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並沒有將自己的計劃再給亞索講一遍——對於羅德來說,亞索是一個很好的打手,而打手不需要知道整個計劃。
而亞索也不在意羅德整個計劃的內容。
當羅德說明了亞索的敵人是諾克薩斯的正規軍之後,亞索很乾脆地答應了羅德。
亞索不會對平民拔劍,但是對於諾克薩斯的軍人,亞索不介意送他們去死。
別看亞索因爲冤屈而離開了艾歐尼亞,但對於諾克薩斯,他仍然缺乏好感,在貝西利科當冒險者不過是爲了賺點路費,畢竟相比於比爾吉沃特和皮爾特沃夫,這裡的工作既不髒又不繁瑣,完全契合亞索——亞索畢竟不是崔斯特和格雷夫斯,搶劫的事情他可做不出來。
在確認的任務之後,下一步就是商討一下勞務費了,亞索很想知道羅德手中的消息究竟值不值這個價錢。
“關於你的放逐……我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有一個信息我想你一定用的上。”看着不知道爲什麼而似乎有些緊張的亞索,羅德露出了微笑,“這件事和你們自己人有關係——艾歐尼亞的激進派。”
“包括曾經皮爾特沃夫的艾歐尼亞財團和祖安的艾歐尼亞鍊金男爵在內,艾歐尼亞的對外駐紮辦事處,成員全都是激進派,這些傢伙行事手段……都不怎麼幹淨。”
看着滿臉不信的亞索,羅德又加上了一句話。
“所有艾歐尼亞的駐外辦事處中,恕瑞瑪的人數最多,力量最大,在艾歐尼亞之戰的時候也最活躍——還有一句更重要的,事後給你。”
“什麼意思?”亞索死死盯住了羅德,“你是想說,當初殺死長老的,其實是我們的……自己人?!”
“對於這一點,你自己不也是早有猜測嗎?”看着狐疑的亞索,羅德有些詫異地搖了搖頭,“如果不是這樣,你爲什麼要從疾風道場殺出來——道理是明擺着的。”
“可是我在這裡,發現了另外一把疾風之劍!”亞索卻突然瞪大了眼睛,“在這裡有一個冒險者,我偶然之間見到了他留下的傷口,也是疾風之劍的創傷——而他是諾克薩斯人!”
“哦?掌握了疾風之道的諾克薩斯人?”聽亞索這麼說,羅德也微微有些驚訝,“據我所知,諾克薩斯人信奉的是力量和代價,他們會磨練武技,但絕不會選擇你們艾歐尼亞那種極其看重天賦,對庸才而言往往事倍功半的武技——在諾克薩斯,誰會有閒心學你們的疾風之道?”
“這……也是我所顧慮的。”亞索嘆了口氣,“疾風之道是天人合一的劍道,其劍亦疾,其人如風,諾克薩斯人……不可能會這種劍術——但傷口是做不到假的!”
“風刃入體,破肉斬骨,其刃無形,鮮血不涌。”想到了自己兄弟臨死前的描述,亞索死死地咬緊了牙關,“而就在前兩天,我在偶然之間見到了一個冒險者,他殺死了不少比爾吉沃特的精銳海盜,而那些海盜的傷口,完全符合這一點。”
傷口麼?
羅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揮手就是一道風刃。
“這種傷口從來都不是疾風劍術的專利。”
風刃在亞索的左臂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但亞索恍若未覺,目瞪口呆。
……………………
實際上,在認出了亞索的時候,羅德當時就打定了主意將他收爲暫時的打手,羅德有信心說服亞索——不過現在似乎出現了一點意外的情況。
而之前和亞索廢話的時候,羅德就在想辦法,想來想去,唯一的突破就是亞索的冤枉了。
在羅德看來,亞索的冤屈最大可能的兇手就是艾歐尼亞的激進派,最直接的一點就是,亞索在遇到了自己的兄弟永恩之後才知道,自己被稱爲兇手是因爲那個被自己保護的長老死於疾風劍術——而在之前,無論是審判還是追捕,沒有人告訴亞索這一點,而亞索也無從辯駁。
這個顯然不是正常的情況和邏輯。
而之所以羅德將目標放在了艾歐尼亞的自己人上,也是因爲羅德偶然之中在祖安得到的一個消息。
當初在祖安之戰時,扎克曾經監視過武田齋藤——藉助着流動的身軀和下水道的掩護,扎克完美地複製了武田幾乎所有的文件。
在繁雜的文件之中,羅德曾經見到過一條關於疾風道場的消息。
出於對某種好奇,羅德記住了這條消息。
“計劃成功,疾風道場基本毀滅。”
在之前提到過,包括武田齋藤在內,艾歐尼亞實際存在着一系列的激進派,他們主張向諾克薩斯學習、給古老的艾歐尼亞帶來鐵和血。
這羣激進派甚至和影流教派走在了一起,在必要的時候對自己人下手。
這條消息出現在了武田的案頭,這意味着疾風道場的毀滅很大程度上有着艾歐尼亞激進派的影響——不過對於當時的羅德來說,那不過是八卦而已。
而現在,眼看着亞索的思路似乎跑偏了,羅德不得不將這條消息也說了出來。
“在祖安,我曾經在你們艾歐尼亞的鍊金男爵武田齋藤的案頭見到過一條消息——計劃成功,疾風道場基本毀滅。”
“而祖安之戰後,武田帶着不少搜刮來的東西回到了艾歐尼亞,現在已經是激進派之中的一號人物了——如果他不是諾克薩斯的間諜,恐怕……”
“不用說了。”亞索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要說了……”
如果這是真的——那意味着羅德的話會毀滅亞索最後的幻想。
亞索真的希望殺死長老的是一個諾克薩斯的刺客——那樣的話,一切都是諾克薩斯的錯,自己只要抓住真正的兇手,就可以榮譽赴死。
而如果殺死長老的是自己人……
逃離道場的三年,亞索從來不敢沿着這個方向去推理和想象下去。
即使亞索知道,整個事情都全是疑點和謎團。
爲什麼明明自己去前線上殺敵,回到道場卻被指責是殺人兇手——明明無數人和自己曾經並肩作戰,他們可以證明自己沒有時間回來殺人的。
爲什麼自己甚至沒有辯解的機會,就只能狼狽逃竄,而每一個來抓捕自己的人都招招致命,以至於自己面對親兄弟的時候,也全力一擊。
亞索想起了那位長老的身份,想起了自己堅持要上前線的時候,長老的那句教誨。
“且隨疾風前行,身後亦須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