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陵州民風開放,連菜式也極爲相符。
小二道一聲“菜齊了”便退下去侍候別的客官。
有些是帝都根本就沒有的野味,看起來極爲怪異。
即使是在前世,君梓琳也沒嘗過這種菜式。
“給。”
周燼夾了一塊餈糕,讓君梓琳先拿來潤潤喉。
對於甜食,君梓琳一向沒有抗拒,夾起來便咬了一小口,甜絲絲的不那麼濃烈帶着桃花香氣十分爽口。
吃罷了甜品,君梓琳晃悠着筷子,尋着再下筷子之地。
只看見桌子上的菜式五花八門,琳琅滿目,有許多君梓琳根本就不知道菜名。
點映着翠綠枝丫的瓷盤內,但見一塊塊烏溜溜的似葡萄般大小之物,看着油亮晶瑩,肉香味兒瀰漫,瞧着似乎是挺好吃的樣子。
“這是麕糰子。”
周燼親自夾了粒送到君梓琳盤內,他深眸映雪,晶晶發亮,示意她嚐嚐。
“好吃嗎?”
君梓琳覺得這像是葡萄脯,以肉湯燉制而成,纔會有肉香的味道。
“以前在外征戰,曾經吃過,外面烤制的味道更佳,你且先嚐嘗。”
見周燼如此說,君梓琳明白了,這是肉,不是果肉。
“好。”
自顧自地吞下一粒,輕輕地咬開,只感到那股濃香的肉靡味兒更重,兼夾着野味兒,有股與衆不同的香醇之氣。
直到吃完,那股頗有勁道的肉,留在脣齒之間依然回味無窮。
“這是什麼肉?”
“麕。”
“哦。”
“改日我們去打獵,說不定能打到它。”周燼道。
“哦。”
君梓琳繼續悶頭吃菜,不再多問。至於那個麕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大概天知道。
對面的周燼見她只吃不再問,一時有些奇異,只道她是餓了,便一樣樣的菜往她盤內夾去。
這一頓吃食,吃得肚兒圓圓,周燼一壺茶斟過來,君梓琳嗅到了酒香之氣,因問:“不是茶麼,怎麼變成酒了?”
“方纔你吃得急,這些菜式是該配着酒一齊喝的。別有一番風味。”周燼取了自己的酒樓,與君梓琳的碰了碰,示意她必須喝下去。
“是嗎?”
君梓琳不勝酒力,抿了一小口,便不再多飲。
見此周燼目中流露出些微的失望。
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桌子,君梓琳站起來要離開,“不再喝了這一杯?”周燼盯着君梓琳面前剩下一多半的酒,眼中的失望越來越重。
“我會喝醉的。”君梓琳故意說道,言下之意是不想再喝,如果他不是故意要灌醉她的話。
‘一杯不會醉,只會微薰,嚐嚐吧。’
在周燼的堅持之下,君梓琳無奈,只得撈起那杯子,仰脖飲盡。
如果真醉了,她趁清醒前,把隨身帶着的銀針扎兩下,也會清醒一些,不過能順道看看周燼究竟想幹什麼。
而周燼見她果真飲了下去,俊臉上才流露出笑意。
這酒其實並不醉人,但沒有酒量的人,會神智沉沉淪淪。
周燼讓君梓琳飲這酒,無非是爲了尋個可靠的日子,由她親口答應的,兩個人把事情給辦了。
這事不能再拖了。
眼前這個女人,沒有光明正大地屬於自己之前,必將存着他心。
周燼只想最徹底地佔有她。
“好了,走吧。”
君梓琳喝下酒後,沒覺得異樣,站直身走了兩步,沒有晃悠的感覺,這才放下心來。身後周燼含笑跟上來,他的樣子,彷彿是已經勝券在握。
兩人下了樓,君梓琳就感到周燼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腰間,她的身子半倚靠在他的懷中。
這突然的親近令君梓琳提了提柳眉,但卻不動聲色,只聽任男人下一步會怎樣做。
周燼完全沒發覺君梓琳的念頭,這鹿辣子酒配亦麕菜是他曾經在軍營之中試過的。喝得多了真的會醉。
但他並沒讓君梓琳喝太多酒,僅一杯便足矣。
既能保持半清醒的狀態,也能夠答覆他任何問題。
今日,她落在他手掌心裡了。
剛下了樓,到了大廳之中,君梓琳就覺得腦袋是有一些暈沉,但是看路什麼的,她還行,醉得不厲害。心下尋思着,周燼還挺厲害的,那酒他喝了一壺,只從中摘了一杯給自己。
到現在他半點問題都沒有,連臉色都沒有被酒給燒紅過。
思緒着君梓琳回頭,默默瞧看身邊的晉王,今日的他笑顏如花眉目如花,與素日的冷酷威懾絕不相同,他、心情似乎是很好?
正回眸看着這妖孽的男人,而他也略有所覺,轉眸朝她看過來,深眸染着從未有過的盪漾魅色。
在這春風樓的大廳,這一男一女漫步朝門口走過來,女的杏眸桃腮,纖美無雙;男的俊美風華,容顏奪魂懾魄,妖冶軒昂。
二人是再天造地設的一雙。
陵州何時出過這等人物,廳內用飯的往來客官紛紛扭頭觀看。
而自門外倏然而入的一鮮衣怒馬的公子陡然見了,立即衝上前。
君梓琳纔回頭,便撞上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她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使她飛快認出,此人是曹大公子。
“君小姐,能在這裡相遇也是種緣份。”曹鵬益見着君梓琳,立即便湊了上來。只是周燼按在她那迷人曲線的腰間大掌,令他感到分外不爽。
“咦,君公子你怎麼也在這裡?”
曹鵬益上前,欲要擠掉扶着君梓琳的周燼,佔據位置。可是沒想到,周燼竟是連動都不動,簡直像是一尊石雕般,根本撼不動。他只得擠出一絲笑打了聲招呼,饒是如此,還是圍着君梓琳轉悠,不肯有半分移動。
‘曹大公子,我姓周,不姓君。’
周燼冷冷地提醒,但卻是鬆開了君梓琳。
無論怎麼吃醋,周燼畢竟是出身皇家,在大廳廣衆之下,自己的愛妃被別的男人看上,甚至與自己爭奪起來。這種傳聞,無論是對誰,都不是什麼好事。
更有甚者,反而這個前來與自己相爭者,反而是破罐子不怕破摔。而自己身份,容不得有被這破罐子碰半點,哪怕是碰破點瓷,對他來講都是有害,而這破罐子,卻是沒半點恙。
被人調戲乃至追求,君梓琳前世今生,也沒那麼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