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瀾仙子本來還有遊離,帶着興奮的目光,猛地一下凝住了。瞳孔驟縮,好像見得了什麼不敢置信的東西一般。
張凡對她微微一笑,衣袖流雲般抹過,但見紫光一閃,紫府禁碑消失不見。
“她果然來自紫府州”。
張凡面上不動,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
這個答案,意味着星辰金的下落,意味着他日後集齊三百六十五,乃至三千六百五十星辰金,組成周天星辰大陣的希望。
此前種種,不過推測,不過傳言,一直到見得了星瀾仙子此時的反應,他才真正確定了下來。
就在張凡收起紫府禁碑的剎那間,星瀾仙子神色變化,從錯愕、驚疑、狂喜,乃至現在的失落、掙扎”不一而足。
無邊的悔意,涌上了心又,如一條毒蛇,啃噬着星瀾仙子的心。
“我爲什麼沒有早點發現紫府禁碑”。
“爲什麼會讓東華真人搶在前歸”
“他知道紫府禁碑的作用嗎?。
此時屍棄教寶庫中的那些奇珍異寶,足以讓中等宗門爲之不惜一切瘋狂的資源,在她的眼中盡數淡去,剩下的,惟有張凡臉上的微笑,烈烈做聲的衣袖。
星瀾仙子掙扎了一下,檀口輕張,不死心地想說點什麼,話尚未出口,便聽得張凡悠然出聲道:
“紫府禁碑,沒想到這裡竟然存有一面紫府禁碑,真是好運道!”
張凡此芊,狀若隨意所說,更是對醉死道人他們兩個,可他的目光,卻是不時飄向星瀾仙子,若有深意。
“紫府禁碑”四字一入耳中,星瀾仙子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一片幽深陰暗,所有的僥倖不再。
“他知道”。
“他知道這是紫府禁碑,他也一定知道是做何用途!”
這個結論一出,星瀾仙子的臉色,幾乎可用面如死灰來形容。
“嗯?”
醉死道人並不知道紫府禁碑是什麼東西,也不明白這東西對星瀾仙子與張凡的意義,卻不妨礙人老成精的他察覺到氣氛的不對。
“咳咳
醉死道人不着痕跡地踏前一步,正好截斷張凡與星瀾仙子的視線,在兩人的注視下,打了個哈哈問道:“東華真人,這些寶物當如何處理,你拿個章程出來,老醉我絕無異議
“你說呢?星瀾仙子”。
最後,他若有所指地面向星瀾仙子說道。
既然察覺到氣氛不對,他自然不會坐視。這一說,也不無對星瀾仙子的規勸之意。
這種情況下,紫府禁碑無論對她有多重大的意義,都已經於事無補了。
張凡已經擺明車馬取走了此物,就絕對不可能再拿出來,動武更是笑話,完全是自取滅亡。
星瀾仙子苦笑地向着醉死道人點了點頭,醉死的好意她如何不知?此時也只能如此了。
見得她的示意。醉死道人也鬆了一口氣下來,現在眼看諸事圓滿了,要是內訌了起來可不好。再說了,他們根本不可能留得下張凡,面對其身後強大的宗門勢力,他們散修連內訌的資格都沒有。
恰在星瀾仙子準備認命了,最後不捨地望向了張凡衣袖一眼的時候。恰見對方忽然展顏一笑,道:“此爲屍棄教常庫,此役無二位相助,絕無成功可能,張某自作主張,兩位可取其中一層,以爲我法相宗謝意
張凡雖然不是法相宗的執掌者,但以他的身份,以及在此次鎮壓屍棄道人五百年的大功,還有親手取得這個寶庫的功勞,這般分配,法相宗是決計不會駁他面子的,可說是已經定了下來。
“好,醉死承情了,多謝東華真人”。
醉死道人聞言,當即面露喜色,滿意地謝道。
以散修的身份,跟宗門合作,能拿到這樣的份額,就足以讓他心滿意足了。
十一之數,這可是屍棄教常庫的十一之數,他醉死道人數百年積累,全部加起來,也不及此數。
“那就好,就如此說定了。”
張凡微微一笑,接着道:“此乃險地,不宜久留,先由張某保管,待我們回到法相宗內,再行分配不遲。”
說着,衣袖一揮,袖裡乾坤,呼嘯而過,靈石、靈草、靈丹、法寶”所有的東西,皆被如黑洞一般吞噬一切的袖口吞入其中。
不過片刻,這個偌大的寶庫中空空蕩蕩如水洗一般,那種映照一切的寶光,再不可見。
醉死道人和星瀾仙子都是見過張凡一袖籠一城壯舉的,故此對這也不驚奇,反而在令人目迷神馳的寶物不見後,反而清醒了過來。
醉死道人忽然神色一動,奇道:“東華真人緣何如此急法,此處有何危險可言?”
