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教廷的軍隊在大街上橫衝直撞。
這一幕對於岡蒂聖城的平民來說,是十分罕見的。
因爲在他們的印象裡,上一次有軍隊大規模的出動,那已經可以追溯到上一次世界大戰了,而新一輩的年輕人幾乎沒有見到過類似場景。
以小見大。
在整個珈藍大陸中,岡蒂聖城和帝國的不朽之城畢竟是被評爲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這兩個地方的安全指數向來排在世界最前列,這一點珈藍國相形見絀。
咚咚咚——
似乎爲了更加行進的速度,戰爭的警鐘被敲響。
平民們聽到警鐘之後,如受驚的螻蟻般四散開來。他們雖然沒有怎麼經歷過戰爭,但是平時對於戰爭的演習沒有拉下,所以聽到警鐘他們會立刻各自回到家中。
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因此空出來了。
教皇安魯維斯·艾丁頓帶着軍隊急不可耐的來到東區,首先讓軍隊將戰爭種所在地點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個嚴嚴實實,然後這才空出手來親自上前查看。
“教皇冕下,您今天怎麼有空到這裡?”
似乎是聽到了外面巨大的動靜,一個身穿平民衣服的中年男子從屋內走出。
他是死士之一,現在和另外一箇中年婦女假扮着兩個戰爭種的父母,同時也是兩個戰爭種的直接負責人。
“那兩個女孩呢?”
教皇安魯維斯·艾丁頓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視線直接朝着房子看去,想要找到兩個戰爭種的身影,可是沒有任何線索。這讓他心中越來越不安,於是有些憤怒的說道:“說!你是不是把戰爭種弄丟了!”
“父親,戰、戰爭種是什麼?”
兩個畏畏縮縮的少女因爲擔心從暗處探出頭來,卻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她們隱隱約約覺得那個看起來很可怕的教皇口中的戰爭種是她們。
“你們……”
教皇安魯維斯·艾丁頓看到兩人長長出了口氣,這大驚大喜之後,他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開來:“我就知道我隱藏方式萬無一失,那些蠢材怎麼可能從我的手裡搶走戰爭種。”
“教皇冕下英明。”
中年男子連忙單膝下跪:“這裡一切和平,有着屬下在,絕對沒有人能夠從我們的手中奪走兩個戰爭種,還請冕下您放心。”
“父親?”
爲首的姐姐有些焦急的說道:“請告訴我們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您會和教皇認識?曾經您不是說,我們家世代貧農嗎?”
原本並不會追問到這種程度。
但是看到教皇的一瞬間,她們總感覺少了點什麼,似乎……她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那個身穿白袍的老人,痛苦的回憶漸漸開始復甦……
“教皇冕下,看來封印有些鬆動了。”
跪在地上的上位法師站起來,露出冷酷的表情朝着兩個少女走去,他已經從懷中拿出了一瓶金色的藥劑,完全沒有一點點作爲人父的模樣。
想要封印一個人的記憶是困難的。
可以說每一個月封印都會鬆動一次,一旦讓兩個少女記憶復甦,就很有可能像上次一樣,自行逃脫他們的控制,所以加固封印這對於扮演父親的死士來說輕車熟路。
“父親,你要對我和妹妹做什麼?”
身爲姐姐的少女護着妹妹一步步的往後退,此刻父親的表情對於她們來說太過陌生了,陌生到她們開始懷疑,這究竟是不是他們的父親。
“夠了。”
教皇安魯維斯·艾丁頓阻止了中年男子。
他隨意擺了擺手說道:“這裡已經暴露,繼續藏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了,這段時間就暫時將戰爭種帶回教廷嚴加看管吧,我會想其他辦法來隱藏這兩個戰爭種。”
“是,教皇冕下。”
中年男子單膝下跪。
“父親?您怎麼了父親?請回答一下我們啊。”
少女們臉上露出惶恐的表情,她們走上前去,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父親。
但是中年男子沒有接受好意,反而將她們推了出去:“道具就是道具,到了現在還看不清楚真相嗎?你們根本就沒有父母,甚至於你們連姐妹都不是,你們是道具!用於戰爭的道具,作爲一個道具給我安安心心的等着被使用就是!”
說道最後,男子已經帶着怒氣。
一直以來他都是戰爭種的直接負責人,上一次戰爭種逃脫,他受到了極其嚴厲的懲罰,因此對於戰爭種他並沒有多少好感。
同樣。
但凡知道內情的人,對於戰爭種都沒有任何的同情之心。
因爲戰爭種並不是他們的同類,只是一種道具,對道具施加同情和憐憫之心?
別開玩笑了,你會對一顆炮彈付出感情嗎?
戰爭種是災禍和戰爭的代名詞,沒有人會喜歡災禍,知道真相的人只會厭惡災禍。
一滴淚水從姐姐的眼中滑落。
周圍看異類的冰冷目光,讓她感到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記憶在這個時候開始復甦。
她回憶起了十八年來,戰爭種三人是如何被厭惡和孤立的,也回憶起了依莎爲了逃離這個沒有人情味的冰冷之地,而勇敢做出的種種努力。
現在她無比的後悔。
如果當初提起勇氣和依莎共同逃離的話,是否她也能過上真正人類的生活?
親情、友情、愛情……
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呢?
越想象溫暖的事物,就會越覺得自己十八年來的生活究竟有多麼淒涼。
兩個戰爭種的少女對於一眼,眼中不約而同的流下了不安和悲傷的淚水。
“將她們帶回去吧。”
教皇安魯維斯·艾丁頓下達了命令,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中年男子也站起來,朝着兩個少女的手臂抓去:“你們也會難過?你們也會流淚?裝的再像,道具就是道具,永遠不可能體會到人類的感情。”
“走吧!”
中年男子抓着兩個少女往前面拖:“回你們該回的地方,那個籠子纔是道具該呆的地方。”
“不!我們不要回去!”
少女臉上是無盡的恐懼,那個看不到的陽光,她們生活了十七年的‘籠子’,對於她們來說並不是家園,而是監獄。
“有誰、有誰可以救救我們嗎?”
少女們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四周,可惜得到的只是冰冷的視線。
這一刻,她們絕望了。
但是命運這種東西,向來是喜歡開玩笑的。
明明周圍沒有其他人,一個稚嫩清脆的聲音卻迴盪在她們的耳旁:“我說,要不要到我這來做客?我會給你們尊重、自由和庇護,但是代價有可能是付出生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