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燼點頭,卻是二話不說,打橫抱起她往外而去。雖則在黑暗之中,他卻雙眸能視物,燃起了燭火之後,便將愛妃放到椅子上安坐,自己親自出門尋了侍衛吩咐,又親自沏了壺茶水來,放到桌上。
“有勞你了。”
君梓琳感激地點頭微笑,剛想倒茶,周燼已替她倒了一杯。
“愛妃,明日找間府宅,先住下來。”總是住客棧,太過混雜,周燼不喜。
“可是……還沒有去看。”
君梓琳猶豫着,自己的銀票還不容任性地花,而且她也沒打算在周燼眼皮子底下置辦宅子。還有——
“已經定下了,與之前王府的環境差不許多,很多東西不需要置辦,愛妃養病自是需要個安靜的地方纔對。”周燼淡淡道,談話之間已經把事情搞定,容不得她反對。
君梓琳抿了抿脣,只得垂眸答應下來。
反正自從在船上的事情發生後,她就有點理虧似的,雖然吃了虧,可卻好像沒還完這債的樣子。
不一會兒侍衛端來了飯食,君梓琳沒看見小蝶的影子,因問周燼。
“讓她先去歇息了。”周燼答,有小蝶在跟着侍候,反覺礙眼,與愛妃什麼事情都不能做,他自是不會讓小蝶在這裡礙眼。
“嗯。”
聽到這話,君梓琳點頭,想到自己二哥,她欲言又止,知道周燼可能會記得在船上發生的事情。想問又不敢問。
“其他的人,像是你二哥那些人,也在客棧裡頭,就住在我們的隔壁,說是要看着你,怕你會再被欺負了。”周燼安她的心,也沒刁難她,盡都交待出來。
君梓琳這才鬆口氣,大家都安全到達就好。
這下看着眼前的面,也很有食慾起來。
不等周燼催,她拿了筷子便大口大吃地吃起來,“慢點吃,別噎着。”
周燼見她真餓了,不時取了筷子往她的碗裡夾一點肉末末。她的熱度才退下去,不好大魚大肉,且先吃一點補補身子再說。
君梓琳來者不拒,吃了個肚兒圓,這才收滿意足地收了筷。
吃飽了後,君梓琳反而精神十足。
周燼見她不睡,便索性去勾她的腿,“幹什麼?”君緊張地並着雙腿,但還是被他把受傷的那條腿給撈了去。
男人拉長了音調,有些不滿於她的防備,“自是看看,你的腿怎麼樣了。”
“我看看傷口。”
周燼說着,讓人準備了藥膏包紮布等等,將她腿上的傷布給剝下來之後,發現傷口所結痂後裂開之處,又重新愈和。
這使他略感到幾分滿意,終是好了,再過一些時候,待這些痂都脫了皮,便會徹底痊癒。
一邊給她上藥,周燼問道,“是怎麼弄傷的,與我仔細說來。”
“就那麼傷的。”
君梓琳皺眉說道,不願意說細節。
“自己把自己弄傷了?”周燼問。
君梓琳一窒,只得抿了脣不說話。
不僅她不說話,周燼接下來也沒了話。
雖有些不喜她這般弄傷自己,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說別的話?
那時候自己被軟禁,爲了自己的大計,而認爲她能全權應付。而她在“全權”應付之後地受了傷,與其說怪她,不若說自責更多。
周燼一時不再說話。
本來處在弱勢的君梓琳,還打算周燼過會又說出些什麼來,這下子屋內卻沒了聲音。
她悄悄擡頭去看他,發現他正半垂着頭,神色很低落的樣子。
氣氛有點沉滯,君梓琳輕輕地吸口氣,終是伸出手,一點點地觸及他的大掌,爾後握住,小小聲道:“其實……一點都不疼的。”
怕他會自責。也擔心他這般高傲的自尊心,受傷後會比平常時更難過。
君梓琳安撫他,知道這強大的男人,也會受傷,也會失落,也有無能爲力的時候。
周燼不說話,只緊緊抿起了脣。
君梓琳無法,只得慢慢地挪到他跟前去,兩隻小手捧住他的大掌,放在臉頰側撫了撫,保證道,“真的沒事,以後再不會受傷了,你放心吧!”
“愛妃,這話應當我說,以後再不會讓你受傷。”周燼輕輕道,可是卻感覺這句話很假很假。
他默了一陣,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昂起厚實的胸膛,筆挺着窄腰,大掌落在君梓琳的下巴處,輕輕一擡讓她看着自己的雙眼,他鄭重地說道,“愛妃,從今以後,我再不會把你當成那個凡事都有能力解決的女人,你只是個小丫頭片子,需要男人疼愛,需要人保護。不管今後發生何事,外面那個充滿狂風暴雨的世界,本王再不會交給你一個人去面對,若要面對,我們一齊。若要受傷,我本王會代你,你是我的人,不該受傷!”
周燼認真地看着君梓琳,語氣堅定而不顧一切。
他知道自己犯了巨大的錯,把那個世界交給她,對她有信心,認爲她能夠承擔,能夠接受一切,哪怕傷痛。
可是現在,他改主意了。
她是他的小女人。
那些風雨,以後由他來面對,她只需要站在他的身後躲雨,那就好了。
聽到這些,君梓琳幾分感動幾分無奈。
她這次的遭遇算是刺激了周燼的大男子主義嗎,看他霸道的。
還不知道以後要不要讓驗屍。
這時君梓琳卻再沒想過和離的事情。
夫妻二人說了會話,君梓琳打了個呵欠,夫君便體貼地打橫抱起她往榻上而去,“愛妃,夜深了,若有話明日再說。”
今夜周燼老實得緊,沒多動作。幫君梓琳蓋上被子之後,便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彷彿怕她跑了般。
兩人相依着,很快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大早,便聽見外頭呯呯地敲門。
君梓琳從睡夢中醒來,周燼卻是已經穿戴,聽見聲音後,便親自去開了門。
外頭的侍衛阻攔着,可還是攔不住一心要闖進來的鄭普徙,“我妹妹呢?”
鄭普徙進來之後,根本就不看周燼。
他看晉王,還要增加自己的被威懾之色,他纔不會自找難堪呢。
一路闖進去,見君梓琳穿着中衣而起,鄭普徙連忙閉上了眼,別開了臉,聲音沖沖的,“妹妹快些起身,我們去衙門!你不是想去看看嗎,正好現在我要走!”
方纔看妹妹的臉色,倒是好了許多,鄭普徙內心裡對周燼的怨言也沒那麼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