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地裂後是什麼模樣?
滄海桑田後又是怎般零落?
此時出現在張凡面前的景象,就是最好的註解。
目之所及,滿目瘡痍。天上有云團不住地匯聚、爆開,那驚天動地的一擊餘波仍然在延續;地下,一個豁然大洞深不見底,似是無量大海的水眼,直通向無限深邃處,間有云氣不斷地填補,彷彿即將痊癒傷口處接連長出的肉芽兒。
這般恐怖的景象,張凡自討就是全力一擊,也絕對無法造成,在這方彌天境乃至整個雲中天地,能造成如此恐怖傷害的,怕是隻有那衆神殿與大雲州了。
兩者抗衡,終究是衆神殿更勝過一籌,故而這毀滅基本也都集中在大雲州一方。此處,也正是此前舞戀、雲華等人駐足,緊出五方石的所在。
所謂雁過留痕,這般悽慘模樣換個普通人來此足是目瞪口呆外現不了什麼,可在張凡的如電神日下,卻是洞若觀火。
遑論,在這一片殘破的天地間,還有一物散着溫和的紅光,虛空中懸浮。”烏糶!
那懸浮在豁然大洞上空,好像在抗拒着其吸力而左右搖擺,似滄洽中一葉扁舟的,正是張凡少年時所得的寶物鳥巢。
此物,本奮他元神大成的時候,就已送至雲華手上,讓她借其躲過了天人三尊祖的探查。
現在,鳥染上張凡灌注的足可使用兩次的力量,已是消耗殆盡,火紅的光輝顯得暗淡,不過照亮了方圓數丈而已。默然了一下,張凡輕嘆出聲,隨手拈動。“嗖”的一聲,鳥巢若歸巢之雛鳥,顫鳴聲猶如歡呼一般,瞬間飛入了他的衣袖之中。
張凡當日將鳥糶送出,半爲在命運長河中所窺得的天機,半也爲着雲華能依靠剩餘的那次威能,逃得性命。現在看來“……罷了!”
張凡搖頭嘆息,在他的腳下,那個豁然大洞爲不住涌來梅雲氣所填補、彌合,終至不見。
當嘆息聲隨風而散的聲音,紅光一閃,整今天地都隨之沉寂了下來,再不見人蹤。化虹而去,張凡並沒有在原地停留,甚至沒有仔細查看一番。
以他今時今日的修爲,單憑着空氣中猶自不曾散去的氣息,便不難在腦海中將一切重演、再現。
那個彌合了的豁然大洞,顯然是在最後時刻,舞戀等人藉着大雲州之力生生在彌天境與雲中界間打開的一個通道。正是通過這個通道,他們才能安然退去。
若是不然,成爲三大天人尊祖泄憤的對象,那真就嗚呼哀哉了。遑論他們,便是五大雲測之主齊至,也承受不起。
問題在於,那豁然大洞之中斯斯消散的氣息,有云遠、有舞戀,卻沒有兩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雲芸!
雲華!
時間回溯到片刻之前,那個時候,張凡尚未從天人大陣中擺脫出來
大雲州在衆神殿的壓迫下已成不支之勢,衆神殿下那條代表着生機的裂縫也已經出現。這個時候,目標完成,正是逃命的時候。
雲遠等人本來也是如此做的,早在祭出五方石,凝成大雲州之前,舞戀便向衆人交代過一番事成之後的做法。
極有就契的,雲遠等人加大了濯輸入五方石中的靈力,他們的合力與五方石引動的天地威能相較,自是徼不足道,然在此時卻也至關重要。“叱!”
當其時,雲芸輕喝出聲,一雙玉手綻放如雪蓮,又似擒龍一般,將着被衆神殿反擊回來澎湃巨力導入了衆人置身之處的地下。“轟”霎時間,彌天境大地劇烈顥動,若有鑽頭,深入其核心一般。雲芸所爲,正是他們計劃的最後一部分…脫身。
事有不諧,他們自是有死無生,然現在事情順利,他們也是人,告有不求生格道理。
再說他們幾個人人身份皆是不凡,只哼哼零星半點的可能,雲海瑤等五大雲測之主,也會爲他們留下一線生機。這驚天轟鳴聲,劇烈的大地顫動之聲,正是他們的生機所在。
以無上天威,衆神殿與大雲州的變相合力,直接打穿彌天境,第一時間回到雲中界。這便是他們的計劃。他們可說是成功了。
“三息之內,定然洞穿。”
由於五方石的原因,他們幾人皆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那一剎那灌入地下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
在這般恐怖的威能之下,別說這彌天境,就是九州大地,說不定也會被打出個無底深測來。
事實也是如此,眨眼功夫,他們幾人腳下的大地似被挪移到了;。#39;5澤之中一般,正在不斷地凹下、陷入。當其中的威能徹底爆,想必這腳下大地會在轉眼間湮滅成空。
連商量都不用商量,雲遠等人齊齊震動靈力,連同五方石一起浮空而起。“終於……”雲遠長出了一口氣,將靈力從五方石中拔出。做出同樣動作的,還有舞戀。
此時,天上大雲州,正在衆神殿的壓迫下寸寸崩潰,漫天的靈氣暴動,恍若置身於即將爆的火山,毀天天地般的恐怖。
收回了靈力,雲遠臉色頗有幾分蒼白,一副力竭的模樣,擡頭望了一眼天上蒼穹,長出了一口氣:“還來得及,我們走……
一個“走”字含在他的口中,卻吐之不出。
“雲芸”
“你~你做什麼?”
