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漸亮,在清涼的晨風中,朱元來到外院的碼頭,準備登船去浮游島。
浮游島與蓬萊內外院聯繫密切,更是別派弟子,途徑蓬萊時的落腳之處,所以往來舟船衆多,此時碼頭上,就靠着一艘十一二丈的客船。
客船舷高帆陡,正有不少人踏着舢板上船,朱元走去,問清楚了情況,才知道,原來這連通外院與浮游島的客船,是蓬萊派爲了方便弟子往返而特意設立,因此外院弟子是免費乘坐。
既然是免費,朱元也就不再客氣,直接蹬船待發。
沒等多少時間,船就離開了碼頭,往浮游島方向而去,這時紅日才初出海面,漫天紅霞與碧藍海水相互映照,再加上幾縷未散的薄霧,合成了一副難得的美景。
站在甲板上,看着四下裡寬闊無垠的海面,欣賞着日出的美景,朱元也感覺整個人的心‘胸’一下子開闊了許多。
浮游島距離蓬萊外院不遠,所以客船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就靠了岸。
登上浮游島,朱元也顧不得欣賞這裡的風情,就直接去了宣慰處。
宣慰處是蓬萊派設立於浮游島的接待和管理機構,主要負責安置內外院弟子的家屬及隨從,所以到了這裡,朱元很容易就問到了洪管家如今的住處。
洪管家是一個月前入島,當時是手持太和子給的令牌去了宣慰處,所以負責安置的人員也沒有怠慢,直接將他安置在了城裡的一處大宅院中,每月定時發放例錢。
不過洪管家是一個閒不住的人,雖然每月不愁吃喝,但整天無所事事也很難受,於是就在自家的院子裡,平整了一塊地方,當作練武場,在外面掛了一個冠軍武館的牌子,在家做起了師傅,每日裡,傳授一些普通人家孩子武藝,也算自得其樂。
不過今日的冠軍武館卻不平靜,洪管家手書的木質牌匾此時已經斷成了兩截,被丟棄在‘門’口的大街上,院‘門’的‘門’檻也被踏破。
周圍行人和鄰居聽見動靜,也紛紛圍了過來,一個個伸着腦袋,向裡面看去,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請問這個公子所來何爲?你我無怨無仇,爲何砸我的招牌!還破‘門’而入?”洪管家不卑不亢,面對破‘門’而入之人,大聲質問道。
而他的身後,此時正躲藏着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孩,滿臉畏懼,想來都是武館的學生。
“聽說你和朱元那小畜生,是一起來的?”囂張的聲音響起,正是那破‘門’而入之人,此人就是奉命查清朱元底細的劉天宇。
劉天宇自那天得了唐飛揚的命令,就十分積極地處理此事,先是在登記處,套出了朱元與太和子的關係,然後又在宣慰處,找到了洪管家手持太和子令牌的信息,因此猜測到了二者的聯繫。
“朱元乃是在下少主,大明冠軍侯之子,無論閣下是何人,請不要在我面前侮辱少主!”洪管家一聽對方是爲了朱元而來,頓時心中一驚,但面‘色’依舊不動,回答得鏗鏘有力。
“我管你什麼少主不少主,還有那什麼狗屁冠軍侯之子,只要你跟他有關係就行了!”劉天宇獰笑了起來,“那小子仗着自己一身修爲,不將我們共進會看在眼裡,處處與我們作對,今天我倒要看看,如果把你抓住,敲斷四肢,送到他的面前,不知道他那時會是什麼表情!”
“他是共進會的人!”外面有人驚呼起來。
“什麼是共進會?沒聽說過啊!”
“哎,你連共進會都不知道?據說在整個外院,也沒幾個人敢擼他們的虎鬚!”
“外院的有什麼了不起?又不是內院,有什麼好驚奇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共進會的會首唐飛揚,正是內院掌‘門’弟子唐飛虹的弟弟,你說他們厲害不厲害?”
