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臣秀吉麾下,有以賤嶽七本槍之名威震日本的七名猛將。這七人,在秀吉與柴田勝家大戰時,立下了殺敵無數的功勞。
爲表嘉獎,除了尋常羽柴武備皆有的陰陽師的大權命強化外,豐臣秀吉還讓黑田官兵衛在這七人體內,封印了七個神明之影。
脅阪安治,便是其中一人。
面對明軍整齊劃一殺氣沖天的騎兵戰陣,上陣數十次、殺敵無數的脅阪安治,來自本能的危機感瞬間引發他身上的鬼神虛影!
一個白髮獨手、身穿赤鎧的奇異男子虛影在他身後浮現!
而脅阪安治也血氣上涌,手上青筋暴起,一股無法言喻的詭異氣息從他身上冒出!
“妖魔鬼怪!”身處騎兵最前方的楊元大喝一聲,馬槊揮舞出一道殘影:“也敢與日月爭輝!?”
“成爲太閣殿下霸業之下的屍泥吧!”脅阪安治怒吼道,長槍如疾雷蛇影刺向楊元!
轟!
脅阪安治和楊元的兵器交擊之時,正是雙方騎兵徹底如同堅石鋼鐵般對撞一起的開始!
“嘶——”
“嘶——”
只聽得兩聲哀鳴,楊元和脅阪安治身下的戰馬不堪巨力,嘶吼一聲便倒下來,屎尿都被震出來,眼睛反白口吐白沫,竟是內臟都被馬上兩人的戰鬥餘波震碎了!
而楊元的馬槊和脅阪安治的長槍,已經在爆響之中斷開,但猶是如此,他們依然緊緊抓住斷裂的兵器,看見手勁何等驚人!
“倭人敵將,受我一拜!”
梅森一腳踩在楊元的肩膀跳起來,抽出腰間繳獲的武士刀,由上而下力劈華山地斬向兵器已斷的脅阪安治!
脅阪安治舉起斷裂的長槍試圖抵擋,然而哪是經過血之黯滅強化的武士刀的對手?但脅阪安治也是精於戰鬥之人,在槍桿斷裂之後馬上試圖避開。
只見梅森嘴巴微動,輕輕吐出一個奇怪的聲音。
血之禁錮,發動!
脅阪安治瞬間整個身體被定住,雖然一息之後馬上回復了,但硬生生被中斷額迴避動作已經讓他只能直面梅森的刀鋒!
嘶啦!
一條右手被梅森斬飛,脅阪安治雙瞳如金鐘睜的老大,看向梅森的目光如餓狼噬獸一般,身上的詭異氣息越來越濃重。
然而現在是兩軍對壘之中!身處最強方的楊元和梅森將敵大將斬落於馬,明軍士氣大振,羽柴武備見七本槍的脅阪安治居然落敗,衝鋒的氣勢也不由地一滯。
“希律律——”
戰馬的慘叫,士兵的哀嚎在泥土飛揚中聽起來,就像是地獄的惡鬼在慘叫一般。楊元馬上跳坐到梅森的戰馬上,而梅森也被同僚拉上戰馬,他回頭一看,只見倒下的脅阪安治已經被戰馬踩踏成肉泥了。
而明軍與羽柴武備互相對衝後,雙方皆是元氣大傷。雖然明軍士氣高昂,並有萬乘、共鳴術加強,奈何羽柴武備確實是精銳中的精銳,一番戰鬥之後,雙方死傷居然差不多!
楊元環顧一週,發現所剩騎兵不過百餘騎,心裡不由地一疼。跟他出城夜襲的,不是重要將領,就是十分看重的親兵,哪個不是楊元叫得出名字,平時戰鬥時互相保護的戰友?
然而楊元也知道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他一提馬繮,大喊一聲:“諸將隨我衝出大營!”
“吼——”
一百多名明軍鐵騎,再一次穿梭倭人大營。中下級武士見明軍有逃跑之意,哪肯就這麼放過他們?就連一直不敢重現的竹中重利也冒了出來,帶領武士騎馬追逐明軍。
小西行長也馬上排兵佈陣,緊急集合所有士兵尾隨明軍鐵騎。明軍必然會回城,只要最前方的騎兵在城門處纏住明軍,那麼後方的足輕就有機會攻入城內。
然而,明軍撤退的方向卻並非是南原城西城門。
“竹中閣下,明軍逃跑的方向並非是南原城,現在夜色昏暗,還有追嗎?”
