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攔下黃蜂女,先不說單獨留下她有什麼目的,扭頭朝身旁的少年法師眨了眨眼,神秘一笑。
“喬安,給我一支注射器。”
喬安很好奇她要注射器幹啥,然而眼下也不便多問,就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支平時抽血用的注射器,施法清潔消毒過後遞給約瑟芬夫人。
約瑟芬夫人拿着注射器,走到黃蜂女跟前。
“珍妮,我需要你的血液,你自己抽,還是我來動手?”
“抽、抽血?!”黃蜂女的眼睛頓時瞪大,滿面驚駭,“憑什麼抽我的血?我纔不要!”
“嗯?你確定要反抗?”
伯爵夫人似笑非笑的眯起眼眸,鋒利的目光令珍妮不寒而慄。
“哼!不就是一點兒血嗎?抽就抽,算是還你的人情好了!”
嘴上不服輸,黃蜂女的身體倒是很誠實,乖乖接過針管,忍痛扎進自己胳膊,抽滿一管血,遞給約瑟芬夫人。
目送黃蜂女氣鼓鼓的離去,約瑟芬夫人回到喬安身旁,隨手把針管還給他。
“你的蟲化血脈來自珍妮,她的血液可能對你有用,收起來吧。”
伯爵夫人無微不至的關懷,彷彿一股暖流涌入喬安心頭,感激地道了聲謝,將黃蜂女的血液樣本收入“青冰儲血箱”,留待以後有空的時候再施法解析。
喬安這邊忙碌的時候,約瑟芬夫人介紹奧芬與平克頓、海拉爾以及錫安姐弟認識,過後奧芬提出告辭。
喬安巴不得這個男人趕緊離開,約瑟芬夫人卻還有話要對他說。
“奧芬,上午我們談起的那件事,希望你能好好考慮,做出理智的決定,不要再跟着那個瘋婆子亂來,否則遲早會走上不歸路。”
伯爵夫人的話中隱含警告意味,奧芬臉色微變,沉思許久纔開口。
“約瑟芬,我很抱歉,無法接受你的忠告,畢竟我欠着教宗大人一條命,還曾發誓至死效忠於她,無論她變得多麼瘋狂,我也不能違背當初發下的誓言。”
約瑟芬夫人似乎對他的立場並不意外,嘆了口氣,語調有所緩和。
“奧芬,我也知道勸你離開原始教團,實在是太爲難你了。”
“那麼我們各退一步好了,我不反對你繼續留在安格爾波達身邊,但是希望你能找機會勸勸她,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荒唐念頭。”
“想想看吧,奧芬,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怎麼會把夢中偶然聽到的聲音當做神啓,甚至毫不懷疑的認定那就是‘原始之主’降下的啓示?”
“假如這是真的神啓,爲何過往多年以來,安格爾波達都不曾感受到過任何神啓,偏偏在1620年初的那個冬天,神啓突然以託夢的形式傳達給她?這不是很可疑嗎?” www★ тTk án★ ℃o
“約瑟芬,神啓之所以是神啓,正因爲它是純粹的精神感應,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不能試圖用理性邏輯來分析神啓的真僞,這就好比試圖用一把尺子去測量戀人之間愛的有多深。”
“奧芬,在宗教信仰方面,我的確很淺薄,理解不了就是理解不了,這一點我不否認,然而神啓只是一些含混不清的預言,安格爾波達對她夢中那些預言的解讀就一定是正確的嗎?我對此深感懷疑。”
約瑟芬夫人不以爲然地聳肩攤手。
“比如安格爾波達認爲,‘原始之主’降下啓示,是吩咐她設法找到一顆從天而降的神器寶石,將來她還要藉助這顆寶石的力量,把‘原始之主’呼喚到人間,淨化一切違背自然的存在……這和瘋子的夢囈有什麼區別?”
“約瑟芬,你別低估教宗大人的智慧,既然她做出這樣的解讀,就必然有充足的理由。”
奧芬一臉正色的替原始教宗辯護。
“就在今年春天,我奉教宗的指派前往南方亞爾夫海姆地區,尋找神啓揭示的那顆寶石的下落,雖然我沒能成功找到寶石,但是的確打聽到了許多關於神秘隕星的傳說,根據這些線索繼續追查下去,說不定真能找到伴隨隕星降落到這片大陸上的那顆神器寶石。”
“好吧,就算你是對的,可我還有一個疑問,奧芬,你怎麼能確定教宗在夢中感受到的啓示一定是來自原始之主——自然本源的神性具現?說不定是個冒牌貨,真實身份是某位深淵領主或者大魔鬼,你和教宗現在爲他服務,假如將來發現被他欺騙利用,該怎麼辦呢?”
“約瑟芬,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如果你有信仰的話,你就會明白,‘不可試探主,你的神’,是虔誠的基本條件,如果你對偶像產生懷疑,你就不再是祂的信徒了。”
“哇!多麼漂亮的循環論證!”
約瑟芬夫人大笑着鼓起掌來,毫不掩飾嘲諷的意味。
喬安也想跟着鼓掌嘲諷,然而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奧芬嘆了口氣,識趣地不再跟約瑟芬討論宗教話題。
“拋開神啓這個爭議,我們之間其實不存在嚴重分歧,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任何關於建立一個‘完美世界’的理想,如果把人類排除在外,那麼這種理想註定不可能實現。”
“在我本人的理想世界裡,敬畏自然的阿薩族人,可以按照他們祖先的方式生活,但是我真的很討厭那些來自大洋對面的殖民者,他們把這片大陸搞得烏煙瘴氣,如果還不知收斂,我只能把殖民者排除在我的理想世界之外。”
聽到綠王這番話,喬安實在是忍無可忍,索性背轉身去。
約瑟芬夫人覺察到他的情緒變化,笑着挽住他的臂彎,柔聲問:“奧芬剛纔那些話,是不是激怒你了?”
“沒有……”喬安連忙搖頭。
“好孩子,你的心思瞞不了我,有話儘管直說,可不要憋在心裡,奧芬是我的老朋友,他是不會見怪的。”
面對伯爵夫人溫柔的鼓勵,喬安實在無法拒絕她的好意,只得硬着頭皮說出心裡話。
與此同時,他還不得不繃緊神經,避免談及任何有可能促使“綠王”奧芬聯想到“神之淚”的敏感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