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帶權侑莉來的地方,不是想象中的高級西餐廳,而是一家裝修並不豪華的中餐館,把車停好,蘇牧問道:“中餐吃得慣嗎?”
“我喜歡中餐。”權侑莉回答道。
“那就好。”蘇牧帶着權侑莉走進了餐館,隨意的點了幾道菜,蘇牧說道:“本來想和你喝幾杯,不過看樣子你的狀態並不適合喝酒。”
權侑莉微笑着回答道:“下午我還有通告,真是對不起。”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蘇牧突然之間沒頭沒腦的說道:“不過我很喜歡你的禮貌。”
自顧自的擰開酒瓶,蘇牧倒了一杯酒,一應而盡。
“蘇小姐,您還得開車。”權侑莉好心的提醒道:“現在喝酒不太好吧?”
“沒事。”蘇牧又倒了一杯:“就算出事,也是我撞別人,不可能讓別人撞到我。”
權侑莉和脾氣大的要死的pd合作過,和性格古怪的pd例如陳朔也合作過,形形色色的人這兩年也接觸了不少,但是蘇牧,真的真的十分的特別。
她說話從來都沒有開頭,永遠是突然之間插入一句全新的話題,然後你就不得不跟着她的思路走,其實這種人很讓人討厭,但是這個人如果是蘇牧,權侑莉卻老是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就好像小學生認爲老師做的所有一切都是正確的一樣,雖然聽起來很荒唐,但是蘇牧就是擁有着這樣的魅力。
菜一道道的擺上了桌,蘇牧熱情的幫權侑莉佈菜:“嚐嚐吧,這些菜我小時候都做過給陳朔吃,但是那小子從來不領情,也不知道是我做的太難吃還是陳朔太挑嘴。”
權侑莉問道:“您還會做這些菜?”
“差不多二十年前的事了。”蘇牧說道:“那時候我還沒竈臺高呢,陳朔更小。”
權侑莉心想,怪不得陳朔不吃呢。
權侑莉夾了一塊排骨放入嘴中,細細咀嚼。
蘇牧一個人在那大快朵頤,權侑莉在吃完幾塊排骨後便一直喝水。滿嘴醬料的蘇牧擦了擦嘴巴後,笑道:“說實在的,你是不是很羨慕我能隨便吃東西?”
權侑莉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蘇牧接着問道:“最重要的是我爲什麼吃那麼多身材還保持的這麼好?”
“您有秘訣?”權侑莉小心的問道。
“沒有。”蘇牧搖了搖頭:“我吃多少都不會胖,就連皮膚也是,不管曬多長時間的太陽。也不會變黑。我想這應該是老天爺賜予的吧。”
權侑莉這回是真的相信陳朔是蘇牧養大的了,兩人說話的語氣真是如出一轍,陳朔不過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將其發揚光大了而已。
“您跟陳朔的說話方式。可真像。”權侑莉感嘆道:“完全是一模一樣。”
“陳朔在五歲之前,連尿布都是我幫他換的,說話也是我教的。”蘇牧說道:“可能是那時候學的吧。”
“您當時年紀也不大吧?”權侑莉看了看蘇牧精緻的容顏,說道:“一定很幸苦吧?”
“幸苦?”蘇牧笑道:“怎麼會幸苦,我當時不知道多開心。”
看來蘇牧和陳朔的童年一定很幸福。想到這,權侑莉問道:“因爲陳朔小時候很可愛?”
“可愛倒是可愛,不過也就那樣。”蘇牧搖了搖頭,說道:“重點是有一個小寵物陪我玩,也就顯得不那麼寂寞了。”
寵物!陳朔?
權侑莉不可思議的望着蘇牧,蘇牧笑嘻嘻地說道:“別以爲陳朔有多厲害,我有一百種方法能讓他乖乖聽話。”
那是僅限於你吧?權侑莉心想道。
讓陳朔乖乖聽話的招數肯定有,但即使權侑莉掌握了,也不太可能讓陳朔聽話。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蘇牧,沒有第二個。
一頓飯,半個小時便吃完了,權侑莉壓根沒動過幾筷子,蘇牧則是埋頭苦吃。權侑莉想要搶着付錢,卻被蘇牧直接制止了。
“我可沒有讓別人請客付錢的習慣。”蘇牧總有一些怪癖讓人很難接受。
權侑莉現在有些吃不消蘇牧的強勢,說道:“您是陳朔拜託來幫我的,請您吃一頓飯是我應該做的。”
“我知道。”蘇牧付完錢。轉過頭看着權侑莉說道:“一碼歸一碼,想要報答。找陳朔去,我想他還是很樂意你報答的他的,至於怎麼報答,就是你的事了。”
權侑莉沒明白蘇牧的意思。
“不明白?”蘇牧把錢包放回包裡,笑道:“遲早你會明白的。”
是不是華夏人都喜歡講這種讓人聽不懂的話?權侑莉邊想邊跟着蘇牧走出了中餐館,二十四小時掌握藝人動態的經紀人已經坐在保姆車裡等着權侑莉了。
原本無所事事的經紀人看見蘇牧,眼神瞬間閃過一絲驚豔,入行多年,見過無數純天然,又或者是人造美女的他,也不禁爲蘇牧的出現而暗歎一聲。
“看來你的經紀人已經在等你了。”蘇牧坐上自己的車子,探出頭對權侑莉說道:“有機會下次見吧,我對你印象不錯。”
“如果真要去嘗試我給你的方法,最好讓救生員跟着你,不然,真的可能會出事。”說完,蘇牧便開着車離開了。
目送蘇牧離開,權侑莉坐進了保姆車,經紀人好奇地問道:“侑莉,那位就是陳會長介紹給你認識的蘇小姐?”
