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看了眼躺下的小白,注意力馬上又轉回了那個發光球體上。
他拿出了一個布卷,展開之後裡面插了很多根法杖。
王抽出第一根,施展了一個偵測法術。
小白好奇的問:“你這是在幹嘛?”
王:“你不是要睡覺嗎?”
“我哪兒睡得着啊!我也想知道這個怪里怪氣的圓球是什麼啊!”
王:“你果然是貓吧!貓纔有這種好奇心,狗只會撕家裡的毛毯。”
小白:“我兩個都不是好嗎!我是狼,是狼啊!”
這時候第一根法杖的法術得到的結果已經產生了。
王仔細觀察魔法形成的圖像,搖搖頭:“不是塑能系,這個裝置不是用力場類的法術來維持的。”
他拿起第二根法杖,再次把魔力注入其中,啓動了法杖中封印的法術。
於是新的圖像出現了。
王看了眼圖像,來了句:“也不是咒法系,這些圓環不是咒法系法術創造出來的。”
小白:“爲什麼你會認爲這個是咒法系啊?”
王:“因爲咒法系創造出來的東西很多都能飛,就像這個玩意兒一樣……我是說,這些玩意兒一樣。”
小白:“爲什麼會飛呢?”
王:“咒法系最擅長的就是憑空創造東西,都能憑空創造東西了,創造的東西會飛有什麼奇怪的。而且在魔法體系中,會飛並不是什麼罕見的屬性,畢竟飛行術的環也不高。一環的羽落術其實也間接的可以看做一個劣化的飛行術。”
小白:“你說了很多,但是我沒懂。我應該表現出懂了的模樣嗎?”
王聳了聳肩,拿起第三根法杖。
小白:“這是偵測什麼的?”
王:“死靈系法術,畢竟高階死靈中會飛的東西很多,什麼閃電骷髏頭之類的。”
小白瞪大眼睛看向光球周圍漂浮的那些圓環:“這玩意長得和骷髏頭也差得太遠了吧?”
“我只是舉例說亡靈中會飛的東西很多。”
說着他驅動法杖,施展了魔法。
“不,不是死靈系,難道這些東西不是在魔法的作用下繞着光球運動的?”
小白:“爲什麼不試試看預言系?”
王:“預言系根本沒有能實現這個效果的法術。試試看幻術系吧。”
“你確定你不是因爲在蒙羅維亞解除了一個超巨大的幻術謎題纔會有這樣的想法?”小白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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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命運錨定,不是什麼幻術!”圍着水晶球看得正歡的三位老者之一大聲說,“他們要什麼時候才能知道那個傳奇魔法的本質?”
王的老師搖搖頭:“就他那個木頭腦袋,他要是能理解那個魔法的本質,以他的思考方式,搞不好會搞出不得了的魔法——或者事故。事實上我總分不清這兩者。”
第三名老者剛想說話,卻突然忘了要說什麼,只能低頭看向自己隨身攜帶的記憶水晶——水晶的會自動備份他之前四分鐘思考的內容。
“哦,”記起來自己要說啥的老頭說,“所以,這個光球到底是用什麼魔法實現這種情況的?”
“重力,”王的老師說,“準確的說是引力,我懷疑第二紀的人類帝國被旅法師干涉過,對方非常雞賊,每當我回溯時間線就一定會被他躲掉。而且他有一種非常強大的能力,會把我每一次的改動都給原封不動的納入時間線裡。”
第一名發言的老者——也就是王的師叔說:“你確定那不是時間線的修正剪力?”時間線總會傾向於變成原來的狀態,比如旅法師消滅了會毀滅世界的魔王,結果又有新的災難出現,結果依然是位面遭到重創。
反過來講,註定要拯救世界的英雄就算被按死了,也會有別的英雄冒出來。
至於最初的那條時間線是誰創造的,根本沒人知道。
王的老師毫不客氣的反駁了王的師叔:“那肯定是對方的能力。我怎麼可能搞錯這種事!”
