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騙子,托維的姿勢水平很高超。
雖然羅德也經常忽悠人,但是兩個人的方式有本質的區別。
羅德是因爲他收集的消息多,而且自己實力強大,所以往往只說真話,然後讓人產生某些聯想。
如果說羅德騙人,那純粹是冤枉——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其實很少說假話,他更喜歡用真話和邏輯,讓目標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結論。
這個過程從邏輯上講,是無懈可擊的。
而相比於羅德“堂堂正正的欺詐”,沒有那麼多消息來源的托維只能換一種欺詐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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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維會說謊——但每次托維說謊都是別人求着他說的,而且他說的謊話都是別人最想聽到的。
托維也很能洞察人的心理,他更喜歡將目標擺在一個抉擇之中,然後誘導目標做出自己希望他做出的那個抉擇。
比如這次,托維選擇在別人已經對自己的身份有了“眉目”的情況下,順水推舟。
托維的行動不足以支撐他是先知,但他退而求其次,選擇讓人產生懷疑,然後予以肯定,所以就成了先知。
人總是不喜歡懷疑自己被證實了的判斷的。
就這樣,托維成爲了“風暴守護神教的先知”,並擁有了無數的擁躉。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托維自己也很清楚,這些擁躉之中有被自己欺騙的傻子,也有見到傻子想要來分一杯羹的同行,並非所有人都真的相信自己是先知。
但那又如何呢?
傻子不會懷疑,同行也不會拆臺,那些求救者別無選擇——這種情況下,自己就是先知!
至於真正的風暴守護神教……
在托維看來,也許真有什麼善意的超凡存在,但根本就沒有一個完整的教派!
甚至托維還有一些大膽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話,自己未嘗不能洗白上岸,成爲真正的先知!
如果自己真的見到了神祇……誰說神祇不能被欺騙呢?
不得不說,三年的沉寂讓托維從一個單純騙錢的騙子成長了不少。
經過了最初期的不適應之後,托維現在已經慢慢熟悉了作爲先知的感覺。
托維每一天的生活都很規律。
早上早早起牀,在早飯之前組織起教衆進祈禱(祈禱的禱文都是托維瞎編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啥),見到龍捲風就匍匐下拜(畢竟是風暴守護神教嘛,和風暴相關),遇見苦難者就灌心靈雞湯(除了灌雞湯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遇見罪惡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理直氣壯的譴責)……
在外人看來,托維大師睿智而慈祥,可實際上呢?
實際上就是托維的財產越來越多,追隨者越來越多,甚至有人自薦枕蓆……
從小騙子變成大騙子,托維有過惶恐——但是僅僅兩天之後就恢復了正常。
能夠成爲騙子,心裡承受能力必須要好!
但托維畢竟不是法師,也沒有什麼法術能力,如果一直這樣接受供奉灌雞湯,萬一哪一天被自己的同行取代了怎麼辦?
托維可是很清楚的,在自己的陣營之中,有不少人都覬覦着先知的位置!
就在三天前,托維遭到了一次刺殺。
“教派內”的一個人想要趁着黑夜暗殺托維。
那個暗殺者能力也不錯,而且是一個法師學徒——他摸清了托維的水平和生活習慣,然後偷偷進入了托維的房間,打算一擊斃命。
然而作爲一個常年行騙的傢伙,托維戰鬥力不行,保命的花招卻不少——那個刺客並沒有想到,屋子裡平平無奇的擺設卻是很多暗器觸發的開關。
這個倒黴的法師慘死在了突然出現的刀鋒陷阱之下。
托維沒有將這件事公開,只是將屍體草草處理掉了——但不管怎麼說,他都覺得自己需要小心一些了。
隨着自的勢力越來越大,覬覦者也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強。
如果下次來了一個真正強大的人,自己還能化險爲夷嗎?
不一定。
這種情況下,托維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來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保護自己的安全、確認自己的地位。
朝聖!
托維“被發現是先知”的時候並不在雙溪鎮,而風暴守護神的蹤跡卻最先出現在了雙溪鎮。
機智的托維打算儀式性地去一趟雙溪鎮。
一來宣告自己先知的正統性,而來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三來嘛……雙溪鎮幾乎是黑森林區域最安全的地方了,在那裡自己的安全係數能夠提高不少。
就這樣,托維公然宣佈自己接到了神諭,要去雙溪鎮朝聖。
信徒們自然是相信了先知“傳達的神諭”,他們緊緊跟隨這托維的腳步,踏上了雙溪鎮之旅。
隊伍之中有懷着野心的騙子,有被矇在鼓裡的信徒,有走投無路的可憐人……
如果沒有人拆穿,如果所有人都相信——一旦有一天,托維死了,那是不是他所講述的所有“教義”,他所祈禱的所有“禱文”都成了不可辯駁的事實呢?
而那些依附於這個“宗教”的人,則是會一代一代完善,一代一代補全,千年以後,任何質疑者面對的也就不再是一個騙子——而是無數個騙子。
風暴守護神教在黑森林不知不覺已經掀起了滔天的巨浪,而這股浪潮眼看就要達到最高峰。
爲了自己從“朝聖”完全成功,托維的準備不可謂不周全——他甚至和一些法師同行妥協,承諾交出部分權力換去了法術的支持。
這些騙子們沆瀣一氣,爲朝聖之旅做出了足夠炫酷的光影效果,而托維在隊伍的中心更是氣質出塵,不可一世。
那些真心希望有神祇保佑、真的需要幫助的人又怎麼會想到,自己所篤信的先知……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而羅德則是帶着迦娜,在半空之中靜靜地注視着這支朝聖的隊伍。
事實證明,野心家到處都是。
如果羅德真的直接拉起旗幟,那這支朝聖隊伍中的某些人會不會也直接團聚在羅德的旗幟之下呢?
那些被騙的人還好,但那些騙子……羅德能全部揪出來嗎?
好在現在,老鼠們終於成羣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