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隊人終於匯聚在一起,但是被一個怪物和一個隱藏的法師在短時間內解決掉這麼多的士兵。讓法師們顏面無光,更重要的則是,差一點他們就會死在怪物抓下。
白恩磕磕絆絆地跑過去,忽然發現阿門加農的身上有傷,尤其腿上有一條很深的傷痕。
“必須徹底清潔消毒,”白恩跑過去,蹲在阿門加農身前,用水壺裡的酒倒在傷口上清理表面的血跡和污物。“那些爪子肯定髒的要命。”
“把傷口割開,清理血肉,我來弄治療的藥劑。”法爾海姆補充道。
“其他人把那個通道的入口封住,別讓怪物跑了。”白恩擡頭對其他人說完,繼續埋頭進行自己的工作,他把阿門加農的傷口用消過毒的祭刀割開,把傷口內最外層的血肉剔除。
阿門加農緊咬着牙,發出嗚嗚地聲音。腦門上全是汗,但是他是個硬漢,並沒有喊叫出來。
白恩清理完血肉,看着阿門加農的臉,猶豫了好一會,纔拿出一小瓶含有罌粟花汁,蓖麻提取物,深紅之影,一些止疼和激發人體強度的草藥混合成的藥劑。
他把小瓶中的液體小心翼翼地滴入阿門加農口中,白恩沒敢用多,怕藥劑對阿門加農產生的負作用比讓他忍受疼痛造成更大的傷害。喝下去的阿門加農不一會便感覺到疼痛減緩。
這時白恩纔拿出裝有酒精的玻璃瓶,用酒精再次消毒。接過法爾海姆調配好的藥劑,用祭刀均勻地塗抹在阿門加農的傷口。
白恩看了看一地的屍體,然後看了看周圍的士兵,最後擡頭看了法爾海姆一眼。法爾海姆明白他的想法,不過他仍然輕輕搖頭,用眼神否定了他的想法。
白恩嘆了口氣,他很想用周圍的屍體使用獻祭魔法來治療阿門加農。不過周圍的士兵太多了,如果被這羣士兵發現即使死亡後法師也不放過他們的遺體,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影響。
只能拿出一卷乾淨的繃帶,遞給法爾海姆,讓他對阿門加農進行包紮。
“給這邊弄亮點。”白恩走到通道口命令道。兩道由安娜法師和佛萊恩釋放的法術飄起,通道里的光線變亮,但是看不到盡頭。
通道內一片慘烈景象,動物和人類的屍骨被整齊的排列。
“見鬼!”白恩認出了屍骨排列出來的法陣。“那羣混蛋回來了!”
其他黑塔中的法師也認出了法陣,這種法陣是黑夜教會獨有的,它可以緩慢地影響法陣周圍的生物。使其最終失去理智,被內心中的某種負面情感徹底吞噬。唯一的缺點就是需要的時間比較久。
白恩在地上發現了一道新鮮的血痕,那個怪物還是受傷了。從對方的速度和血跡的大小來判斷,受的傷還不輕。
“緩步前進!”白恩下令道。隨後讓法爾海姆破壞掉那座法陣。沒有人來阻止他,大隊往通道的深處前行。
當隊伍行進到通道的盡頭,白恩看到了一面由鑲銀骷髏和圓環製成的旗幟,做工精緻脫俗,雖然尺寸不大。旗幟上面畫着一個有着多個智慧生物頭顱的怪人。
白恩覺得這個旗幟有點眼熟,他一定見過這個旗幟。
“聽說你們這羣小傢伙佔據了黑塔,真是令人失望。”一個聲音突然在通道中想起,他的聲音如同銀鈴般的少女,嬌語聲就如同在耳邊呢喃。
說話的人盤腿坐在通道盡頭厚厚地軟墊中央。一盞燈在他身邊亮起,讓衆人可以看到他的位置。
“沒有人能背叛女士,即使你們只是教會中最不起眼的那羣孩子。”這一次的聲音則變成了一個嚴肅的男人,更加符合他的外表。
“是嗎?聽說你們在伊斯塔尼亞和提爾亞被連根拔起。”白恩說道。他不認識這個人,但是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
“看來你不太瞭解歷史,我們從未被毀滅。”怪人朗聲大笑,這一次的聲音有一種特殊的磁性魅力,如同那種你願意誓死追隨的君王。
“黑夜只會退去,卻絕不會消失。”怪人這一次用稚嫩的聲音說道。“你們不必懼怕,我這次來是爲了一項提案。法塔林協會和教會都能從中受益。我仍然堅信協議可以達成,你們還很弱小,你我面臨同樣的問題。”
“我們有着共同的解決方案。”聲音再一次地變換,這一次是垂垂老矣的長者聲音。“當然,也許需要把你們逼上絕路。”
一聲充滿憤怒,痛苦和絕望的嚎叫聲在通道內迴盪。白恩受驚匪淺,急忙退後幾步回到陣中。