雲遠本來放鬆下來的神色,瞬間便爬上了濃濃的驚恐之色。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他沒想到過的一幕。
雲芸、雲華,兩人彷彿一道無形的繩索連接,任憑勁風呼嘯,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不變。
第一時間,雲迄本以爲是雲華還未開始收回靈力,抑或是耗力過大,無力擺脫,然而在目光掃過之後,他便推翻了此想。
雲華仙子臉上神色變幻,先是煞白,繼而血紅,最後轉爲鐵青之色,顯然不斷地在運力掙脫,卻始終沒有什麼效果。
讓雲遠覺得奇怪的是,即便是處在這般境界,雲華仙子仍然緊緊地抿着嘴脣,不曾出半點聲音。沒有驚叫、沒有質問、沒有求饒……平靜之中帶着決然與心如死
這個時候,雲遠若是還看不出問題走出在雲芸的身上,那就真是白癡了,他那句話質問,自也是衝着雲芸去的。
雲芸與雲華一樣,始終是一言不,只是從外表上看去,幾乎沒有人能再將她與片刻前那個冰冷如萬載玄冰一般的小女孩聯繫在一起。
她一頭秀染滿白霜,如有狂風自下而上鼓吹一般,倒飛而起,似張牙舞爪羣魔亂舞,嬌俏的臉上,一抹狂熱之色浮現。甚至,連雲芸那雙一直冷若冰靄的眼睛,都枝瘋狂血紅之色填姐姐#39;
她看都不看雲遠一眼,緊緊地盯視在雲華的臉上,櫻脣輕張:“姐姐,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姐姐了。”“也是第一次。”
雲華仙子嘴脣上鮮血迸了出來,恍若被誰咬了一口般,鮮血不住地流淌:“以前你又何曾叫過?”
“我~不~稀~罕~”
她幾乎是用盡了全部力氣,纔將這些話以平穩的語氣說出,到得後來無以爲繼,差不多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迸。
話音剛落,雲華本來白皙的皮膚驟然染紅,旋即“轟”的一下,萬千血箭激射而出。
這些血箭射出之後,似有無形的吸附之力作用,化作漫天的血霧,雲集在雲芸的周圍。
驀然間,血霧轟然塌陷,彷彿要將那今天上白玉凝霜般的女兒家,全身染上鮮血,妝點成修羅模樣。這大煞風景的一幕並沒有出現。
血霧近身,豁然分解,化作一種嫣紅的、淡淡的霧氣,在雲芸的一個呼吸間,盡數被她吸入了體內。
,這…”
到得這個時候,雲遠才真正回過神了,駭然望向空中。那裡,對峙着的兩姐妹走向了兩個極端。
雲華整個人都消瘦、衰老了下來,好像那些血箭將她的生命力、她的青春一齊帶去。
她本來白哲無瑕的皮膚,此時也顯出了幾分鐵青之色,其上更是遍佈密密麻麻的血點,狀若厲鬼。
與她對比,雲芸卻好像吃了大補的靈萃一般,整個人精神健旺,皮膚上甚至隱然浮現出了晶瑩的光輝。這個時候,任是何人也看出了問題來了。下意識地,雲遠踏前一步,欲稀阻止。
誰也不知,他是因爲張凡的緣故,還是自身看不下去了,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他這步剛踏出,還不等他做什麼呢,便覺得香風拂面,眼前一花一個曼妙的女體擋吞了他的面前。“舞戀神將,你……”舞戀雙臂張開,兩翼橫張,攔在了他的面前。雲遠頓了頓,驚訝地問道:“這是爲什幺?”舞戀略微低頭,躲開了雲遠灼灼的目光,強做淡然地道:“你不需話音落下,再不開頭,恍若石像,卻也無半點讓開的意思。
舞戀何等修爲,雲遠想要突破她的防守,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只得默然。
緊接着,正當他將歉然、惋惜的日光投向雲華的時候,一抹驚訝之色在雲遠的眼中浮出。ps:沒什麼別沒錢,有什麼別有病,特別是後一點,與大家共勉
後面還有一章~晚點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