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繁華的皮爾特沃夫,祖安的冰雪節看起來無疑要冷清不少。
祖安雖然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垃圾桶,但過慣了苦日子的祖安人很難像皮城人一樣,在這種節日裡開戰各式各樣的交際活動——他們更喜歡在這個日子裡整理自己一年的收穫,如果可以的話,展望一番未來就更好了。
而作爲目前祖安的最高領導者,艾克的冰雪節自然是與衆不同的——當所有人都可以回家團聚的時候,他還在辦公。
說來有趣,祖安迷童曾經是一個灰色的組織,他們保衛祖安,但本身也不怎麼守規矩,小偷小摸什麼的完全屬於正常現象。
而在祖安大革命之後,祖安迷童卻成爲了維持這個城市秩序的力量,這個轉變不小,但所有人都很適應。
比如艾克,他已經習慣了使用Z型驅動在小範圍能扭轉時空,然後一遍遍地從政客們的臉上閱讀新的信息。
在時間扭曲的範圍內,他可以大膽地進行嘗試,然後學習怎麼堂堂正正地和人相處,說錯話了也不是什麼問題——對於艾克來說,這樣做唯一的問題就是,扭轉時空所需的能量消耗有點大,容易造成嚴重的偏頭疼。
而就是在這種偏頭疼中,艾克從一個朋克青年迅速成長爲了八面玲瓏的老油條。
帶着小鬼們調皮搗蛋的日常變成了簽訂文件和勾心鬥角,艾克有時候感覺管理一座城市甚至比在暗中守護他還要困難。
今天是冰雪節,可惜艾克需要無償加班——作爲祖安的市長,艾克可沒有加班費這個說法。
而當艾克終於簽完了最後的一份文件,扣上了自己的筆帽時,時間已經來到了10點45。
和自己的秘書打了個招呼,艾克熟練地脫掉了自己的正裝,然後直接從市長辦公室的窗子跳了下去。
艾克想要快點回家了。
……………………
和絕大部分祖安人一樣,艾克的家毀在了戰爭之中。
雖然是祖安的市長,但在祖安重建的時候,艾克的家卻沒有得到什麼特殊的優待,只是變成了一座小小的獨棟。
抄近路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口,艾克掏出了自己的鑰匙,然後順手擰了一把Z型驅動。
鑰匙輕鬆地進入鎖孔,隨着“咔噠”一聲,門打開了。
艾克的父母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居然在11點之前回到了家——因爲嚴重的偏頭疼,艾克很不願意回家,更多的時候他會選擇以“工作繁忙”爲理由,住在辦公室。
“歡迎回家,親愛的!”艾克的母親張開了雙臂,給了艾克一個大大的擁抱,“我還以爲今天又要晚一些……”
被母親摟在懷裡,艾克一動不動,只是在嗓子裡低低地答應了一句。
“回來了……”
和祖安很多堅強的女性一樣,艾克母親的懷抱並不柔軟——在祖安大革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當艾克顯露出了自己超凡天賦的時候,他的父母就開始攢錢。
除了必要的食物,艾克的父母將所有的報酬都拿來疏通關係,甚至還拖欠了房租,就是爲了將艾克送到皮城的學校去。
那段時間,艾克父母表老的速度幾乎是肉眼可見。
幸運的是,一場及時的大革命將他們從那可怕的漩渦之中解救了出來——雖然他們現在依然在工作,但報酬卻不是之前可以比的,而且也不需要冒着塵肺的危險進入礦坑之下。
在祖安這種真正“接地氣”的城市之中,目前還沒有特權者,艾克的父母也需要工作,這就是最直接的體現。
“坐下等着。”似乎是察覺到了兒子的不自在,艾克的母親鬆開了艾克,然後轉身進了廚房,“家裡新買了蛋糕機,用你爸上個月薪水的五分之一,皮城貨——你是最喜歡蛋糕的……我和你爸也喜歡。”
然後,就在艾克還有些侷促的時候,他的母親就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
至於艾克的父親——他正在給自己的菸斗裡添加菸葉,然後在煙霧的後面,滿臉驕傲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廚房裡傳來了撕開包裝的聲音,隨後香甜的奶油味充滿了整個房間。
不知道爲什麼,艾克有些難過。
艾克很想和自己的父母聊點什麼,但卻不知道爲什麼開不了口——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纔好,如果說工作上的困難,那就會引得他們擔心;而如果說些奇聞軼事……
說實話,艾克現在接觸不到是什麼奇聞軼事。
就在艾克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陣急促的咳嗽打破了寧靜。
“你應該少吸點菸。”艾克終於開口,“本來你的肺就不好……”
“知道知道。”艾克的父親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深深地吸了一口後,乾脆地熄滅了菸斗,“我就這麼一個愛好……”
“艾克也說了,你要少吸菸!”艾克的母親適時地插嘴,“你最近總是咳嗽,這多不好!”
“咳嗽是老毛病了,和吸菸有什麼關係!”
“怎麼就沒關係呢,醫生都說了有關係的……”
艾克終於放鬆了下來,而蛋糕也很快就做好了——當香甜的蛋糕被端上來的時候,艾克幾乎是逼着自己的父母,一人吃了一口。
然後,就在蛋糕被推到了自己面前的時候,艾克悄悄擰動了Z型驅動。
時間扭曲。
下一個瞬間,艾克又一次站在了自己家的門口,手裡拿着鑰匙。
這一次,他沒有直接打開門進屋,而是選擇拿出了隨身的工作日記,迅速地記下了一行字。
“聯繫醫生,給父親做一個肺部的檢查。”
合上了筆記本,艾克扭了扭脖子,然後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偏頭疼好了不少——至少暫時緩解了很多。
“加油,艾克~”
“你可以的!”
將自己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艾克終於將鑰匙插到了鎖孔之中。
這一次,當門打開的時候,在父母微微的愣神裡,艾克主動張開了雙手,給了自己媽媽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回來了!”艾克語氣之中滿是輕鬆,“還有——冰雪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