怪物從陰影中現身,它來回爬動,隨時準備進攻。在陰影中,它的體型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前一刻它好像一個健美強健的女性,但後一刻就又變做人立起來的黑豹模樣,利爪抓撓着石制地面。
白恩看着那個怪物,記憶涌上心頭。那個女性的樣貌出現在他的靈魂深處。他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覺得那面旗幟如此的熟悉,它來自白恩敬愛的導師——‘操控者’沙爾曼恩。
“哈哈,原來是尊敬的沙爾曼恩導師。”白恩大笑道,指着陰影中的豹人繼續說道。“怎麼,自己的學徒已經無法滿足你了?還是換了口味,沒想到導師大人最近喜歡這種毛茸茸的牀伴。”
“唉,我不記得把你教導的如此無禮,我的徒弟。也許太久沒有對你進行教導,讓你的行爲出現了偏差。”怪人的聲音再次變化,這一次則十分的刺耳。
“讓我猜猜,也許是因爲您太老了,那話兒不經用了。所以即使強迫也沒人願意爬上您的牀。所以這種更主動一點?”白恩繼續嘲諷道。
白恩對自己的這位導師太過熟悉,他從來不以身犯險,永遠只操控自己製作的傀儡出現。他教會了白恩關於解剖學的一切,也是白恩最爲憎恨的人之一。
“可惜,我一直認爲你是我最傑出的徒弟。”聲音這一次變成了一個青年人,似乎在變聲期的聲音,有一些中性。“抱歉……”
“我不得不解決你們,這讓我很遺產,巴拉巴拉的屁話。”白恩接口道。“你佈置在這裡的那個該死的死亡陷阱剛剛被解除了。”
“你這個雜碎以爲可以勾引我們進來,用幾句屁話就吸引我們的注意,用那個破陷阱把我們堵在裡面,傻笑着看着我們以彼此爲食?”白恩大聲的嘲笑道。“包括門口的那個白癡一樣的法陣,讓我們一看到那玩意就急不可耐地衝進來?”
“你老了,蠢貨!”白恩的聲音繼續提高,有些聲嘶力竭,整個下水道都在不停地迴盪他的聲音。“你,還有黑夜教會其他的老東西們,好好活下去!在你們的巢穴裡顫抖吧,等待我們的到來,我們會終結黑夜教會的一切!包括你們的狗屁女士!”
“很好,”怪人咯咯笑了起來,如同少女。“我的徒弟,你終於成長了。希望你能活過今天。”
怪人同時發出四種聲音,長袍下伸出了四隻手臂,開始同時施法。黑豹也突然消失在陰影中。
不過白恩花了這麼多時間廢話並非宣泄情緒。他身後的法師更快地打出數道法術,黑麋鹿一箭射中怪人的身體,把它釘在牆上,烏黑地鮮血從傷口中流出,但是它還活着。
怪人頭頂着四顆頭顱,在身上的長袍被莫里斯發出的火球炸成碎片後,暴露了身上八隻手臂。
怪物完全是由多個智慧生物拼湊起來的,身體直接相連的部分甚至還有工程和鍊金術使用的金屬結構。怪物如同血肉和金屬混合的傀儡,但是白恩發現它仍然需要呼吸,尤其在躲過維克多接下來的火焰攻擊後一個頭顱快速喘着氣。
安娜法師的閃電在陰影之間亂竄,試圖逼退怪物。佛萊恩召喚瞭如同星辰一樣的光芒,飛速地擊中那隻怪物。然而除了他的法術外,大部分法師只能攔住這個怪物,而無法擊中。
弩手和弓手則向那個怪人射擊,白恩之前的命令是最快速度殺掉施法者。不過箭矢插在那個怪人身上,不得寸進,似乎皮膚下面有着某種堅固的鎧甲。只有一支射入一顆頭顱眼睛的弩箭打斷了那顆頭正在念誦的咒語。
“你們還沒準備好嗎?”白恩再次揮鞭抽向如同迷霧一樣的陰影,仍然毫無作用。
費雷斯曼兄弟忙着聯手施法,沒工夫回答白恩的問題。
“該死。”白恩發現費雷斯曼兄弟兩人交叉相握的手中產生了火焰般的光芒。
“黑塔的法師,配合迪恩法師施法。”
在白恩的喊聲下,幾名黑塔法師放棄了攻擊敵人,轉而配合迪恩施法。幾人開始同時唸誦咒語,把裝有調製好液體的小水晶瓶,一片玻璃,幾片乾枯的花瓣夾在指間。
迪恩則一手拿着一枚水晶球,水晶球內有着像雲彩一樣潔白變換的霧氣,不停地翻涌着。手指間則夾着打磨成型的鑽石,石英,水晶和雲母。右手舉着自己頂端鑲着一塊紅寶石的法杖。
費雷斯曼兄弟的法術最先完成,兩人交叉相握的雙手上方浮現出了一大片火雲,隨着兩人的操控飄向前方。