他們這一路行來,且月,午都沒見得只。罕千屍棄教派尖萬妖祖庭的高年”廠咒小可能在短時間內趕回來。
即便是醉死道人他們的速度,沒有日夜兼程個十來天,也不要想從萬妖祖庭那種十萬大山最深處,人跡不至的地方趕回來。
“不知道!”
張凡搖了搖頭,臉上卻是不覺間,一抹凝重浮現。
“自鎮壓屍棄道人之後,張某就感覺到一股威脅,一釋心悸,說不出緣由,總之還是儘快離開爲好
聽到這般說法,醉死道人與星瀾仙子,除卻面面相覷之外,倒無異議。修仙者的靈覺是最不講什麼道理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張凡所言,並非虛妄,在鎮壓屍棄道人之前,屍棄道人就好像一座高山橫亙在前,遍灑陰霾,壓抑凝滯,讓他無暇關注其他的事情。
在這座高山轟然倒塌之後,那種如幽靈纏繞一般的心悸與森林的感覺,在清晰了起來,如撥雲見日一般,太陽本來就在那裡,不過爲雲所遮掩而已。此時雲消霧散,威脅感頓時浮現了出來。
強行壓下那種不適的感覺,張凡笑着說道:
“對了,星瀾仙子,張某有一事想向仙子請教,此處非是細說的地方,待回到法相宗內,請仙子不吝賜教
說這話時,他臉上笑容不改,好像說的不過是平常事爾,到是星瀾仙子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星辰金一事,張凡早就想向星瀾仙子詢問,但事涉紫府州,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再加上危機重重,一直找不到機會開其。
現在紫府禁碑在手,就等於有了砝碼,有了切入點了,這也就好辦了。
說完那句專爲安星瀾仙子心的話之後。張凡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那股心悸之感,轉身而走,道:“走吧!”
“回秦州!回法相宗!”
妾指山,雷霆崖焦土;
紅雲坡,千山雲夢峽;
十萬大山,鬱鬱蔥蔥林木,荒涼中隱藏的無限生機。
所有的這一切,在三道流光電逝之下,皆是飛快地到退而去。
一天、兩天、三天,
遁光在十萬大山之上呼嘯而過,一路行來,起伏的山巒漸至終點,蒼鬱的林木漸次稀疏,一直到了七天之後,秦州地界,遙遙可見。
“快要到了。”
長空中,一道遁光中,張凡不爲人注意地長出了一口氣,但臉上神色,猶自凝重。
有這般表情的,不僅僅是他,醉死道人和星瀾仙子,亦是如此。
不知是不是受了他的影響,隨着時間的過去,他們兩人也漸漸感覺到了些許不對,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纖細的妹網,在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一層層密實,一層層加厚。
他們三人,則如蛛網上掙扎的蚊蟲,漸漸無力。
到了這個地步,醉死道人他們兩人才真正相信了張凡的靈覺,正如他說的,屍棄教寶庫,真是一個險地,不宜久留。
其實何止是那裡,就是現在的十萬大山,也給了他們一種險地的感覺,恍若有什麼恐怖的存在。正在步逼近,隨時可能把他們一口吞下。
故此,這幾日來,他們三人可謂是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現在總算走到了秦州邊界,要不了幾天,就可回得法相宗內。
到得此時,醉死道人方纔鬆了一口氣,笑着回頭,正要對張凡說些什麼,忽然神色大變。
有這般反應的,不僅僅是他一人,張凡、星瀾仙子,亦是如此。
整今天地,驀然靜了下來,就好像鉛雲密佈,黑壓壓地罩下。空氣都爲之凝滯,風氣都爲之退讓,恍若驚世暴雨,即將傾盆再下。
“來了!”
“果是強敵!”
張凡面沉如水,回首來時路。
此時敵人尚未出現,他的神識也不曾察覺到任何的痕跡,可是整個。天地,漫天靈氣,卻已是受對方影響,比若流水在河道之中,只能沿着既定的路線奔涌,不得越雷池一步。
“高手,絕頂高手!”
單憑這一幕,張凡等人就不難知道,來者的實力,絕對更在屍棄教主之上,這種恐怖的壓迫力,即便是修仙鼎盛的秦州,也無幾人能達到。
回首來時路,煙棄起密林。
一團白光升騰,漫天雲捲雲舒,一股強大到了極點的氣勢,呼嘯而來。
經行處,無數大樹飛天而起,碎成備粉而下,勢不可擋,洗若天崩地裂,倏忽之間,數裡之遙跨越。
“快走!”
“向東北方!”
苦道人急促的聲音,驀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