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拉克斯塔克湖到霜衛要塞,預計行軍時間爲兩個月——即使一切順利,在到達霜衛要塞的時候,也至少是兩個月之後了。
在行軍的過程當中,這些來自不同地區的弗雷爾卓德蠻族戰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步着,迅速地適應着友軍的習慣和戰爭的節奏,心態上也完成了從高分路人到專業選手的改變。
而一直到軍隊進入爐鄉,麗桑卓方面都毫無動靜,彷彿坐以待斃一般。
這種近乎於詭異的安靜讓艾希產生了強烈的不安,她開始頻繁地詢問起羅德關於現在形勢的看法——而羅德也拿不準這位冰霜女巫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在阿瓦羅薩宣誓出擊之後,麗桑卓非常被動,但以羅德對這位冰霜女巫的瞭解,她怎麼都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羅德一面寬慰着神經緊張的艾希,一面也儘可能提高警惕。
那麼,問題來了。
麗桑卓真的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就這麼等待着“愛與和平”的勇者殺傷嚎哭深淵?
答案是……是的。
麗桑卓真的什麼都不打算做,一心等着艾希殺過來,自己在霜衛要塞以逸待勞,將這些人變成黯冰的僕從。
對於麗桑卓而言,阿瓦羅薩組織起的六萬大軍不過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其中寒冰血脈的數量更是足以支撐起符文法則動盪之時,她對於艾維尼亞的行動——既然目標從來都不是統治,地盤丟了再多又能怎樣呢?
不過,麗桑卓有這樣氣量,那是因爲她見到了虛空的威脅,在虛空面前,一切的名利地位都不值一提——但是對於冰霜守衛的其他貴族來說,事情卻又有着不一樣的味道。
冰霜守衛者是守護着嚎哭深淵的精銳,而霜衛貴族更是百裡挑一的施法者——無論在哪個世界,法爺們都有一個特點。
驕傲。
麗桑卓很清楚,艾希率領的阿瓦羅薩士兵之中沒有施法者——所以對於她而言,這些人都可以成爲自己的傀儡。
但……麗桑卓手下的不知道。
對於麗桑卓手下的霜衛貴族而言,我們是最強大的寒冰血脈;我們一直監視着嚎哭深淵下的冰霜監視者,防止黑暗的再度歸來;我們爲弗雷爾卓德付出了一切。
而現在,你們打着愛與和平的名義,想要堂而皇之地解決我們?
憑什麼?!
霜衛貴族們有自己的判斷——在他們的視角里,自己纔是一心一意守護弗雷爾卓德的人!
現在,你們居然主動要攻擊我們?
還有那麼多愚蠢的人選擇了站在你們那邊?
這絕對……不可饒恕!
而在拉克斯塔克,麗桑卓的重傷更是讓霜衛貴族暴跳如雷。
對於自己的傷勢,麗桑卓自然不能說“我在和人談判的時候先動手,對方被迫反殺”——這實在是太丟人,麗桑卓可丟不起這個人。
(麗桑卓麾下的護衛隊自然也不會將真實情況公之於衆,那實在有些丟人。)
所以,回到了霜衛要塞後,當祭司們詢問起了麗桑卓受傷的原因,麗桑卓只能高冷地回答自己在談判中受到了攻擊。
好麼,這下霜衛要塞的貴族們徹底炸毛了。
我們老大去談判,你們一言不合就痛下殺手?
雖然麗桑卓強調不需要在阿瓦羅薩人進軍的時候出手,只要等他們進圖霜衛要塞的範圍後一擊必殺就好,但在她重傷的情況下,這種說辭毫無疑問地被當作了“一個無奈的選擇”。
忠心耿耿的霜衛貴族們在麗桑卓養傷期間相互串聯,悄然地建立起了一個反擊聯盟。
違背命令從來都和忠誠不衝突,這個反擊聯盟的成立,也的的確確是爲了麗桑卓好。
這就是手下心思太多的問題了——自作聰明。
而對這種情況,麗桑卓真的沒有準備好。
經過數次的大清洗,麗桑卓麾下霜衛貴族的忠誠是毋容置疑的。
但她卻沒有太多地在意過這些人的想法嗎,下意識地將他們歸類於自己的棋子和工具,只要好用就好。
現在,霜衛貴族的祭司們的確很“好用”,但當麗桑卓不慎重傷後,這種純粹的忠誠就變成了自作聰明。
當羅德從迦娜處得知前面有施法者進行埋伏的時候,他反而鬆了口氣。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實際上,麗桑卓一直以來的方法是很好的,毫無行動能給羅德不小的壓力。
但現在,既然已經發現了敵人的蹤跡,那接下來就只要幹掉他們就好——甚至這次的戰鬥還能夠被作爲將來的預演和參考。
羅德第一時間找到了艾希,並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面對羅德的建議,艾希在略微一猶豫之後,也終於點頭答應了下來。
……………………
爐鄉。
紛紛大雪之中,冰霜守衛部族的霜衛貴族們組建了一支純粹由祭司組成的法師團,埋伏在了去往霜衛要塞的必經之路上。
經過商議,這些霜衛祭司沒有選擇在地勢險要的山谷進行伏擊,而是將埋伏點設在了一條平平無奇的地方。
在埋伏點的兩次,沒有陡峭的懸崖,也沒有特殊的地形——只有兩個相對你平緩的小丘,小丘後有一個可以遮掩身形的背坡。
雖然冰霜守衛部族相較於其他部族並不怎麼喜歡參與戰鬥,但對於戰爭指揮,他們顯然並非是門外漢。
這種埋伏很難形成羅德和努努坑死諾克薩斯的那種大捷,這種地形上即使戰勝,也難以形成死局——但同樣的,這種地方的買度,成功率是最高的。
斥候部隊雖然會盡可能探查大軍周圍的一切,但絕不可能面面俱到,在可能的情況下,他們絕對會將第一目標放在那些死地上,確保軍隊在經過危險區域時的安全。
至於這種普普通通的地方,即使是精銳斥候也只是一掃而過,大致看一眼而已。
而這種一掃而過,就是霜衛貴族祭司們的機會!
阿瓦羅薩人射箭很厲害,但你們見過法爺嗎?
法爺——尤其是成建制的法爺——可不需要任何的地形,就能完成最可怕的死局打擊!
你們以常規的方式對付法爺,結果只有一個。
然後,就在祭司們信心滿滿地等待着阿瓦羅薩人自投羅網的時候,他們的一切行動都被天神的迦娜看了個明明白白。
嗯,眼下埋伏不帶掃描——總有人以爲自己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