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不在乎那些奴隸被成爲‘奴隸’還是‘債務人’,不過如果法塔林島上真的沒有‘奴隸’。至少可以讓法塔林協會看起來是個比較文明一些的組織,這樣的話在外交方面多少會有利一些。
“這些還是沒能解釋爲什麼協會負擔不起建立新軍隊的財政狀況。比爾巴利之戰…協會應該明白,我們在戰場上幾乎就是炮灰。我們甚至面對一座單獨的城邦都無法取勝,或許依靠艦隊在海上可以佔據一些優勢。”
“呵呵,”法爾海姆自嘲地笑了起來。“你的想法太過於美好了。實際上,如果法塔林的艦隊真的可以面對其他勢力的艦隊,他們也就不需要扮成海盜了。”
“連協會的新式戰艦都無法取得優勢嗎?”白恩不解地問道。
“只能說有限的優勢,”法爾海姆微笑着說道。“我們的那位‘朋友’,奧德李克-卡奧蘇斯現在是七港聯盟的主席,他手下擁有近千條戰艦,光新式戰艦就有至少五十艘,而且據說還在不停地建造,用不了多少年,他將會至少擁有上百艘新式戰艦。上次他派人前來貿易,光是運輸艦隊就來了三百條船。”
“我們呢?”
“十一艘,大小全算上。如果把奈特斯卡手上的全算上,大概有七十艘,加上法塔林協會本身控制的接近五十艘戰艦。一共協會只有百來艘可以用來遠征的戰艦。”
“不算少了。”白恩感嘆道。
“但絕對不算多。阿門加農正在計劃奪取法塔林島西海岸那座廢墟的城鎮,並準備在那裡建造一座大型船塢。保證未來的戰艦可以源源不斷地從那裡被製造出來。”
“所以錢都被花在了那裡?因此纔沒辦法建立新的軍隊?”白恩有些不明白阿門加農的計劃。“爲什麼那麼急着建造戰艦?”
“唉,”法爾海姆嘆了口氣。“你還記得阿門加農很多年前那個魔法大炮嗎?”
“當然,”白恩點點頭說道。
“那個法術研究成功了。”
“然後呢?”白恩還是沒明白。
“憑藉法塔林島上的魔法塔,算上必要的冷卻時間的話,我們幾乎可以不停地連續使用四十到五十次那個法術。而那個法術的威力,即使我們最大的那艘新式戰艦,被擊中也無法倖存下來。”
“四十到五十次?也就是說所有的法師塔都聯通了,對嗎?”白恩想起阿門加農最初的計劃。“那個法術無法再繼續增強了嗎?如果一次把魔力耗盡呢?”
“法師塔會爆炸。”法爾海姆向後靠在椅背上,擡頭望着天花板。“法師塔周圍沒有人能倖存,而法塔林城……恐怕沒多少人能活下來。甚至法塔林島……”
“有這麼大的威力?”白恩有些不太相信。
“我不是說法塔林島會被毀滅,不過我懷疑也差不多。所有法師塔都建在魔力節點,一次性釋放所有法師塔儲存的能量相當於引爆整個法塔林島的魔法脈絡。沒有多少生物能在被這種程度的魔力沖刷下存活下來。況且確實可能會引發某種巨大的能量,徹底摧毀法塔林島的一部分。”
白恩沉默了,他快速地思考了一會兒。
“似乎……也算是個好消息?”白恩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如果我們真的面對敵人,至少他們要擔心我們是否會和他們同歸於盡。”
“唉,”法爾海姆嘆了口氣,搖着頭說道。“你、安塔拉特姆和迪恩的想法真的是一模一樣。不過我和阿門加農都認爲,最關鍵的是,你怎麼讓我們的敵人相信這一點?況且,你真的打算殺了所有人嗎?爲了什麼?”
是啊,爲了什麼。白恩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如果毀滅一切,那又爲了什麼?爲了活下來?他們可以逃亡。他們甚至可以投降。
“爲了權力?”白恩似乎只想到這樣一種可能。
“還有仇恨。”法爾海姆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只有這兩種可能。所以我和阿門加農不會允許任何人這麼做。而這件事只有咱們五個人知道。”
“五個?其他人呢?”