“對。”權侑莉點了點頭。
“這氣質,還真不是裝出來的。”經紀人讚歎道:“要是進演藝圈,保證能紅。”
果然男人都這樣,權侑莉嘆了口氣。
車上,蘇牧把藍牙塞進耳朵,撥通了陳朔的電話。
“見過了?”
“見過了。”
“你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陳朔在電話那頭很不確定的問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樣抗擊打能力超強的。”
蘇牧淡淡的說道:“陳朔,你這是在質疑我?”
“哪能呢!”陳朔大笑了幾聲,說道:“我怎麼會質疑蘇牧姐呢,你都這麼說了,我想權侑莉即使腦子再笨也肯定被你教成影后了。”
“呵呵。”蘇牧冷笑道:“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姐,你不相信誰你都不能不相信我啊。”陳朔冤枉道:“我可是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我現在不想聽奉承的話。”
陳朔弱弱的問了一句:“那我是不是能掛電話了?”
蘇牧笑了笑,說道:“可以滾了。”
“遵命!”
“這麼大。還沒個正形。”蘇牧扯掉耳朵上的藍牙,隨手扔在座位上。
蘇牧和陳朔在兒時,絕對是老家的一對活寶,蘇牧牽着步履蹣跚的陳朔在大院裡亂逛,絕對是當時老家的一大風景。整個部裡看守最嚴的地方。他們能軟磨硬泡後讓門衛帶兩人進去參觀。
整個部裡最嚴格,最不苟言笑對人最狠辣的教官,看見這對金童玉女,都會笑的裂開牙花子。把兩人抱起來,然後親熱的用鬍渣去扎兩人粉嫩的小臉。
沒有人願意給這兩個孩子壞臉色,他們是上天賜予部裡的寶貝。
他們得到了很多愛,不是從父母,而是從這些在某些地方被人稱爲心狠手辣的儈子手身上得到了更多的愛。
因爲兩人沒有父母。所以他們被所有人倍加呵護。
至少在陳朔五歲之前,蘇牧沒有走進訓練場,陳朔沒有被葉凌親自接走之前,兩人享受着那個年紀應該享受的童年。
陳朔被葉凌訓練的遍體鱗傷的時候,會偷偷的跑到訓練場找蘇牧,即使蘇牧全身上下也沒有一塊好皮,也會用盡力氣好好的安慰這個從小被她玩到大的弟弟。
那年,陳朔六歲,蘇牧也只有九歲而已。
即使陳朔對蘇牧有着同年陰影。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極其深厚,深厚到什麼地步?陳朔唯一一次被葉凌活生生的練暈了過去,那年,陳朔十三歲。
得知消息後。已經長大成人的蘇牧舉着軍刀便刺向葉凌,當時所有在場的人全部驚呆了,一個十六歲的丫頭竟然襲擊長官?
蘇牧可想而知的被葉凌一腳踹倒在地,被扶起來的蘇牧嘴裡只蹦出來一句話。但就是這麼一句話,讓蘇牧成了整個老家的神話人物。
“葉凌。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這樣對陳朔,我一定會殺了你。”
捂着腹部的女孩倔強的望着眼前這個冷如磐石的男人,一個仰視,一個俯視,當時的葉凌不屑的說道:“我還會這麼做的。”
於是蘇牧再次舉着軍刀刺向葉凌,然後,蘇牧和陳朔一起躺上了病牀。
天知道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哪來的勇氣,一起躺病牀的那段時期,蘇牧對陳朔的照顧體貼到了極致,即使胳膊打着石膏,都要親自幫陳朔蓋被子。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蘇牧之所以這麼做,無非就是能有一個正當理由呆在陳朔身邊好好的照顧他。
“陳朔。”十六歲的蘇牧已經出落成了美人。
“嗯?”十三歲的陳朔啃着雞腿望了眼身邊的蘇牧,含糊不清的問道:“怎麼了?”
蘇牧摸了摸陳朔的頭髮,說道:“我後悔把你還給葉凌了。”
“我也後悔離開你了。”陳朔啃完雞腿後,很認真的說道。
“放心,以後我來保護你。”
“應該是我保護你,男人應該保護女人,葉凌說的。”陳朔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是男人。”
她愛他,不用言語。
他愛她,已入癲狂。
不是男女之愛,陳朔和蘇牧從一開始就註定是一類人,他們相互攙扶的走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然後,一起成長。
他們是家人,他們,是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