不過即使費雷斯曼兄弟的法術前來支援,其他幾名法師也不敵對方。對方同時可以使用四種法術,相互之間的配合遠遠超過毫無配合的法師。陣線前排的士兵已經全部陣亡,黑豹則趁機解決了不少到處亂跑的士兵。
迪恩的法術終於完成,一道透明的牆壁在法師們的前方緩緩成型,就像一面透明的水晶牆壁。牆壁阻礙了所有的法術和攻擊,黑豹甚至嘗試攻擊牆壁,只能在上面留下抓痕,卻無法破壞掉它。
被隔絕的士兵試圖翻身跑回來,卻發現牆壁不光把敵人隔絕在外,連前排的士兵也一樣困在牆內。不少士兵一邊大聲的哭喊,更多的則是不停的咒罵。不過爲了能活更久,他們不得不反身跟敵人戰鬥。
除了迪恩和費雷斯曼外,其他法師都停止了施法。靜靜地觀察着牆內的景象。不少人的魔力已經耗盡,只留了一兩個保命或者同歸於盡的法術。
費雷斯曼兄弟製造的火雲慢慢漂浮到通道的中心,兩人猛然加強了魔力的輸出,兩人的鬍鬚和頭髮全部順着生長的方向飄起。接着帶上了火焰,接下來則是雙眼冒出火光,最終全身上下都如同燃燒一般。
幾位法師趕緊遠離他們,有人懷疑兩人施法失敗,正在面臨法術的反噬。
不過讓他失望了,兩兄弟猛然發出一聲怒吼。水晶氣牆內的火雲猛然收縮,如同太陽,隨即猛然的爆裂開,火光蔓延到牆內每一寸的地方。
然而,卻沒有足夠殺傷力,除了最近的士兵被爆發出的威力波及外,黑豹和怪人都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靠在牆邊的士兵也不明所以,不知道法師到底幹了什麼。
接近着,每一個士兵都開始猛烈的呼吸,他們發現空氣中缺少了什麼。窒息的感覺很快就籠罩了他們,一些士兵不停地抓撓着自己的喉嚨,希望獲取那怕一絲一毫可呼吸的空氣。
怪人和黑豹也是一樣,窒息的感覺告訴他們必須快速打破氣牆,否則他們也會死在這裡。可惜的是,儘管他們瘋狂地進攻氣牆,上面也只有各種劃痕和法術攻擊留下的印記。完全沒有崩潰的樣子,穩穩地聳立在兩撥人之間。
白恩看到了怪人眼中的不甘,但是最終它平靜地站在氣牆後面,開始自我破壞。白恩一直很感謝自己的導師沙爾曼恩教會了自己作爲法師最重要的一點——永遠保持冷靜。
他看着沙爾曼恩把自己的化身一片一片地拆成碎片,所有核心的技術都被他儘量毀掉。這個製造出來的生物強度如此的可怕,這麼久的缺氧環境中仍然活着。
最終,怪人把自己拆成了只有一個頭部和一部分內臟,一隻手臂的狀態。白恩不知道它停下來是終於因爲死去還是因爲無法再拆卸自己的零件。
又等了一會,迪恩纔在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解除了法術。這個法術調用了安塔拉特姆法師塔三分之一的魔力,又加上幾位黑塔法師的共同施法才釋放出來。迪恩本來是準備把這個法術作爲法師塔的防禦手段來用的。
白恩直接走到怪人剩餘的肢體邊,擡起腳,一腳踩碎它最後剩下的一個頭。完後又用法術檢查了一遍它是否有什麼隱藏的東西。他看着被拆成一地的零部件,心裡覺得有些可惜,讓人把這些東西按原樣帶回黑塔,他想回去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它還活着。”法爾海姆檢查了黑豹,卻發現這個變形怪物仍然活着。
“要解決掉它嗎?”他轉頭向阿門加農詢問。
阿門加農搖搖頭,他緩步走到黑豹前面,從懷裡拿出那副曾經用在自己徒弟身上的封魔護符,套在了黑豹的脖子上。
“你們誰有迷藥,要效果最強,劑量最多的那種。”白恩走過去,看着地上的黑豹說道。
看到其他人都搖搖頭。一羣假正經,白恩暗罵了一句。只能從自己懷裡拿出一個水晶小瓶。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掰開黑豹的嘴,往裡面滴了一滴液體。隨後又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又心疼地滴了一滴。
“兩滴足夠了。”白恩向阿門加農和法爾海姆解釋道。“除非它有龍一樣的體質,不然兩滴足夠讓港口的那個巨人睡上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