“黑麋鹿…他想退出,至少是在對面黑夜教會之前,他不會再參與到這些破事裡面。至於佛萊恩,自從夜梟死後,他就躲在他的法師塔裡面,除了他的徒弟們,誰也見不到他。”
“該死,這件事改變了一切,不是嗎?”一提到夜梟的死,白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所以,我來回答你的問題吧,”法爾海姆不打算繼續談關於夜梟的問題。“阿門加農不打算讓法塔林協會親自參與到戰爭之中。之前幾次作爲戰爭中一方的盟友讓我們獲利頗多,但…我們的損失也很大。因此阿門加農決定繼續保持我們的定位,只作爲‘盟友’或者僱傭兵參與戰爭,從中獲利,爭取收穫幾個‘朋友’。”
“然後呢?”
“在找到黑夜教會的老巢之前,繼續擴大我們的艦隊,並且建立一些真正有用的軍隊。當我們確定了黑夜教會的老巢位置之後,便聯繫我們的‘朋友’一同發起遠征。一次解決掉黑夜教會。正因爲此,你可以繼續你的‘冒險’生活,前提是我們還未找到他們的老巢。”
“我明白,”白恩點點頭。“我會在發起遠征之前回去的。”
“恩,我相信你會的。”法爾海姆同樣點點頭肯定道,“至於財政方面,你知道海德堡有多少人嗎?”
“幾萬人吧。”白恩不太確定地說道。
“十八萬人,最少的時候也有十二萬人。那是很多年前的一場瘟疫之後剩餘的人口。”法爾海姆淡淡地說道。“你知道法塔林島有多少人嗎?”
“差不多這個數量吧。”
“哥布林佔了大部分,接近十萬。矮人全部加起來應該兩萬多一點,歐甘人問據說接近一萬人,也許更多。沼澤妖比我們想象的要多一些,超過一千。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勢力,比如狗頭人之類的都不提了。”法爾海姆嘆了口氣。
“維克多的死讓我們對於哥布林的控制下降了一些,但是還在可控範圍內。至少雨果活了下來。矮人們對於戰爭中的損失非常不滿,但通過一些議會中的政治交換,他們仍然是我們最堅定的支持者。雖然我們也不明白爲什麼,但是矮人或許就像傳言中一樣,對於承諾很看重吧。沼澤妖和歐甘文人對於死亡的看法不同,他們反而是對戰爭中的損失最無所謂的一方,畢竟它們在戰爭中獲得了足夠的利益。”
“但這羣人,即使是歐甘文人,協會甚至都不敢把他們當做真正的人類來對待。而島上真正的人類方面。米亞拉拉的肋骨城那邊至少有六千人,實際人口應該比這個數量多不少。協會方面有接近一百五十名正式法師,有接近三千名‘法師學徒’,但你我都知道這些人中絕大部分都不會成爲法師,協會的主要招募對象還是流浪法師,尤其是那些值得在施法者學院進修之後很大可能成爲正式法師的流浪法師們。”
法爾海姆晃了晃酒杯,又從酒瓶裡倒了一些酒,繼續說道。
“塔圖加港有七千人,但是安塔拉特姆認爲因爲船員經常出海等原因,實際至少有九千人。還有散佈在各地大大小小的村莊,沒準有兩萬人,甚至更多,這東西根本無法統計。但是,在法塔林城裡,在阿門加農規劃的遠超多海德堡城區範圍的法塔林城內,甚至連二十四個規劃區中的一個區都居住不滿人。法塔林城在晚上和鬼城差不多。”
“你知道嗎?海德堡光從城鎮居民身上收到的稅收就是法塔林協會從所有法塔林島上勢力和城鎮稅收的十倍。所以海德堡僅僅一座城市憑藉稅收便可以養得起比協會還多的軍隊。”
“協會仍然需要人口,而且是大量的人口。”白恩總結道。
“沒錯,不過好在我們有非常多的勢力,還有組織。他們都可以多少幫我們完成這件事。”法爾海姆喝了一口酒後繼續說道。“而且最近的形式似乎對我們越來越有利。”
“麻煩解釋一下。”
“你知道的,島上勢力衆多,而且光協會裡就有慈悲修女會、鍊金術研究會、無神會、符文法師團體、斗篷兄弟會、工程機械師協會,煉金術士協會,藥劑師協會等等等等。而他們都需要人。指望從法塔林協會發展正式法師太不現實,所以他們也開始從學徒中招募和培養人員。而這些組織實際上還是屬於法塔林協會的下屬組織,因此多少算是幫了協會的忙。”
“而南方的獸潮,影響很大。在我們控制了聖路易斯港之後,通過莫拉德倫還有我們在瑞爾馬斯的‘朋友’。憑藉阿門加農招募難民的政策。現在幾乎每年都有滿載着難民的船靠岸。安塔拉特姆現在負責接待他們,並且把他們安排到法塔林城。按照現在的規模來看,不用了多少年,法塔林城就會成爲下一個海德堡,甚至比海德堡更大的城市,畢竟規劃的區域要比這裡大的多。而且憑藉那些法師塔,我們甚至不需要城牆來限制城市的規模。”
“聽上去是個好計劃,除了比較耗時之外。”白恩點點頭說道。“而且,你說的獸潮,我猜它早晚會結束,或者最終不會影響到我們嗎?”
