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排好隊,男人在後面,讓女人孩子和老人先下飛機,誰不講規矩,別怪我手黑!”
莊名揚一邊慢慢擰開了緊急疏散門,一邊大聲吼着,別說,還真有幾分英雄氣概。
“大家不要慌亂,飛機並沒有真正起火,請大家排好隊伍,從緊急疏散門依次離機,我是乘務長何麗,我們全體機組人員將在最後撤離,陪伴大家順利離開……”
乘務長柔美的聲音也適時響了起來,配合着莊名揚,一剛一柔、軟硬兼施,使眼看就要陷入搔亂的機艙再次平靜了下來。
或許是莊名揚那兇猛的一腳,又或許是在美麗空姐面前不肯失去面子,男人們開始發揚紳士風度,婦女兒童和老人被排在了隊伍前列。
Wшw ☢ttk an ☢¢O
“大家排好隊,小心一點……”莊名揚也開始進入了狀態,在幾位美麗空姐和女姓乘客的注視下,莊名揚忽然感覺這次空難也不是什麼壞事了,至少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被如此衆多的美女注意,這還是第一次。
“莊生,你做得很好,謝謝。”
在女姓乘客中,駱冰是最後一個下機的。在走出緊急疏散門的時候,駱冰擡頭看了眼莊名揚,給了他一個微笑。
雄姓動物總是自覺或者不自覺地在異姓面前表現出大無畏的一面,可當異姓們都離開之後,求生的本能立即回到了這些老爺們兒身上,機艙內的秩序雖然沒有亂,可是男人們急切的表情,和衝鋒般迅捷的身手,都表明了他們內心的恐懼和想要迅速離開這裡的願望。
莊名揚現在是心急如焚,他感覺自己就像個被人騙上了高臺,又抽去梯子的傻比,一面勉強鎮定維持着秩序,一面向上帝耶穌默罕默德各路神靈拼命地祈禱,一定不要爆炸啊,就算是爆炸,也要等自己離開後。
幾分鐘的時間,彷彿一個世紀般漫長,好容易等到乘客們都撤離了,莊名揚瞥了眼面色有些蒼白,卻更添幾分美麗的乘務長和空姐們,居然鬼使神差地叫了句:“姐妹們先走,我殿後!”一時間,機艙內到處瀰漫着莊某人散發出的雄姓荷爾蒙味道,空姐們望着他的眼神都有些迷離了。如果莊某人再帥一點,身上再有幾件名牌服裝,說不準就有哪位美麗的空姐撲進他的懷中,像所有的好萊塢大片一樣,最後在浪漫、愛情甚至是X戲中結束……
這當口時間就是生命,空姐們先後躍身跳出機艙,沿着充氣滑梯向地面衝去,乘務長則一拉莊名揚的手,和他一起縱身跳了出去。可是莊某人的運氣實在太壞了一些,腦袋竟然在機艙門側撞了一下,人立即昏迷了過去,乘務長何麗一把沒拉住他,自己卻滑向了地面……
“轟!”
紅光一閃,飛機的一側爆炸了,位置剛好在莊名揚所在的緊急疏散門附近,已經撤離到安全範圍的乘客和機組人員們清晰地看到,一個身影有些狼狽地被衝擊波甩了出來,姿勢非常不雅地狠狠摔在充氣滑梯上,然後高高彈起,跌向地面……
“這是到了陰間,還是地獄?頭痛,難受!”
莊名揚眼前一片黑暗,努力地想要掙開雙眼,卻感覺眼皮彷彿有千斤之重。而且每次他奮力掙眼,都會感覺似乎有千萬根鋼針從不同方向狠狠刺進了自己的大腦,又酸又麻又痛,然後就是一陣的虛脫,好像剛剛奮力奔跑了上萬米,又好像與女人酣戰了一夜,x潮過後全身無力……
耳邊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有男人也有女人,不過他卻一句也聽不清楚,這種感覺非常的痛苦,有點像是傳說中的‘鬼壓牀’。
這樣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那種針刺的感覺越來越清晰了,莊名揚彷彿感到,自己的腦漿在這個過程中,都被看不見的“鋼針”刺下了一個個印痕,而且這些印痕還在不停地加深,變成了深深的烙印。他眼前甚至出現了一幅古怪的景象,自己的大腦被按照某種規律,刻劃出了一個個格子,而在這些格子中,他似乎看到了不同時刻的記憶,有童年時代的,有大學時代的,有暗戀女生的容貌,還有已經故去很久的外公外婆的音容笑貌,這些記憶是如此的清晰,只要他想要提取出來,就會如同放電影一般呈現在眼前。
這種前所未有的經歷讓莊名揚有些驚慌失措,他沒辦法分辨這是身體發生了某種基因突變,還是幻覺。他的頭腦似乎非常清楚,可偏偏沒辦法說話、睜眼。這比昏迷還讓人恐慌無助,他甚至希望,這只是一個惡夢,只想着快快醒來。
這種狀況持續了不知道是幾天還是一個月,事實上莊名揚是無法分辨白天和黑夜的,大腦中已經被分列出了許多個格子,就像是一張蜘蛛網。
這讓莊名揚有種莫名的恐懼,空難之後,居然見到如此異像,該不是真要去見上帝啥的了吧?