“怎麼不可能,你上次就搞錯了,把……”
眼看兩個老頭要吵起來,王的小師叔開口道:“所以王如果領悟了‘命運錨定’的真諦,會發生什麼?”
本來要開打的兩個老頭聞言都停下來。
作爲三人中最年長的,王的老師開口道:“誰知道呢?命運錨定是一種……一種確保時間線單一的魔法,至少是保證特定的人或者事物的在時間線上不會被捲入各種分支。
“也可以當做是確保人或者事物的命運的恆定。米諾斯的高塔,註定只能由命運之人王來破解,所以千百年來無人能撼動它。
“哪怕王只是打個噴嚏,也有可能把整個塔樓‘吹跑’,問題本來就不存在,提問者只是想讓特定的人答對這個題目罷了。
“正所謂答案的缺失亦是一種答案,指的就是這種情況。
“至於爲什麼會這樣安排,我怎麼知道,也許這就是一個莫比烏斯環,將來某一天王成爲了旅法師,脫離了所有的時間線,再也不能被我們直接觀測到,然後他回到了格拉里亞的某個時間點,留下了這個謎題——這種情況也是存在的。”
王的師叔揶揄道:“老鬼,你不會以爲長篇大論說了一堆,我們就聽不出來你其實根本沒什麼都沒說吧?”
王的老師聳了聳肩:“‘答案的缺失亦是一種答案’。”
而第三個老頭突然說:“說不定王領悟命運錨定的本質之後,就能看穿每一條時間線的本質,看穿名爲命運的單一時間線背後的運作機理,進而突破我們一直沒有突破的起點與終點。”
另外兩位旅法師聞言都沉默了。
脫離了時間線成爲永恆的旅法師,他們可以隨意的切入任意時間線,進而實現“位面穿越”。
沒錯,位面穿越的真相,其實只是切入某個位面的時間線——或者用比喻比較容易明白,時間線就像一張巨大的畫卷,畫卷上按照時間描繪着位面的一切,然後旅法師就是個獨立於畫卷之外的畫手,在畫卷裡畫了一個自己的代表形象。
於是,旅法師穿越空間的隔閡,進入了這個位面。
但是,所有的畫卷都有一個起點和終點。
擁抱了永恆的旅法師們,永遠不可能越過這個起點與終點。
就好像一條長廊,裡面陳列着無數的畫卷,旅法師可以隨意在長廊裡走動,隨意在畫卷上加人。
但是,長廊兩頭都有盡頭,旅法師也無法進入。
此時此刻看着水晶球的三名旅法師,建立這座法師塔的目標,就是追尋這個長廊的終極真理,他們相信只要掌握了這份真理,就能突破長廊的桎梏。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不對,對於擁有永恆的旅法師來說,時間是沒有意義的。對他們來說,時間等同於自己的記憶,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可以衡量的標準。
所以應該說,“積累了如此多的記憶之後”,他們依然一無所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三位創始人,和塔內的其他旅法師們,開始自嘲的稱呼自己爲“永恆的囚徒”。
然後很多年前的一天,塔內的首席大法師——也就是王的老師,發現了一個孩子,那是一切的開始。
首席大法師打破了突然降臨的沉默:“他是命運之子,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現在說不定他能發現當年和我鬥法的那個不知名的旅法師的蛛絲馬跡。”
法師塔的次席大法師調侃道:“怎麼,你打算追着這個蛛絲馬跡,就切進第二紀的人類帝國和那位大打一場?別鬧了,在時間線內的時候,旅法師是無法被毀滅的。但如果旅法師不把自己切進某個時間線裡,他就無法被觀測,他就是自己唯一的觀察者。”
所以至今還沒有一個旅法師消滅另一個旅法師的記錄。
首席大法師嘆了口氣:“不,我只是想和他聊聊看,順便下個棋。下棋下贏了,也算我贏!”