洪管家聽到眼前人肆無忌憚的瘋狂言語,臉‘色’‘陰’沉如水,雖然他不知道少主與共進會有什麼恩怨,但自己絕不能成爲少主的拖累,被他們拿住去要挾少主。
“老夫雖然年老力弱,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想要敲斷我的四肢,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今日我就是拼着老命,也必不讓你如意!”洪管家心中已經決定,就是戰死,也不能讓他們擒住。
“你這個老不死的東西,到了這個時候,你以爲你還有得選擇嗎?活着的你,才能用來威脅那小畜生,我怎麼會讓你死呢?”劉天宇面‘色’猙獰,說完就猝然竄出,掏出綁在腰帶上的一對金環,殺向洪管家。
“老夫的命是死是活,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評頭論足了!”洪管家也不示弱,一股柔勁將身後的孩子們推遠,然後提步崩拳,一拳直接砸向劉天宇的面‘門’。
劉天宇手握金環,催生出道道環狀氣勁,層層疊疊,就像是兩根金環組成了金柱,轟向前方。
而洪管家拳出似炮,真氣爆發如火,宛若火炮爆裂一般,對上了金環組成了金柱。
轟隆一聲,火焰飛散,金柱又重新崩散成一個個金環。
洪管家只覺得,自己火炮般的拳頭擊出,打中的不是對方的拳頭,而是堅硬的金剛石,拳頭上的真氣一下子全部爆發出來,也只是將對方的金柱重新打散而已,而對方的勁力,卻將自己震退了好幾步。
“哈哈,老東西還有兩下子嘛!居然接住了我這招金庭‘玉’柱,不知道下面的一招你又接不接得住?”劉天宇見洪管家勉強才接住自己一招,哈哈大笑。
只見原本散‘亂’的金環,也在他的控制下,又重新呼嘯着對着洪管家砸了過去。
不過這一次,金環並沒有組成金柱,而是毫無規律地散佈在半空中,隨着金環之間的相互碰撞,不時改變自己的位置,這樣一來數十個金環,時時刻刻都在相互碰撞,改變原來的位置,讓這一招變得極其詭異難防。
“業火焚城!”洪管家見一大片金環兜臉襲來,自己無處閃避,當下只好提起全部真氣,使出了摩雲手中的招式應敵。
這是朱元傳授給他的摩雲手招式,配合鍊鐵真氣使用,也有幾分威力,但面對修煉過天一神咒,能借助天地之力的劉天宇,仍然有些力有不逮。
洪管家全力運轉真氣,在身前化作洶洶業火,將來襲的金環,盡數攏罩在內,想要以火克金,把這些金環生生煉化在業火之中。
但眼前的金環,一入火中,就兩兩相撞,如同炸開的煙‘花’,一瞬間就飛出了業火的攏罩,然後又在空中變向,重新砸向洪管家。
“不好!”洪管家沒有想到,對方的金環,能如此輕易地避開自己竭盡全力的一招,頓時被‘逼’得有些手忙腳‘亂’。
面對四面八方,圍擊過來的金環,再想變招已經也不急,洪管家無奈之下,也只能勉勵聚起體內真氣,護住身體,硬抗下這些攻擊。
砰砰砰……
鍊鐵真氣雖有熔金化鐵之能,但在防禦上面,卻稍顯不足,包裹住全身的橘紅‘色’真氣,在金環的不斷撞擊下不停崩散,情勢岌岌可危。
“老東西,我的‘亂’環擊威力如何?看你現在還硬不硬氣!”劉天宇神‘色’瘋狂,拼命控制着數十道金環氣勁,不停地轟擊着洪管家。
這時的他,似乎將洪管家當成了報復的對相,他要將自己在朱元那受到的屈辱,全部在這裡報復回來。
可是他一直沒有想過,至始至終,朱元都沒有主動招惹過他,是他自己貪圖朱元的善功和秘籍,然後設計‘逼’迫朱元出手,最後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因爲這樣可笑的理由,他將朱元記恨上了,好像朱元就應該被他搶,被他搜刮一樣!一旦事情不如自己想象,結果沒有成功,就認爲對方侮辱了自己,自己受到了傷害,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才能解自己求而不得之恨。
金環‘亂’擊,火星紛飛,最終,洪管家承受不住,這漫天的金環轟擊,護身氣勁潰散,整個人也被擊飛出去。
劉天宇翹着嘴角,看着三丈之外,倒在院牆下的洪管家道:“如何,你說我捏不捏得動你?看你年紀怎麼大了,我就尊老愛幼一回,只要你給我跪下磕幾個響頭,我說不定就會饒了你!”
這時,洪管家的全身真氣,已經被完全擊散,經脈、臟腑也遭受重創,臉‘色’蒼白,鮮血不停從口角溢出。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支撐着,扶着院牆站了起來,然後鄙視着對方道:“呸,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跪你這樣的人!”
“我這樣的人怎麼了?我這樣的人你就不能跪?朱元那小子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我,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硬氣,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劉天宇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似乎在這一刻被洪管家的言語傷害到了。
情緒有些失控的他,這時一邊嘴中叫囂着,一邊拋出自己手中的金環,將洪管家的雙‘腿’,齊齊打斷。
“怎麼樣!你的骨頭不是硬嗎?怎麼現在對着我趴下了!”神情猙獰的劉天宇,來到洪管家的面前,一把抓住他滿頭‘花’白的頭髮。
“你這個‘混’賬,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洪管家兩眼通紅,猶如血染。
“你想得到美,殺你不着急,我剛纔說過,要砸斷你的四肢,現在才砸斷了兩肢,還有兩隻胳膊沒斷呢,讓我來繼續砸斷!”劉天宇嗜血地笑了起來。
“我看誰敢!”這時突然一聲爆喝從人羣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