息了下來,想必應該是找到了各自躲避的地方。周圍不時的傳來一兩聲低沉的嘶吼,似乎是仍然在有野獸爭搶地盤。
但是忽然之間,一陣可怕的沉寂感鋪天蓋地的籠罩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掉進了水中,又好像是耳朵被東西給堵住了一樣。大家驚恐的相互了一眼,然後瞬間感覺周圍的天色暗了下來。
祭古村不分晝夜,一直都是灰濛濛的天空,灰濛濛的大地。沒有陽光,也沒有風霜雨雪。在這裡,甚至連時間都變得沒有意義。
這裡唯一可以計算時間的就是極暗。
其實極暗的來臨並不規律,但是沒有任何計時辦法的祭古村村民卻只能依靠這個當成計算方法了。但是每次極暗的到來,都是一種對祭古村人的考驗。
在有遮元存在的時候,極暗是可以預測的。祭古村的村民可以儲備食物,預先躲在堅固的房屋之中。然後靜靜等待極暗的過去。
除了祭古村的人,沒人見過極暗,也不知道極暗到底意味着什麼。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動盪不安的情緒,那種壓抑的感覺忍不住讓人感覺到暴躁。但是安靜僅僅只持續了幾秒鐘,外面便陡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那是一種痛苦到了極點的慘叫。讓人感到恐懼的是,那並不是一聲慘叫,而是無數聲慘叫此起彼伏。這些聲音中有魎的吱吱聲,有虯褫的怒吼聲,無數種野獸發出無數種不同的慘叫。
伴隨着慘叫聲的到來,則是一片轟隆隆身體栽倒在地上的聲音。
汪慶臉色煞白,他低聲問道:“外……外面到底發生什麼……”
他話還沒說完,一雙手陡然將他的嘴巴給按住,武村長低聲道:“關掉手電!快!”
所有的光源全都關掉了,祠堂內部瞬間變得漆黑一片,每個人的心裡都有點慌亂。其實不用武村長解釋他們也知道了,這些慘叫聲全都是外面沒來得及躲起來的野獸發出的聲音。
可是究竟是什麼造成的這一切?沒人知道,也沒有人願意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外面野獸慘叫的聲音已經消失殆盡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寂靜。他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造成獸羣的死亡,但是可以想象出來的是,連兇猛無比的虯褫都無法倖免,他們只要出去,下場絕對不會好到哪去。
可怕的寂靜將衆人籠罩起來,魂天意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臟在撲通撲通的亂跳。他將手伸到腰間,然後握住了那柄紅色的匕首。
就在這個時候,“咚!”的一聲巨響,將人們徹底的給驚呆了。
外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祠堂,那股力量給魂天意帶來的感覺幾乎就是一輛大卡車正面撞在了祠堂的大門上。
軒轅木質地堅硬,比上好的鋼筋水泥還要結實,但是外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它的力氣極大,差點就將整個祠堂給撞散架了。
武村長嘶聲叫道:“該死!它發現我們了!”
祠堂內部亂成一團,波哥叫道:“頂住!將門口頂住!”黑暗中有人打開了手電,但是以往慘白的光柱卻僅僅只能照亮身前一小塊區域。
這黑暗到底是什麼?竟然連光束都無法穿破。
波哥來不及多想,藉着微弱的光芒,他猛地朝祠堂大門撲了過去,但是他剛剛觸碰到大門,又一陣猛烈的撞擊傳來,波哥被那股撞擊產生的餘波震倒在了地上。他掙扎着爬起來,卻忽然感覺到一股極大的力量撞在自己身上,然後他便不由自主的倒飛了出去。
汪慶大驚失色,他大叫道:“頭!你怎麼樣?”
武村長大吼道:“不要靠近門口!它進不來這裡的!”
汪慶飛快的撲了過去,一把抓住倒在地上的波哥,將他拖了回來,他用手電朝祠堂大門的方向照射過去,但是那地方卻黑黝黝的一片,不到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