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腰從花園出來,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陣絮絮之音。
停下步伐,朝着那聲音處看時,居然見到晉王周燼居然自己推着輪椅在花園內‘散步’。
兩人一罩面,君梓琳驚得說不出話。
但她霎時意識到自己是男裝,又把臉給弄糊黑了,莫說是周燼,便算是小蝶,也不一定能識出她。至此,心下鬆口氣。便也坦然自若,遠遠頷首行禮,便欲離開。
可哪知道周燼竟出聲相留,“見了本王還不近前參拜,過來。”
他的聲音又霸道又絕對,弄得君梓琳無法可逃。何況她現在腰處甚痛,實在也跑不遠。再者這又在四皇子府的花園,她跑了,豈非是要連累四皇子麼?
當下君梓琳只好一步步挪上前,與周燼一尺之距時,卻被他呼喝着再往前,直到幾乎要面對面,突地被他一抓,她整個人便壓在他的腿上。兩個人一趴一坐,君梓琳感到自己整個鑽進晉王的懷中,聞到他身上清新的桃花淡香,而她的身子正壓在他的腿上。
“唔,是小人得罪,小人這便起來。”
七手八腳地,君梓琳忙忙地欲起身。
誰知卻被他緊緊按住,沉冷的聲音透着煞氣,“別動!”
他聲落,君梓琳就感到腰間大痛,好像是被他給按到了,“有點疼,求大人饒命,小的再不敢莽撞了,求大人放過小的吧。”君梓琳小聲求饒,裝作認不出周燼的身份來。
“閉嘴!”
頭頂上傳來男人冰寒的聲音,君梓琳就感到腰處的衣袍被撩起,傷口處彷彿被拭擦了下,接着有溫涼的藥膏被塗上。那種疼痛才漸漸地輕了些。原來他是要爲她塗藥。
君梓琳鬆口氣,試着從他腿上支起身。
只是他卻再度按住了她,“莫動,讓藥浸透,止血。”
聞聲,她只好乖乖地趴了回,感覺自己小小的身子趴在周燼寬闊的懷中,竟也能奇蹟地被容納。而這個晉王表面上兇兇的,其實心地也不錯吧。否則自己這扮成男裝的人,與他第一次見面,居然就得他親自塗藥。他可是權傾朝野的晉王爺,怎的如此親切?
轉念又想,君梓琳暗自點頭,看來晉王能娶三任王妃也不是虛的,就衝他這樣的溫柔,想必會很受女孩子歡迎吧。
過了半晌,君梓琳被他握着肩,站起身來。
她正衝他道謝,卻被他捧住了臉頰,繼而感到自己的臉湊向他的。這一瞬,君梓琳差點不能呼吸,這男人想幹甚?
當兩個人鼻尖挨鼻尖時,君梓琳小心翼翼的都不敢呼氣,只屏息地瞪圓了眼睛看着面前這張俊美至極的男性臉龐。她發誓,若是給個骷髏頭來,她平心靜氣地與它接吻。但是面對活人、還是個異性。她無法保持平靜,本能地臉頰火燙起來。
“臉沒受傷。”
沒頭沒腦地,晉王吐出四個字,便把君梓琳丟到一邊,轉而朝花園外而去。
君梓琳看着他那背影,不禁奇怪地想,莫非剛剛只是爲了看看我的臉有無受傷?可這個周燼的表現,也太關心一個陌生人了吧?
回手摸了摸腰處,疼痛減輕,周燼的藥還挺管用。
繼而她返回後殿,看到有婢子正守在這裡,上前來便傳達四皇子的話。
回到更衣間,君梓琳收到四皇子特意爲她準備的錦繡華麗的男子衣袍。穿上之後便被引着去前殿,見過劉行。之前她與劉行在晉王府相見過。現在她猜透四皇子的用心,這是鼓勵她積極處理這件案子。
周燼離了四皇子殿,帶着返回自己府上。
雪衛已經趕回來,晉王見了他,沉聲道,“事情辦得如何?”
“都已經辦事妥當。屬下還沒到達,便傳來了消息,說是那騷亂已經被蕩息。”雪衛面色無比嚴肅地回道。
“屬下侍候主人。”雪衛入府時,聽說主人出去一趟。深知主人的身子暫時不宜多走動,他也是因此纔沒有關去,而是中途返回。尤其是這府內的人,無一個能照料好主人,尤其讓人擔心。
把周燼推往院子,卻看到他放在膝間的那雙掌卻滿是烏黑的泥漬。
“主人,您手怎麼了?”
雪衛吃驚,連忙去查看,但見主人的雙掌並沒受傷,只是沾了污漬。這樣的污痕在他的雙掌間,瞧着格外引人注目。
“無事。”周燼的聲音突然變得輕鬆起來,與剛纔的沉冷判若兩人。
雪衛並沒有察覺,他知道主人最厭惡髒,這便去取乾淨的布巾給他擦拭乾淨,“無妨,本王這樣很好。”
晉王的話令雪衛大跌眼鏡,沒想到他居然要保留着這手上的髒污?王爺沒發燒吧?
沒等雪衛說話,周燼已自行轉動着輪椅,朝屋內而去。雪衛被遺落在院子中,甚至隱約聽到自家主人居然哼起了調子。跟在主人身爲如斯之久,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副情景。在他離開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主人怎會有如此翻天地覆的變化。
天黑下來,雪衛也把自己離開時府內的情況搞清楚。其他都沒變化,最大的變化是那位君大小姐成了主人的婢女,並不是短期的,而是長期的。
那丫頭奇奇怪怪的,真不知道留在身邊是好還是壞。
雪衛有些頭疼地思索着,看剛纔主人這個情況,不會是被君梓琳給影響的吧?那丫頭可是會跳進棺材裡面,能與死人同睡同住的怪人。
算起來王府的前三任王妃都去了,如今身邊清一色的全是男人,府內連丫鬟都沒有。
如今王爺這般做,是不是與君梓琳有了感情呢?
雪衛一邊想一邊思索着,看來以後他要小心對待君丫頭。
外面傳來腳步聲,雪衛迎上前,那人回報說君小姐被送回來了。
今日王爺派了人隨着君梓琳出門,但事後人沒回來,君梓琳也失蹤了。現在君梓琳歸來,雪衛頗有些意外,便帶着人迎出去。這便看到那穿着長裙身段纖細的小丫頭,正從馬車上而下。她身量不高,卻也沒有像其他的大家閨秀貴族女子般。而是直接從馬車跳落,很輕鬆地落地。繼而大步甩臂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