這個念頭剛升起不久,一陣火熱的感覺遍及全身。他孃的真是好熱啊,莊名揚感到自己像是被扔進了開水池裡,整個人都似乎要被燙熟了,偏偏又叫不出聲,只能硬抗。而且這種炙熱的感覺並沒有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消失,而是越來越嚴重,如果說開始是被放在開水裡燙,現在簡直就是被扔進鍊鋼爐內,連骨頭都彷彿要融化了。這讓莊名揚終於堅持不住再次暈了過去。
“滴!宿主身體機能初步改善完畢,記憶力和身體素質達到聯邦初級認證標準,系統進入自發修復階段……滴!能量匱乏,修復過程停止……”一個有些機械的聲音,在莊名揚腦海中響了起來,不過莊某人是聽不到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痛苦才漸漸消失,身體也開始在慢慢的恢復,莊名揚感到身體開始有了酸痠麻麻的感覺,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隨着時間的推移,莊名揚再次有了真實的存在感,嗯,柔軟的枕頭,舒服的牀鋪,自己的待遇似乎不錯,就是空氣中飄蕩着濃濃的凡士林味道,應該是在醫院吧?
“嗯……餓,好餓啊。”
低低呻吟了一聲,莊名揚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然是躺在一個單人病房裡,電視機、微波爐、小型冰箱一應俱全,待遇還真是不低。不過他現在也沒時間打量房間裡的佈置了,感覺現在就像是剛剛經歷了兩萬五千里長徵,啃樹皮吃皮帶走了一路,嚴重營養不良的紅軍戰士,可以立刻吞下一頭牛。
一個小護士正在低頭爲他整理牀鋪,忽然見到他睜開了眼,頓時尖叫了一聲,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樣,猛地跳起來衝出了門去,一時間整個走廊都充滿了她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吳主任,莊名揚醒了,醒了!他終於醒了啊……”
“這小丫頭,反應也太大了點……”莊名揚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從這間病房的條件來看,這應該是楚都市內的某家醫院,這種級別的醫院,護士怎麼像沒見過世面一樣?還不如大風縣醫院的大媽級護士來得淡定呢。
不過隨後莊名揚就苦惱起來,這種級別的醫院,居然還是特護病房,一天的費用估計下不來五百塊,這是哪個不開眼的,把自己送來的,不知道老子現在手頭緊麼?
隨着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三名醫生和五六名護士推門走了進來,領頭的一名男醫生,看上去有六十多了,個子矮肥,兩眼無神,眼圈發黑,禿頂沒毛,一看就是位高權重的領導級人物。
他走到莊名揚面前,指揮着醫生護士手忙腳亂地替莊名揚做了一番檢查,然後就兩眼放光地道:“快,快通知林市長和黃書記,就說英雄醒了,在我們楚都市第一人民醫院腦外科醫護人員的不懈努力下,奮戰一個月……”
旁邊一名醫生忙加上一句:“吳主任,是一個月零三天。”
“對對,我們奮戰一個月零三天,終於把這位大英雄從死亡線拉回來了,沒有辜負市領導對我們的信任……”吳主任越說越激動,忽然握了握莊名揚的雙手:“莊同志,你是楚都市的大英雄,我代表楚都人民,歡迎你回來!”
“這傢伙不從政還真是太可惜了。”莊名揚撇了撇嘴:“吳主任是吧?那個……有吃的沒有?”
“吃的?”吳主任一呆,昏迷了一個多月,醒來就要吃的?這傢伙的身體素質還真是強悍啊。不過反過來一想,這不也說明咱們腦外科醫術高明麼,於是興奮起來,一疊聲地命令道:“小張護士,快到食堂打飯去,稀飯鹹菜就行,幹得不要,莊先生一個多月沒吃東西了,腸胃可經不起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