竹中重利咬牙切齒地點頭,“怎麼可以將這羣視我等武家爲無物的狂徒離開?追!死也要將他們留下來!”
竹中重利彷彿忘記他剛纔根本不敢踏出帳篷,不過他麾下的武士自然也不會說這點,領命而去,前方騎兵便繼續咬住明軍尾巴不放。
天上月暗星稀,還好南原城外是平原,也沒有多少阻擋行進的障礙。然而天色實在昏暗,大軍行進和追擊還是頗有難度。
“總大將閣下,明軍向北面逃離了。”
小西行長緊皺着眉頭,他終於發現明軍騎兵撤退的方向頗有蹊蹺。
“難道……”小西行長一想不對,連忙喚傳令兵吩咐道:“你們幾個,快去通知圍城的其餘三軍,遇見明軍騎兵切勿追擊,不要衝出軍營!”
“你,通知前方騎兵不要追擊,全軍回營!”
然而這時候,一匹快馬向小西行長奔來,一名傳令兵還沒下馬便大喊道:
“總大將,我軍先鋒部隊遇襲!”
這下子慘了,小西行長心想。
——
兜轉一圈,明軍騎兵再次回到西城門,直到城門關閉,他們才鬆了口氣。
“嘶~~”
楊元一解開萬乘秘技,所有戰馬便哀嚎不已一匹接着一匹倒下了,無一不是口吐白沫,渾身冰冷,不多時已經全部猝死了。
而回城的明軍也開始頭昏腦漲、四肢疲軟,一個個就這麼倒在地上昏睡過去。
剩下幾個修煉過氣訣、還有一絲精力的將領,也都是大氣喘着小氣,臉上汗滴大如珍珠。爲了幫助楊元維持萬乘,他們也得熬練全身力氣供給萬乘。
鹿遊原身子晃動,一步步走向楊元,若非身邊的梅森手快,鹿遊原就一樁子倒地了。只見他看着楊元,大口大口喘氣,問道:“楊總兵,這次夜襲……成功了吧……”
雖然楊元也很累了,但他依然撐着給鹿遊原回答道:“成功了,西城門的追兵跟隨我等,跟北城門的倭軍打起來,而東城門的倭軍,也被我們引到南城門,跟南城門的倭軍互相殘殺。”
“至少明天,倭軍是不敢輕舉妄動了。”
“那就好……”鹿遊原抓住楊元的雙手,“毛禿頭他死了。”
“這樣,我以後看見毛禿頭,至少不會給自己丟臉。”
嗚哇一聲,鹿遊原吐出一大口鮮血,噴得楊元全身都是。楊元連忙抱住鹿遊原,“鹿千總,鹿千總你怎麼了?”
等候在城門的士兵連忙圍過來救治鹿遊原,這時候衆人才看見,鹿遊原胸膛被劃出一個大洞,裡面能看得見森然白骨和內臟碎片。
沒人知道鹿遊原是怎麼撐到現在的。
這樣的傷勢,是救不回來的。
鹿遊原閉上了眼睛,臉上帶着深深的疲憊,如釋重負一般睡着了。
楊元在鹿遊原的屍體旁待了一會,發現現在還能清醒的人只剩下梅森了,便問道:“梅百總,多少人回來了?”
梅森看了一眼遍地入睡的軍士,默數了一會,回答道:“只剩下五十五人。”
二百零六騎離開,五十五人回來。
死去了一百零一人。
很簡單的數字,然而面對這個結果,梅森也不禁深深嘆息。
楊元對身邊的士兵吩咐道:“將死去的軍士就地埋了吧。”
梅森猶豫了一會,說道:“總兵,不如將他們的屍體焚燒,裝入金鐘以後帶回故鄉吧……”
“我們沒那麼多精力來理會死人的事了,”楊元看着梅森,凹陷的眼眶露出一絲蕭索。
“準備突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