“誰知道呢?”法爾海姆晃了晃酒杯。“從我們最初聽到這個消息,已經有好幾年了。據說獸潮一直在北上,中間甚至分流了好幾次。有幾支獸人軍隊前往魔法王國艾爾厄拜,但據說只有一支獸人軍隊成功穿越了那片沙漠,死在了法王廳聯合起來的大軍面前。傳聞法王下令把獸人的屍體和腦袋插在木樁上,立在沙漠裡,當做路標,這些路標延伸了幾百裡。”
“爲誰當做路標?艾爾厄拜人?”白恩有些不解。
“據說是獸人,希望他們下次不要再沙漠裡迷路了。”法爾海姆笑着說道。
“那些法王這麼自信嗎?”
“誰知道呢?”法爾海姆喝了口酒,放下酒杯繼續說道。“不過其他地方的消息就不怎麼好。邊境諸侯之地消息靈通的諸侯們早就跑光了,現在大部分有點本事都在提爾亞城邦內做客。提爾亞各個城邦似乎也在互相聯繫,準備聯合抵抗獸人入侵。跑的慢的那些諸侯據說現在都躲在邊境諸侯之地僅剩的一座矮人要塞裡面,名叫巴拉卡-瓦爾要塞,人類稱作海門關。據說那也是僅剩的城市,其他地方都已經被獸人佔據了。”
“消息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白恩問道。
“是的,那裡也是大部分來法塔林島的難民出發地。他們帶來了大量混亂和互相沖突的消息。大部分根本無法分辨真假。能確定的只有一部分獸人正在進攻馬爾努斯帝國的南部行省,一部分的獸人正在前往偉大帝國蓋坦,但似乎大部分的獸人都留在了邊境諸侯之地南部的大片土地上。”
“大部分?”
“是的,從北上的獸人數量來看,確實是的。但是他們爲什麼會留在那裡,沒人知道。也許在計劃某些事情,也許是那片土地足夠他們生活,也許是準備建立一個屬於獸人的國度,甚至也可能正在自相殘殺。沒人知道。但是從逃難的人數來看,獸人們要麼是不太在乎這些難民,要麼是對於那裡的控制力度並不大。不管什麼原因,北上的獸人數量和最初在南方大陸看到的獸人數量差距很大。”
“也許是最初的看到獸人的那些人誇大了獸人的數量。”
“也許,沒人知道。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說的纔是事實。事情就是這樣。”
“好吧,感謝你爲我解答這些,我現在的工作對於這些事…這些傳言所能瞭解的並不多。”白恩起身準備離開,他還要帶着埃莉莎去看醫生。
“沒事,”法爾海姆再次拍了拍他隱藏的口袋。“你這兩次給協會帶來的東西已經有足夠的價值了。甚至比協會那些傢伙研究了這麼久的更好。不要小看你對協會的幫助。”
法爾海姆也站起身,走到白恩身前,擁抱了他一下,然後又掏出來一個銅球香爐,塞到白恩手中。“拿着這個,然後帶你的女…那個女孩去看醫生吧。希望我下次從法塔林島回來還能看到你。小心點,別死了。”
“我會注意的。”白恩笑着拍了拍法爾海姆的肩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